手抖間,迅速将那本放了回去,重新拿了一本,結果一本比一本要求嚴懲,這裡頭,沒有一本是說公主好的,而且全都是言官寫的,禦史台的言詞是最為犀利的,簡直将公主罵做了……
皇後看得氣息不穩,怒火中燒,這些言官的膽子當真是,太大了一些。
皇帝内家的事情,與他們有何幹系?
他們隻要監督皇上處理好國家的事情即可,怎還管起皇帝養兒養女來了。
可是狂怒之後,皇後又隻能将怒火生生的壓下去,當着國師的面,她卻是不敢摔東西的,否則她極有可能被國師請出去。
細想之下,皇後背脊發寒,她其實心裡清楚,言官們沒有錯,可……她與鳳栖又何錯之有?
再說了,
鳳栖嚣張跋扈,目中無人,暗養面首,玩物喪志,但這些都是她有意放縱的,一個人若是不心狠手辣,要怎麼在這深宮裡活下去。
入了這片世間,就該要有手段,有頭腦,隻是鳳栖公主不夠内斂,還是太嫩了一些。
“國師……鳳栖她……鳳栖她還是一個孩子,她還這麼小,她哪裡知道什麼是非黑白,這些都是她的錯,自是要改正的,本宮定會對她嚴加看管,好生教導她的。
”
“皇後……”
國師不耐,打斷了皇後的話,皇後心中不愉,但卻隻能咬牙受着,誰讓現在是她的女兒傷了别人。
國師的脾氣一向不好,若是他發了怒,哪怕是皇上,也要給幾分薄面。
“若今日是别人這般傷害了鳳栖公主,您當如何?
”
皇後被這句話嗆得長指緊攥,竟是一句話也答不出來,因為她自己知道答案。
若有人膽敢傷害鳳栖,那必是要五馬分屍的,這是高位者的權威,也是她們的權力!
天下萬民都是她楚家的,要殺要剮,都由她楚家說了算!
“公主要納他為驸馬,那本是他的福氣!
”
皇後咬着牙溢出這一句話,便沒有再繼續辯解,她隐隐的感覺到國師對蘇璃和淩望月的印象很好,而且蘇璃的武功似乎還是國師教的,望月進欽天監,也是國師作的保,這……皇後的眉濃蹙了起來!
這似乎是棘手的事情啊!
皇後不禁站了起來,語氣漸溫,與國師求情。
“那便罰鳳栖公主去照顧望月道長,直到他康複,再與他們賠禮道歉可好?
”
照顧了十天半個月的,要是望月發現了鳳栖的好,同意入府為驸馬,那這件事情,又可以圓滿的解決了,淩蘇兩家本是親戚,淩望月都不計較了,蘇璃自是不好計較的。
“隻怕望月根本不想見到鳳栖,蘇璃也無法原諒公主,皇後,這件事情,要看皇上會如何處理,也要看淩望月和蘇璃是否能原諒公主,若皇後問本座如何處理最好,本座會把鳳栖誅殺在刑台!
”
皇後倏地站了起來,驚得身形一個踉跄,身上的怒意翻湧,但她卻極好的壓抑了下來。
皇後離開之後,國師靜坐在主位上,似乎在考慮着什麼,黑鷹進來的時候,手裡拿着一些折子。
“這是言官們要觐見的折子,已經被攔下來了。
”
國師接過打開看了看,都是要求處置鳳栖公主的折子,如今攔下來倒是正确的,若是逼得太急,反倒會讓皇上起逆反心理,到時候他倔着不處理,再逼也沒有用。
“望月那邊如何了?
”
“已經醒了,但是腿上、胳膊上、脖頸上都是傷,恐怕要休養一陣,蘇小姐吩咐,不能透露望月公子醒過來的事情,要讓他一直昏迷着,直到皇上對公主做出處罰。
”
國師點頭,望月隻需要昏迷着,蘇璃整天哭泣不止,言官們一波一波壓下去,皇帝就是不想處理也不行了。
“國師,蘇丞相來了。
”
遠鷹在門口禀報,國師擡手,遠鷹便引着蘇丞相進了正廳,見到國師蘇丞相臉色不大好,茶果奉好之後,蘇璃也過來了,蘇丞相見到她雙眼紅腫的模樣,蹙眉問她。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為何會沖撞了公主?
璃兒,你做事一向有分寸,那可是皇上最寵愛的公主。
”
蘇璃聽着父親語氣裡的責備,心情平靜無波,很久之前就知道,若是與這些親人計較,遲早會傷心死掉,她隻是緩緩坐下,用極其平淡的語氣将事情講與蘇丞相聽。
蘇丞相一聽公主被關進了大牢裡,頓時急躁起身。
“如今你與那淩望月都沒有出什麼大事,公主不過是玩心重,玩得過分了一些,皇後自會處罰于她,你們又何必揪着不放。
”
蘇璃擡眸,對上父親的視線,看來是皇後請他來當說客了,當真是不錯的呢,自己的兒女受到了傷害,卻來幫兇手求情,這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國師看着璃兒蒼白的臉色與眼底隐藏着的傷意,胸腔裡怒火燃燒了起來,手中茶盞重重一放,冷聲道。
“蘇丞相覺得這件事情應該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嗎?
”
“正是此意,皇後保證往後再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也會做出相應的補償。
”
所謂的補償肯定就是給蘇長情加官進爵,再賠一些金銀珠寶,到時候她們嫁進王府,再行賞賜封地都行,這樣一來,蘇丞相怎麼都覺得是一個好的交易。
“丞相可知,公主讓淩望月和璃兒差點雙雙隕命?
”
蘇丞相怔住,卻是沒有回答國師的這個問題,在他看來,差點隕命,不還是沒有隕命的嗎?
人這一世,誰不受些挫折呢。
“父親……”
蘇璃垂眸輕喊着蘇丞相,那聲音就像是從遙遠的地獄裡傳來的沉音,驚得蘇丞相猛的轉身,看着蘇璃,蘇璃緩緩的站了起來,擡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請父親跟我來。
”
轉身時蘇璃眼裡的溫度降至冰點,她像個沒有生氣的木偶,領着蘇丞相到了望月的廂房,望月剛剛服了藥,身子虛得很,如今睡着了。
蘇璃看着他那蒼白無力的模樣,心裡揪疼,生肌蟲正在他的傷口上替他治傷,脖子上的傷口如今已經結痂了,但蘇璃不能讓傷口迅速恢複,她還要拿這個逼皇上做出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