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排隊得排到什麼時候去?
怕是天黑也進不了城。
”車夫開始抱怨,“等進了城,怕是我那親戚家的客棧也都滿員了,你們再想找到住的地方可比登天還難。
現在的七裡燈城是什麼樣子啊?
你們進去了就知道,那真是街上都人擠人,别說住宿了,想喝口茶都找不到位置,人走在街上站都站不下來,後頭的人會推着你們繼續往前走。
還在這幹等着,真是鄉下來的,不知道城裡是什麼樣子。
”
陸辭秋一臉歉意地說:“大叔,我們也是怕京城花銷大。
雖然帶的銀子不少,可一路上也花了挺多了。
這萬一到了京城銀子不夠用,連房費都付不起了。
大叔别生氣,等一會兒進了城,問了房錢之後若還有剩餘,我給大叔加點腳錢。
”
一聽說給加腳錢,這車夫總算露了點笑模樣,還回過頭來跟她說:“小姑娘,你是聰明人。
這出門在外啊,講究窮家富路。
要省錢你們可以回到天舞城去省,想在京城地界省錢,那幾乎就是不可能的。
我也不是想賺你們銀子,主要就是擔心你們進了城沒地方住。
至于多結給我的車費啊,我也不貪你們的,等到了客棧之後我讓我那親戚多給你們添幾個好菜,一定把車費給你們抵了。
”他一邊說一邊順着陸辭秋掀開的車簾子往裡頭看,目光在白沭臉上停留了很久,幾次欲言又止。
陸辭秋瞧出些門道來,一邊給車夫道謝一邊放下了車簾子,然後回過頭也看了看白沭,半晌,揚聲道:“不知道公子在七裡燈城能不能也像在淩波城那樣搶手,當初咱們走到淩波城時,那些大媽大嬸可是争着搶着要公子做她們家的女婿呢!
”
白沭聽得直皺眉,不知道他主子這是抽的什麼風,但還是配合地說了一句:“胡說八道!
”
陸辭秋就不幹了,“我才沒有胡說,公子生得就是好看,像極了夫人。
連老爺都說,公子如果是個女兒,一定是天舞城最漂亮的姑娘。
可就算公子是兒子,這一路上咱們也沒少被人相中。
不知道進了七裡燈城會不會也是如此,那少爺倒是可以考慮考慮了。
”
車廂外,那車夫又開了口說:“怎麼,你家少爺此番出行的目的,是想找個姑娘?
”
陸辭秋就道:“也不是,但少爺沒娶妻是真的。
主要也是年齡不夠,沒到二十呢!
但家中夫人挺着急的,想着不管成不成親,好歹先訂下來呀!
咱們臨出門前夫人還囑咐,說這一路上一定多多留意,如果有遇到相中的姑娘,就把家址記下來,等回到天舞城後,家裡好上門提親。
當然,如果少爺能找到一位京城的未婚妻,那我家老爺和夫人也可以舉家搬遷。
”
車夫笑了,“那可不容易,七裡燈城的姑娘一般都不外嫁,就算你們能搬遷到京城來,她們也還是願意嫁給正經的本地人。
不過……呵呵,不過你們也不必專注于尋一位合心意的姑娘。
你家少爺生成這副模樣,唇紅齒白的,看不上平常姑娘再正常不過了。
或許這種事在你們天舞城屬于離經叛道,但是在七裡燈城就沒有那麼邪乎。
太多好看的男子始終相不中合心意的姑娘,結果最後你猜怎麼着?
他們發現他們喜歡的不是姑娘,而是男人。
呵呵,這種事兒多了之後就不稀奇了,京城甚至還有專門服侍有特殊癖好男客的花樓。
”
陸辭秋懂了,這是覺得白沭太好看了,不應該找姑娘,應該找個男人。
她聽得直笑,氣得白沭大聲喝斥她:“不要笑了!
”
那車夫見他生氣了,趕緊又道:“小公子也别生氣,你在七裡燈城待久了就知道了,這種事兒它不算什麼,很正常,也沒有人笑話你的。
甚至你還會很搶手,因為很多大戶人家,甚至是官邸的老爺少爺們,也會養男寵在府裡。
哪怕他們有妻有妾,但妻妾跟男寵是不一樣的。
另外悄悄跟你們說,此番聖會,太子殿下除了要認下一位義父之外,還會選妃。
這個妃就不隻有女妃了,男妃也是一同選的。
小公子,你若真有這個心,我勸你别不好意思,畢竟聖會年年有,但太子選妃可不是年年都選的。
咱們的太子殿下太忙了,忙着發展國家,哪有那些個工夫跟妃啊妾啊的在一起啊!
你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趕緊的,别猶豫。
”
終于輪到他們進城了,果然如那車夫所說,天都黑了。
但這段時間等也不是白等的,至少讓陸辭秋知道了七裡燈城民風開化,太子殿下可以公然選男妃。
這是她萬萬沒想到的,也沒想到那個人居然還有這種嗜好。
除此之外,還聽說此次選妃由皇後娘娘把關,現在的那位太子妃是一點地位都沒有,皇後娘娘根本就不讓她做主太子府的事。
她的名分形同虛設,就是空有個太子妃的名号,實際上一點權力都沒有,甚至太子府的那些側妃們也都不把她放在眼裡。
聽說懷北皇帝最近身體不太好,好像打從年前開始身體就一日不如一日了。
但懷北百姓并不覺得這是什麼壞事,反而還很高興。
因為老皇帝死了,太子殿下就可以繼位了。
比起碌碌無為的老皇帝,太子殿下的功績可就太大了。
而且太子殿下的能力是有目共睹,如果懷北國全部交給太子殿下,一定會更好。
過城門時,車夫跟官差還有說有笑的。
官差雖然是在盤查,但因為大家都是來赴聖會的,所以盤查什麼的也就是走個形式,大家都樂樂呵呵的。
隻是這一走一過,陸辭秋又聽說了一個事兒。
說是懷北國的皇後娘娘對于太子要認義父這件事十分贊同,但是病重的皇上卻一直反對。
不但反對認義父,還反對懷北重用陸蕭元。
陸辭秋聽這些話時是趴在車窗邊上的,天氣熱,她又想往外頭看,車窗簾子就一直也沒有放下來。
外頭的人見着她這模樣也不稀奇,因為所有來參加聖會的人幾乎都這個樣子。
外地來的人沒見過世面,京城人也都理解,甚至陌生人互相之間還會打招呼,會問問對方有沒有住的地方。
這會兒就正好有位姑娘向陸辭秋看了過來,一邊招手一邊問:“姑娘,你們定好住處了嗎?
我們還沒有地方住,不知道你們定的客棧還有沒有空位置,能不能給指個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