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陸辭秋沒說什麼,便知陸辭秋定然心中有數,便也沒有多說。
幾人去了後堂,進了蘇燕杉一直住着的那間屋子。
陸辭秋讓她坐下來,握腕把脈。
她其實不想用這種法子,雖然她中醫的手法也十分高明,但這種病若是能做個陰超,看起來才更清晰容易。
可惜眼下不滿足進入空間的條件,而且她目的就是向李嬷嬷證明自己能治這個病,所以不能弄暈任何人,隻能掐着腕脈一點點地摸清蘇燕杉的身體情況。
當然,不孕也不完全是女性的問題。
在生孩子這件事情上,男女的努力各占一半,因此在生不出孩子這件事上,男女的責任也各占一半。
她首先要确定是不是蘇燕杉有什麼毛病,如果蘇燕杉是健康的,那麼問題肯定就出在沈旭陽身上。
當然,陸辭秋不希望是沈旭陽的問題,因為那樣很有可能她就見不到李嬷嬷的外孫女。
外孫女婿對她來說沒用,她要的是見到李嬷嬷的孫女,借此再見到她的女兒。
然後一個一個地往外扯,最終把這些人串成串,再查查跟北地的事,有沒有關系。
慶幸,有毛病的是蘇燕杉。
雖然這樣說似乎有些不人道,她此番也算利用了蘇燕杉一回。
但是做為回饋,她會治好蘇燕杉的病,讓蘇燕杉夫婦成功懷上孩子。
“輸卵管堵塞。
”她告訴蘇燕杉,“是輸卵管堵塞造成你根本不排卵。
沒有卵子排出來,是不能夠跟男人的精子相結合,孕育出孩子來的。
”
蘇燕杉都聽懵了,李嬷嬷也老臉通紅。
這二小姐到底在說些什麼?
她為什麼說起這些話時,竟還面不改色。
這是一個未出閣的大姑娘應該說的話嗎?
蘇燕杉隐隐約約也明白她的意思,可她不知道這個輸卵管堵塞是多嚴重的毛病,于是問陸辭秋:“有得治嗎?
”
陸辭秋點點頭,“能治,通一下就行,就是你得遭點罪。
不過我有強效的麻沸散,可以給你用上,到時候對于你來說隻是睡一覺,醒了就沒事了。
前前後後也不過小半個時辰的工夫就能結束,後面也不需要再治療。
”
“就這麼簡單?
”
陸辭秋失笑,“你管這叫簡單?
或許對于你來說隻是睡一覺的事,但是對于我來說……罷了,我與你也說不清楚,我隻告訴你,這個手法除了我之外,這世上再沒有任何人能夠做到,甚至都沒有任何人能夠檢查出你的病因所在。
所以它說簡單也不簡單,因為掌握這個診療手段和治療方案,是個極漫長的過程。
我國……我外祖母,她也是用了一輩子的時間,才融會貫通,并得以應用。
”
李嬷嬷聽到這裡就“咦”了一聲,“老奴在北地時,并未聽說裴老夫人還有這一手。
”
“嬷嬷哪一年離開的北地?
”
李嬷嬷說:“自然是跟着咱家夫人陪嫁過來的。
”
“那就是了。
我六歲那年被送到北地去生活,臨回京前半年,外祖母才覺得這手藝成了,然後把它傳授給我。
嬷嬷離開過早了,自然是沒聽說的。
”
蘇燕杉不想聽李嬷嬷打岔,隻管拉着陸辭秋的手問道:“那你什麼時候能給我治呢?
”
陸辭秋說:“等你的傷再養一養吧!
上次給你治傷時已經用過一次強效的麻沸散了,短時日内不宜再用第二次。
你先把身體養好,待足了一個月後再到我這回春堂來。
屆時回春堂也應該修葺好了,我就在修葺好的回春堂裡為你診病。
”
蘇燕杉千恩萬謝,又拉着陸辭秋說了好一會兒話,這才放陸辭秋離開。
回府路上,李嬷嬷小心翼翼地試探:“小姐當真能治好沈家少夫人的不孕症?
那可是右相家的少夫人啊,小姐如果沒有把握可千萬别冒然行事,萬一出了差錯,隻怕沈家是不會與陸家善罷甘休的。
”
冬安哼了一聲,“你居然不信咱們小姐?
沈家少夫人怎麼了?
十一殿下身份不比她貴重,人家都敢讓小姐治,沈家少夫人怎麼就不能治了?
再說,咱家小姐醫術高明,為人也從不打诳語,她說能治就是一定能治,咱們可以幻想一下,一旦小姐能治不孕症的名聲傳揚出去,指不定有多少人慕名前來求醫,将來回春堂的生意一定會好到爆的。
”
霜華也跟着興奮起來,“是啊,到時候指不定排隊都要排到幾個月開外。
小姐上次說的那種叫做挂号的規則,可一定得實施起來,要不然就亂了套了。
”
陸辭秋點點頭,心裡想着除了挂号之外,還得分科室。
接下來招大夫的時候,也要更有針對性。
最起碼婦科和婦産科一定要設立,甚至可以把後擴進來的兩幢小樓騰出來一幢,專門為女人開設專診。
如此一來,在這樣的時代女性問診也方便許多,生病的女子可以放心來醫館看病,不用再叫大夫去家裡。
她這邊想着這些事,李嬷嬷那頭也在想着自己的事。
聽着冬安和霜華的話,她愈發相信陸辭秋能治不孕之症,心裡那個念頭也越來越強烈。
直到馬車到了左相府門口,幾人下了車,李嬷嬷突然就道:“哎,老奴有東西落在回春堂了。
霜華冬安,你們快帶小姐先進府,我這就回去找找。
”
陸辭秋一臉關切:“是什麼東西?
很重要嗎?
都申時了,咱們午膳還沒用,不如先回府用了午膳再回去找?
”
李嬷嬷連連擺手,“不是什麼值錢的物件兒,但卻是老奴從年輕那會兒就一直戴着的銀镯子。
這麼多年了,有感情了。
剛剛在回春堂摘了一下,随手擱在桌上,誰成想走的時候就忘了。
老奴回去取一趟,很快就回來。
”
她很着急,轉身就要走,陸辭秋喊了一聲:“坐馬車去吧!
”
“不用了,老奴腳程很快的。
”
的确很快,說着說着人就拐了彎兒,看不見影子了。
冬安狠狠地哼了一聲,然後埋怨陸辭秋說:“小姐還讓她坐馬車,這老貨就應該累死她!
”
霜華卻道:“說是有感情的镯子,卻能摘下來随手擱在桌上,編個瞎話也編不嚴謹。
再說,奴婢從來也沒見她戴過镯子。
還說什麼去回春堂,指不定要去哪裡呢!
”
冬安眨眨眼,想了一會兒道:“我知道她要去哪裡,你們等着,我這就跟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