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一口老血差點兒沒噴出來,他想說陸辭秋你還真是蹬鼻子上臉啊!
可這話都到了嘴邊兒了,硬是沒敢往外說。
一來江媛媛瞪着他呢!
二來他心裡也明白,對于那懷北太子的手段,就算他有六十萬大軍的後手,也不一定真就能守得住望京城。
懷北的天雷和槍,那都不是凡間之物。
所以這一戰之所以能赢,功勞真的全在陸辭秋。
再者,就算抛開這些都不說,那不是還有一個老十一呢麼!
那小子要是知道他不在京裡的時候,他這個當爹的給他未來媳婦兒氣受了,回來不得把皇宮給拆了。
罷了罷了,忍忍吧!
誰讓人家靠山硬呢!
他苦着一張臉開始給陸辭秋承認錯誤:“阿秋你别生氣,都是朕不好,是朕給你找麻煩了。
先前京裡傳的你們家的事,朕也是一時疏忽,沒能及時替你說話。
都是朕的錯。
”
上方的小姑娘笑出了聲兒:“皇上沒錯,不必跟我一個小女子道歉。
隻是皇上也别再想着求我什麼,現在仗也打完了,我也快要死了,憑什麼到死了還要給南嶽做貢獻?
”
“誰說你快死了?
朕不許你這樣說!
”老皇帝眼睛一立,“老十一還沒從南地回來,你得給朕好好活着!
朕還得給你們風風光光的辦一場婚典呢!
你死什麼死?
”
陸辭秋搖搖頭,“現在說這些,都是馬後話,皇上早幹什麼來着?
”
九皇子感覺這陸辭秋就跟個小流氓似的,晃悠着兩條腿,皮笑肉不笑地跟下面的人談生意。
她說:“給我這麼大一個局面讓我回京兜底,皇上有沒有想過萬一我兜不住怎麼辦?
哦對了,皇上還有些親兵,圍在懷北軍之後,随時準備包抄。
要不是我的無人機飛上天看見了,我還蒙在鼓裡呢!
可是皇上要等到什麼時候動用那些親兵呢?
等到城門破了?
等到城被屠了?
還是等到我死了?
但皇上有沒有想過,有那懷北太子在,别說您有六十萬親兵,您就是有六百萬親兵,可能都不夠人家炸幾下的。
哎,我說話可能不好聽了。
您是皇上,我就是個臣女,還是罪臣之女,怎麼能這樣說話呢!
真是不想活了!
哦對,我本來也不能活了,那就不怕皇上啦!
”
她突然開心起來,“皇上臉色不好,可見毒性又開始發作了。
怎麼辦呢?
到底是誰給您下的毒?
三皇子?
還是六皇子?
唉,不管是誰吧,反正都是您兒子,是您家裡人。
所以這事兒也算家恨,關起門來您自己解決就好,别扯上我吧!
我呢,罪臣之女,我父親幹了什麼事兒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
我身為南嶽人,為我父親做下的事情感到羞愧,同時也因為外祖一家的殉國,對我那父親恨到了極點。
所以不用你們說,我自己也會把他送上斷頭台。
就算國家不殺他,我也得把他腦袋給擰下來。
這是他欠我的,也是他欠南嶽的,怎麼着都得還。
但今日我還有話要說,就是這一夜懷北人的進攻。
是,兵是我父親給調來的,但他為什麼調兵圍攻京城?
因為六皇子給他畫了餅。
六皇子說他有志氣,他一定能行。
所以這事兒歸根到底,是皇上您親兒子的責任,望京城所有的傷亡都是您兒子裡通外敵造成的。
那麼我就想問問,您兒子這個罪,跟我父親那個罪,他們有什麼不同?
”
陸辭秋這話引人深思,不但老皇帝深思,連望京城的百姓們也在深思。
陪在她身邊的九皇子忽然就笑了,“你怎麼不幹脆說把燕家也誅了九族呢!
”
“不知道嗎?
”陸辭秋偏頭看他,“通敵叛國,既然是禍連全族的大罪,那為什麼我們家要領這個罪,你們家就可以不用領?
我爹禍害的是北地,他兒子禍害的是京城,有什麼區别嗎?
都是通敵,都是通懷北,都是死人。
我爹叛國時,他兒子去救的北地。
現在他兒子叛國了,我來救京城。
你看,哪哪都找回來了,那麼你們燕家憑什麼不跟我們陸家同罪?
”
她說到這裡,從空間掏了一個擴音器出來。
二十二世紀的擴音器已經很先進了,無線環繞立體聲,聲音傳得更遠,更清楚。
兩百米範圍内,聽起來就跟在耳朵邊兒說話似的。
陸辭秋就用這種擴音器,對着下方衆人把自己的這個思路和邏輯給說了一遍。
燕千揚聽得直笑,他覺得這個應該就是他在陸辭秋那裡學到的一個詞:洗腦。
這腦洗得可太好了,一時間,全城百姓都覺得陸辭秋說的是對的。
江皇後也覺得陸辭秋說的是對的,她就跟老皇帝說:“考慮考慮吧,要不要滅了你自己的九族。
呵呵,坑爹坑爹,說的就是你兒子吧?
可真行,馮天春生的孩子啊,可真行!
”
老皇帝郁悶了,身後一衆官員還擱那兒替皇上說話呢,結果把百姓給說急眼了。
“都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合着這話就隻是說說而已啊!
真輪到皇家人犯了法,就能糊弄過去了?
一夜之間死了那麼多百姓,毀了那麼多房屋,這事兒就這麼算了?
别說什麼朝廷出銀子給我們修房子什麼的,我們到最後還得感恩戴德覺得自己欠了朝廷的。
你們得明白,這些損失原本不應該有的,就是皇家的人給整出來的!
北地通敵是通敵,京城通敵那也是通敵啊!
永安縣主說得沒錯啊!
”
但也有人發出不一樣的聲音,他們說:“北地死了十幾萬人,望京城沒有死那麼多人,所以兩件事情還是不能同日而語的。
何況總不能真的誅了燕家,那南嶽不是又亂了。
”
燕千揚看熱鬧不嫌事兒大,聽了這話當時就擡起頭,一字一句地學給陸辭秋聽了。
老皇帝差點兒沒氣死,他轉過頭瞪着燕千揚,不解地問:“你是不是殺頭有瘾?
你提醒她這些話幹什麼呀?
她沒聽到就拉倒呗!
你還非得把咱們都整死算完?
”
江皇後說:“你不要欺軟怕硬,你六兒子三兒子逼宮篡位通敵叛國,你都沒跟他們來勁兒。
你二兒子一夜沒合眼,在城裡一直忙活,現在你跟他吵吵?
你好意思嗎?
”
燕千揚歎了一聲,“母後别說了,誰讓我不招父皇待見呢!
此番也就是三哥和六哥鬧事,這要是換成了我,呵呵,隻怕父皇昨天夜裡就一劍将我刺死了。
”
老皇帝眯着眼睛,死死瞪着燕千揚。
燕千揚也不怕他,回了他一個苦笑,“父皇,何必呢!
兒臣說的也都是實話。
從小兒臣就不得父皇器重,早就習慣了。
至于昨晚上在城中忙活救人,父皇也不用放在心上。
兒子不是為了你,也不是為了朝廷,我隻是為了那些百姓,為了能少死一些人。
而且我也為了陸辭秋!
老十一臨走之前托我照顧她,我總得把那小姑娘給護得平平安安的,到時候好交還給老十一。
要不然……呵呵,父皇,反正莊王府是不禁燒,不知道您那皇宮禁不禁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