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那砸鍋賣鐵的妹妹,陸辭秋也早有心理準備。
一來是因為她覺得也不會有人瘋到對一位皇子癡心一片,從而幻想自己就一定是未來的皇子妃。
更不會有平民女子能在王府門口依然淡定地表達自己的心意。
那砸鍋賣鐵的妹妹一看就是見過世面的人,總不可能真是縣城裡窮苦人家的女兒。
她問燕千揚:“她那個哥哥你查過沒有?
”
燕千揚點頭,“查過了,跟她沒有任何血緣關系,隻是她到了紅谷縣之後,花十兩銀子雇的幫手。
那人隻是紅谷縣一個小民,沒什麼背景,生活得也十分窮苦,要不然也不至于區區十兩銀子就能給人家當哥哥,還差點兒死在張員外府。
”
陸辭秋覺得,區區小民,但演技還是挺好的,至少如果不是後來那位妹妹被她帶到了莊王府門口,她看到了妹妹面對莊王府侍衛們的表現,還真的也被騙過了。
燕千揚繼續說:“但西高公主入京,絕對不僅僅是為了打我的主意……”
“你跟西高公主還有一腿呢?
”陸辭秋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句。
燕千揚氣得使勁兒拍她腦袋,“你别打岔!
整的跟什麼都不知道似的,什麼都不知道你當初為什麼把人往我府門口領?
要不是你把人領過去,延玉宮的嬷嬷也不能把人帶進宮,住到我母妃身邊。
簡直愁死個人,一個兩個的都不叫人省心。
”
陸辭秋依然執着于八卦:“那她進宮之後怎麼說?
有沒有跟你母妃表明心迹?
不是,是跟你母妃表明對你的心迹?
你說延玉宮的嬷嬷把她帶入宮了,那是甯妃娘娘很喜歡她吧?
”
“是喜歡,可喜歡得不得了。
”燕千揚一提起這事兒氣就不打一處來,“就在今日,散朝之後還把我叫到延玉宮去,非要撮合我們倆。
後來我說破那北月香的來曆,倒是吓着了。
”
“她叫北月香啊!
”陸辭秋想了想,說,“西高皇族不姓北月,那這姓氏是随了母姓?
”
燕千揚點頭,“對。
西高皇後複姓北月,但現如今應該是太後了。
老國君病逝,北月香的哥哥繼承了皇位。
”
陸辭秋眨眨眼,“她哥哥是……”
“柳安青的丈夫。
”燕千揚狠狠地翻了她一眼,“繞來繞去不就是想問這個麼,陸辭秋你可真行,這都什麼時候了,還總想着看我笑話,有那麼好笑嗎?
行了别笑了。
”
陸辭秋笑得眯彎了眼睛,“也不是看你笑話,我也知道這事兒其實并不好笑,你還很痛苦。
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笑,燕千揚你多擔待些啊!
”
燕千揚氣得想打人,“我就是太慣着你了,一天到晚沒大沒小。
往大了說我是皇子,你應該叫我二殿下。
往小了說我是老十一的哥哥,你應該叫我二哥。
你說說你,張口閉口燕千揚燕千揚的,老九那天還問我,被人叫名字是個什麼感覺。
我說能有什麼感覺,想打人的感覺呗!
我也是真拿你沒辦法,沒個正經,也就老十一能受得了你,但凡我未來的媳婦兒要是你這個樣兒,我一天打她八遍。
”
“吹吧你就。
”陸辭秋撇撇嘴,“還打人家八遍,打一遍人家就跑了。
這年頭誰找家暴男啊!
打女人的那還能叫男人嗎?
你可别有這種壞習慣,叫人瞧不起。
行了,咱們說重點。
你既知道北月香入京不全是為了你,那就說說她是為了什麼?
還挑在這個時候,合着這次京城大亂,摻和進來的不隻是懷北人,還有西高人?
他們又要在這個局裡扮演什麼樣的角色?
”
她又想起陸榮軒中蠱之事,所以說,西高早就參與進來了,不應該過于意外。
燕千揚說:“扮演什麼樣的角色不知道,但西高沒有能力像懷北一樣,公然挑釁南嶽。
他們也沒有懷北那樣的國力,直接與南嶽對抗。
他們喜歡搞些邪門歪道,再加上騎兵兇猛,所以我分析,如果他們真是想要插上一腳,應該也是依附于某個人的麾下,為某個逼宮的皇子效力,從而換取一些實際上的利益。
當然,我們現在還無法得知西高想幫的人究竟是誰,甚至都不知道除了老六和老三之外,還有沒有人隐藏得更深,至今沒有叫人發現。
陸辭秋,你還不知道吧!
如今已經可以明确得知城内城外有兩股勢力準備逼宮,一個是老六的勢力,一個是老三的勢力。
當然,這件事情還沒有被人挑明了說,隻是我們心知肚明。
眼下城外有兩方兵馬,一方是老六的私兵,二十萬。
一方是老三的私兵,十五萬。
但除此之外,還有第三方勢力,那就是懷北軍。
十萬懷北軍入了南嶽,駐紮在望京城外,是你那個爹調集過來的。
名義上是幫着老六,但實際上……呵呵,你知道老頭子為什麼不限止城門出入,放了那麼多人進來嗎?
其實也不隻是怕城裡的百姓怨聲載道,而是因為就算我們不放,懷北人想要進來,還是可以進得來的,而且不費勁吹灰之力。
”
陸辭秋眨眨眼,“什麼意思?
”
燕千揚說:“有麒麟衛看到一件奇怪的事情,在京城一些人少的巷子裡,會忽然之間憑空出現一批人。
那些人就好像是被戲法變出來的一樣,前一刻還空無一人的小巷,眨眼工夫就站滿了人。
那些人出現之後也不說話,互相之間甚至連目光的交流都沒有,隻管悶着頭四散而去,很快就融入人群之中,并且很快就會各自找到落腳之地。
用麒麟衛的話說,他當時都吓傻了,腦子裡突然冒出的想法就是,那些人都是從地獄來的。
他說那些人就像是地獄的使者,來到人間收取人命的。
堂堂麒麟衛,可以為了老頭子赴湯蹈火在所不惜,從來沒把自己的命當成命過,從來沒有什麼事情令他們害怕過。
卻因為看到了這一幕,吓得好幾日都沒醒過神兒來。
陸辭秋。
”燕千揚看着她,問道,“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們突然出現在外界,若被人看到,那人也會像當時那個麒麟衛一樣,感到無比的震驚和恐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