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隻是扣半月例銀?
”人們有點不敢相信,“還,還有别的懲罰嗎?
二小姐要不多罰點吧?
您不罰我們,我們也不安心。
”
“對!
如果隻罰銀子,那就罰三月的例銀吧!
半個月實在是太少了。
”
陸辭秋擺擺手,“知道你們吃住都在莊子上,罰不罰你們的例銀,對你們來說也沒什麼影響。
昨夜大火明顯是人為,對方既然有本事燒了這莊子,自然也有本事避過你們的耳目。
罷了,事情已經發生了,追責不是重點,重點是追兇。
但追兇是我要去做的,至于你們,隻管按照我說的,将大棚重新扣起來。
越快越好,一定要趕在下雪之前。
”
人們哭着應下差事,這回的哭是被感動哭的。
畢竟已經做好了被主子懲罰的準備,但沒想到隻是罰了半月例銀。
這讓他們特别愧疚,一個個卯足了勁兒,定要盡快把大棚重建起來。
陸辭秋沒有在莊子裡多留,木方去追兇手了,半夜走的,到現在都沒回來,她有些擔心。
另外千秋莊失火,可見這邊的防守有漏洞,她必須得想辦法增派人手。
這事兒得找燕千絕,所有跟人手有關的事,都得找燕千絕。
雖然她早就意識到要培養自己的人,但實在是力不從心。
這件事情在她搬到永安縣之前,應該是沒有辦法落實了,一切都隻能等到永安縣落成之後再研究。
而且到時候朝廷會增派縣兵過來,多少也能緩解她在人手方面的壓力。
陸辭秋一路走出千秋莊,正準備上馬時,葛全的馬車也到了。
陸弘文率先出來,緊随其後的是莫蓉冰。
莫蓉冰下車時,陸弘文伸手去扶了一下,但是莫蓉冰沒領他的情,看都沒看他伸過來的手,撐着車架就跳了下來。
“阿秋,你這是要回去嗎?
”她問陸辭秋,“莊子裡的情況都看過了?
可有安排?
”
陸辭秋點頭,“看過了,也安排好了。
房屋這邊沒有任何損失,燒毀的三個大棚需要重建。
另外今晚天黑之前,我會往這邊調派人手,多半是京郊大營的将士,一會兒你跟莊裡的人說一聲,讓他們一日三餐把将士們的夥食都帶出來。
還有你!
”她抓了莫蓉冰一把,“要不要回京去?
失火是人為的,莊子裡不太平,你不如回京住幾日。
”
莫蓉冰卻搖了頭,“我不回,莊子上比京裡安全多了,我還是留在這裡的好。
”
陸弘文站在邊上聽了這話就插了一句:“你應該聽阿秋的,回京去。
你們家是府尹衙門,隻要你不離開家,就會平安無事。
”
“我不想跟你說話。
”莫蓉冰還是瞅都不想瞅他,隻管拉着陸辭秋說,“你去忙你的吧,莊子裡有我。
等将士們來了我會帶他們到幾處重要的地方重點把守,夥食也會安排好。
”
陸辭秋見勸不動,便也不再勸了,又想想,叫了白沭出來,跟白沭說:“你留下。
”
白沭沒有意見,默默地站到了莫蓉冰身後。
莫蓉冰知道這是陸辭秋把自己的暗衛給了她了,她也沒有推拒。
畢竟莊子裡出了這樣的事,誰也說不好今晚會不會再來一次,多一位高手也多一份保障。
隻是陸辭秋把暗衛給了她,自己就孤身一人了。
她無奈,不得不把目光投向了陸弘文:“你陪着阿秋回城,一定要保她平安。
”
陸辭秋一愣,莫蓉冰在命令陸弘文?
可再看陸弘文,卻是鄭重地沖着莫蓉冰揖了揖手,“莫家妹子放心,我一定平平安安的将阿秋送回京城。
你在莊子裡也要多警惕些,盡可能的不要落單。
”說完,還沖着白沭揖了揖手,“麻煩這位兄弟了。
”
陸辭秋見了鬼一樣。
莫蓉冰也見了鬼一樣。
直到陸辭秋騎馬走了,還能聽到身後白沭說話的聲音:“大少爺快走吧,再不走我就要懷疑你是不是被什麼髒東西上了身,我可要打你了。
”
然後就是葛全馬車的聲音,不一會兒,陸弘文就跟她并排了。
“阿秋你騎慢一點,馬車總歸是跑不過一匹單馬的。
”
葛全聽了這話就說:“二小姐您放心大膽的跑,奴才一定能跟得上。
來時是因為有莫家小姐坐在裡頭,奴才沒敢打馬。
這會兒就剩下大少爺一人了,奴才覺得奴才可以。
”
于是陸辭秋揚了馬鞭,于是葛全也揚了馬鞭。
陸弘文在車廂裡感受到了前太子前些日子的遭遇,人差點兒沒死在車廂裡。
但好在他沒吐,因為葛全跟他說了,上次前太子吐髒了車廂,他重買了一套。
如果這次再被吐髒了,肯定還要重買。
那這筆銀子可就得大少爺來出了。
陸弘文不想出,他手裡能用的銀子也不多了,陸辭秋這車廂一看就豪華,他賠不起。
他強忍了一路,終于等到馬車停下來,人直接從車廂裡滾了出來,抱住路邊的一棵大樹就開始吐,差點兒沒把腸子都給吐出來。
葛全檢查了一下車廂,發現沒有問題之後,倒是很佩服他。
此地距離望京城已經很近了,擡頭就能看見城門。
陸辭秋已經下了馬,正在跟路遇的木方說話。
“東家,昨夜失火,莊子裡有一人行迹可疑,被發現之後逃跑,我一路追着,從天黑追到天亮,一直追到望京城門口還不算完,他居然又開始繞着城跑。
從南城門開始往東繞,繞過東城門之後再往北,總算在東北方向的一處破廟停了下來。
小的當時以為追不上了,因為實在太累了,跑得快要吐血了,漸漸離得就遠了。
那人興許也發現我離得遠了,以為我沒有跟上,所以才放松了警惕。
我看到他進了那處破廟之後,跟一名女子碰了頭。
兩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就看到那名女子給了他一包東西,像是銀子。
然後那人就又跑了。
我覺得再跟着那個人也沒有意義,這明顯是拿錢辦事的,源頭還在那女子身上。
于是我就又跟着那名女子,從北城門跟至京城,不成想,最後竟一路跟到了左相府……”
木方到現在也想不明白,“那名女子看起來不像是下人,穿的是好料子。
小的雖沒看清楚長相,側臉是見着過的。
不大,看起來也就十二三歲。
那會兒天都大亮了,等那女子入府之後,過了一會兒,小的就去跟門房說要見二小姐。
但陸府門房說二小姐出府了,去千秋莊。
”
陸辭秋大概算出了這個時間差,應該是自己收到消息正往千秋莊去的路上,木方追着那名女子到了左相府。
但那女子出府肯定是很早了,至少也得天沒亮就走。
陸府,什麼人能天不亮就從府裡出來?
還是年輕女子。
十二三歲?
除了丫鬟……那不就剩下陸夕顔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