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要回鄉祭祖,這事兒很快就傳到了晉陽耳朵裡,她想跟着一起去。
陸老夫人倒不覺得怎麼樣,甚至她還在想,如果把孫媳婦也帶去給老頭子看看,老頭子應該能更高興吧!
隻要把老頭子哄高興了,她就能不被帶走,還能求老頭子辦點兒事兒。
于是老夫人點了頭,可是這樣一來,雲婉兒就也得跟着一起去。
但雲婉兒不想去,她想去羽王府。
可是這話不知道該怎麼說,就隻能拿陸蕭元當借口,說要留下照顧陸蕭元。
但陸蕭元身邊有康氏呢!
如今的康氏往那兒一站,任誰對上她那雙眼睛,都會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種畏懼,甚至是恐懼。
人們也不知道造成這種恐懼的原因,甚至他們都不理解康氏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改變。
總之,當康氏說出“老爺我會留下照顧,不需要你”的時候,雲婉兒下意識就點了頭。
好在陸蕭元還是疼她的,見她害怕了,就趕緊拉過她的手說:“去吧,那晉陽都去了,你不去就不好。
祭祖不是平常事,别讓祖宗挑出理來。
你是我的正妻,要端起正妻的架勢來,讓古縣那些人看看,這才是我陸蕭元的正室夫人該有的樣子。
”
雲婉兒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然後默默地把手從陸蕭元手裡抽出來,起身給他施禮。
“姑父說的話,婉兒都記得了。
請姑父放心,婉兒回古縣,一定不會給姑父丢臉的。
另外,這一路上婉兒也會對家人多加照顧,把一切都操辦妥當。
姑父你一定要養好身子,這一來一回也要一個月,婉兒希望回來之後,姑父就能像從前一樣了。
”
說完,又看向康氏,給康氏行了個禮,“多謝姐姐替我照顧姑父,讓姐姐受累了。
”
康氏淡淡地看着她,也懶得同她寒暄,隻說:“他是我的男人,我照顧他是應該應分的。
婉兒姑娘還沒過門,這些事情肯定不能讓你來做,感謝的話自然也不必在這時候說起。
”
雲婉兒覺得康氏是在和她争寵,心裡有些不痛快。
但如今她也沒什麼心思用在這上面,因為她剛剛想到,古縣山高皇帝遠,小地方更容易做一些事情。
晉陽也跟着一起去,那可太好了。
雲婉兒走了,康氏坐到陸蕭元榻邊,看着他說:“都走了也好,咱們就自由了。
相爺趁這個機會好好養傷,早點把身子養好,還有很多事情等着相爺去做呢!
”
陸蕭元點點頭,“都是皮外傷,也好養。
就是傷口太深,動作大些就會裂開。
”
“所以以後見着那陸辭秋繞道走吧!
别跟她對上,咱們惹不起躲得起,保全自己才重要。
”
陸蕭元再點頭,“你說得對,保全自己最重要。
”他看向這個康氏,向她伸出手。
康氏将手遞過去,面上神色終于放松下來,眼神也柔和了。
“你呀!
你跟婉兒置什麼氣呢?
”陸蕭元說,“我是注定要有一個明面上的當家主母的,不是她也會是别人。
我同你說過,這是我在京中必須得有的生活,你不要太在意。
”
康氏說:“我都明白,相爺是做大事的人,是我不應該不高興。
可是這麼多年了,我一直都在相爺身邊,感情早已經不是說收就收得回來的了。
那些能容忍得了男人身邊還有其他女子的,都不是真正的愛。
相爺,我這樣說,你能明白嗎?
”
“明白。
”陸蕭元道,“我都明白,我也知道隻有你對我最好。
所以很多事情我也隻肯跟你說,從來不會告訴别人。
咱們才是一體的,你記着,不管到什麼時候,咱們才是一體的。
”
最後一日,陸辭秋匆匆去了千秋莊和永安縣,去了京郊大營,最後回京又去了回春堂。
該安排的事都安排好,該交待的事也交待好,給回春堂又留了很多藥,給千秋莊也多留了很多塑料棚子,以備不時之需。
她依然勸說莫蓉冰輕易不要出城,同時也告誡江小柳不要四處亂逛,甚至少進宮。
所有該辦的事、該見的人,都被她寫在紙上,一個一個的見,一件一件的辦。
從清早折騰到天黑,終于可以收工時,又在大街上看到那砸鍋賣鐵的妹妹了。
這位也是個人物,見着陸辭秋二話不說,坐地上就抱她大腿。
陸辭秋說你給我撒開,快撒開。
但她就是不撒,她說陸辭秋欠她一個承諾。
最後沒辦法,陸辭秋隻好把她帶到莊王府門口,跟侍衛說讓你家殿下出來見我一面。
燕千揚出來時黑着一張臉,看都沒看砸鍋賣鐵的妹妹,直接就沖着陸辭秋道:“聽說在外頭野一天了!
挨個地方去,挨個人見。
江家羅家都去了,把你認為重要的人都見了一遍。
怎麼着陸辭秋,本王對你來說就一點都不重要是吧?
你要出那麼遠的門兒,你連個招呼都不跟我打是吧?
老十一臨走之前把你托付給我,我還合計也行,好歹這麼一整,你也能把我往心裡多放放,合着是我自作多情了,你真是一丁點兒面子都不給我留啊!
陸辭秋你可真行,你說你哪都好,怎麼就是不長心呢?
”
陸辭秋說:“我這不是來了嘛!
”
“什麼時辰了你來了?
天都黑了。
”
陸辭秋就安慰他:“這才說明咱倆關系好,不是一般的關系才要天黑見面呢!
”
“是,是這麼講的嗎?
陸辭秋你别跟我耍嘴皮子,一眨巴眼一個心眼兒的你。
”
砸鍋賣鐵的妹妹有點兒懵,她扯了陸辭秋一把,憋了老半天才說:“十一殿下不在京裡,你可不能紅杏出牆啊!
你就算要出牆你也不能惦記我們家千揚這個院子。
這院子有我了!
”
燕千揚聽得一愣一愣的,這什麼玩意?
什麼跟什麼?
陸辭秋紅杏要出牆這話他聽得懂,但“我們家千揚”是幾個意思?
他是誰家的?
“陸辭秋你擱哪撿這麼個傻子?
”他一臉警惕地往後退了小半步,“趕緊給我整走。
”
霜華在邊上說:“也不是傻子,就是位故人,來見二殿下的。
”說完,拉了一把砸鍋賣鐵的妹妹,“二殿下就在這兒了,你倆唠一會兒吧,我們這就回去了。
”說完,拉着陸辭秋轉身就跑,頭都沒回,生怕被人給留下。
葛全在邊上接應,二人迅速爬上馬車,還沒等坐穩呢葛全就已經打了馬。
兩人是摔在座位上的,直到跑出去老遠都還心有餘悸。
陸辭秋說:“沒追過來吧?
”
霜華掀開車簾子往後看,“沒有沒有,二殿下還在府門口站着呢!
”
“我是說那女的沒追過來吧?
”
“也沒有。
二殿下在原地站着,她自然也在原地站着。
”
“那就好。
”陸辭秋松了口氣,“你說燕千揚要是知道我來一趟,就是為了給他送個夢女,他會不會打死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