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夕顔賊兮兮地說:“就剛剛,我聽那個抱着孩子的仆人說的。
她跟晉陽的丫鬟說,讓丫鬟勸勸晉陽少說兩句。
說老爺現在還沒官職呢,讓晉陽少說兩句。
她們說話聲小,但離我近,我就聽見了。
”
陸辭秋直到這時才覺得陸夕顔還是有點用的,于是點點頭,“晚上多給你一床被子。
”
陸夕顔很高興,她在陸辭秋屋裡打地鋪已經有些日子了。
天越來越涼,她覺得被子有點薄,又不好意思開口說,這下好了,二姐姐有賞,真是福報啊!
于是又補了句:“父親都沒官做了,也不知道她神氣個什麼勁兒。
”
霜華就說:“可能隻是一時無官吧,畢竟皇上既然把人召了回來,就不能是讓他們在京城沒有事情做,召回肯定是有召回的道理的。
”
“什麼道理?
難不成皇上把陶家給弄回來,是為了讓晉陽嫁進咱們家?
”
陸辭秋眼睛突然一亮,事情的根源似乎找到了!
還不等她多想,這時,馬車突然停住了。
然後就聽葛全的聲音在外頭揚了起來:“阿喚?
”
陸辭秋一愣,霜華趕緊掀開車簾子往外看,果然看到陸榮軒的書童阿喚就站在下面。
她趕緊招呼:“阿喚,快上車,怎麼就你自己呀?
小少爺呢?
”
阿喚手腳并用爬了上來,然後還跟葛全說:“趕緊回府。
”說完就給陸辭秋跪下了,“二小姐,出事了,小少爺手上的傷發作了!
”
陸辭秋微微吃驚,算算日子,似乎還不到蠱毒該發作的時候。
但它就是發作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她問阿喚:“人送回府裡了?
”阿喚點點頭,“奴才也慌了,不知道該送到哪裡,隻能先回家。
原本是想去宣王府的,可是聽說十一殿下離京了,就沒敢去。
小姐,好可怕,小少爺的手掌心一直往外冒蟲子,越冒越多,踩都踩不過來。
”
陸夕顔都聽傻了,“什麼意思?
什麼叫手掌心往外冒蟲子?
”她一邊說還一邊打了個哆嗦,“軒兒到底怎麼了?
是生病了嗎?
你們說的發作又是什麼意思?
”
沒有人搭理她,所有人都在看陸辭秋。
霜華說:“不能在咱們府上,如果真像阿喚說的那樣,怕是府裡人會借題發揮。
”
阿喚點點頭,“我出門時已經聽到有下人在議論說府裡有蟲子了,這會兒不知道什麼情況。
小姐您想想法子吧,咱們得給小少爺安排個可靠的地方。
還有這蟲子要如何壓制啊?
”
陸辭秋催了葛全一句,葛全把馬車趕到最快的速度,終于停在陸府門前時,陸辭秋告訴車裡人:“在這等着,我去接軒兒。
”說完,看了陸夕顔一眼,“你跟莺歌下車。
”
“我不!
”陸夕顔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你接完軒兒一定要走,那還能再把我帶回來嗎?
如果能,我下不下車也沒什麼意義。
我不下去,我不能自己待在府裡。
”
陸辭秋說:“你那個爹讓我打了個半死,如今都在榻上躺着不能動了,你還怕什麼?
”
陸夕顔打了個激靈,“你不知道,你不懂。
陸府可怕的不隻一個爹,還有……”還有一個娘。
但這話她沒說,咽下去了。
然後往裡縮了縮,“反正我不下車。
”
莺歌一看她家小姐這樣,就說:“要不奴婢下車吧!
一會兒小少爺上來,這車廂裡就有些擠了,馬也跑不快。
”
陸辭秋點點頭,沒多說什麼,快速下車入了府。
此時的飛雪院被一團恐懼籠罩着,以冬安為首的下人們全部都在踩蟲子,柳絮和周嬷嬷也加入進來,周嬷嬷一邊踩還一邊跟那些丫鬟們警告說:“這些事情,出了這個院子一個字都不許往外說。
誰要是說出去被查到了,這院子可就留不得她了。
”
丫鬟們趕緊表态,說自己絕對不會說出去的,說她們也都是經過挑選之後才留下來的,對二小姐和小少爺絕對忠心,請周嬷嬷放心,别說是蟲子,就算是屍體她們也一個字不說。
周嬷嬷放下了這個心,卻放不下陸榮軒那邊的心。
誰見過手掌心往外鑽蟲子的?
她今日可真是開了眼。
她拉着柳絮和冬安說:“小少爺這指定是讓什麼人給害了,我聽說有人會一種巫術,被巫術詛咒過的人身體就會發生奇怪的變化。
這都是幾十年前聽人說的了,那時候我還是個小孩子,以為是吓人的故事呢,可今兒看小少爺這個病狀,我就覺得跟那些故事挺像的。
”
冬安說:“不管是什麼術,我都相信隻要二小姐回來了就少爺就得救了。
”
柳絮點點頭,“對,我也相信二小姐。
現在當務之急還是要解決這些蟲子,萬一跑出去多了,就怕府裡其他人會起疑。
我提議,咱們燒點火把,放火燒吧!
”
周嬷嬷表示同意,“放火燒是能快一點,但一定要注意,千萬别點了房子。
”
正說着,陸辭秋回來了。
人們一見到陸辭秋紛紛松了口氣,冬安趕緊上前快速說明情況,然後就從陸辭秋手裡接過一樣東西。
她不認識,“這是什麼?
”
陸辭秋把殺蟲劑的蓋子打開,對着地上一噴,小範圍内的蟲子都死了。
下人們立即明白了,紛紛上前領取。
陸辭秋手裡是拎着個大包袱的,包袱裡面裝的全都是殺蟲劑,這是她走這一路趁沒人注意時從空間裡調取出來的,正好夠人手一個。
有了這種東西,飛雪院兒滅蟲就快了許多,甚至還專門有兩個丫鬟站在院門口,不停地往地上噴,蟲子漸漸地就不敢再往那地方去,自動被困在院子裡了。
人們一見這方法可行,于是周嬷嬷就張羅着往四周的牆上也噴,以防止蟲子爬牆出去。
陸辭秋這會兒已經進了屋,見陸榮軒這會兒正坐在窗邊的桌子上,把一隻手伸向窗外,凍得手指頭都僵硬了,還是忍着不肯拿進來。
堅強的小孩子在看到姐姐的時候“哇”地一聲哭了出來,一邊哭一邊喊姐姐,問:“姐姐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這些蟲子會不會把我給吃了?
不是說我身體裡隻有一隻蟲子嗎?
為什麼突然變成這麼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