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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奇人回陽

奪鳳台 楊酒七 3737 2024-10-10 10:21

  那是個男人,看起來很老,身型佝偻,駝背很嚴重。
走路也不是很利索,應該是跛足,時不時的還需要邊上的人攙扶一下,然後他會說一聲謝謝,聲音也顯蒼老。

  但周安和将士們偶爾會同他說話,她聽到他們叫他“兄弟”,那就不該是對老者的稱呼。

  那人似乎總在聞着什麼,一路走一路聞,不停地吸鼻子。

  見她總往那邊看,燕千絕主動為她解惑:“他叫回陽,今年剛剛十六歲。
可是你看他的樣子,若不看臉,說他六十都有人信。
齊一然曾說過,他患有一種病,未老先衰,無治。

  按說這樣的人是不能從軍的,之所以一直把他留在軍中,是因為他的鼻子過于好用。

  此番出來尋你,就是因為他在城外聞到了化屍水的味道,我們才知你遇襲。
否則城外一具屍體都看不到,雨水連染在地上的血都沖幹淨了,我們無論如何也分辨不出發生了什麼。

  陸辭秋輕“咦”了一聲,向回陽看過去,然後念叨:“化屍水?
居然真有這種東西?

  前世她在武俠小說裡聽說過這種玩意,但她一直覺得那應該是現代作者的臆想。

  能化去血肉骨骼的東西她空間裡也有,就是氫氟酸,是十八世紀時,英國玻璃工人制作出來的,一般用于蝕刻除鏽等。

  這種東西腐蝕性非常強,能夠侵蝕肌肉和骨骼,所以人送外号“化骨水”。

  可那畢竟是十八世紀之後才有的東西,且還是出現在西方,懷北人是怎麼得來的?

  難不成這個時空這個年代,已經出現氫氟酸了?

  她自顧地搖頭,覺得不太可能。
偏偏這搖頭的動作被也向她看過來的回陽看見了,回陽見她一邊瞅着自己一邊搖頭,心裡想的是:連陸二小姐這等神醫都看着他搖頭,看來他的病是沒得治了。
齊大人說他活不過十八,算算也就還有兩年。

  陸辭秋眼見他一臉落寞,本就踉跄的腳步顯得更艱難了幾分,她先是一怔,随後立即明白了回陽定是誤會了。

  于是她沖着回陽招手,“你過來。

  回陽不解,不敢上前,燕千絕卻多少能猜到陸辭秋是什麼意思,于是對回陽說:“不是一直惦記着想讓她給你看看,眼下機會來了,怎的還不敢上前了?

  回陽心頭一喜,也顧不上身邊扶着他的人了,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到了陸辭秋面前,撲通一下就跪到地上——“王妃能治我?

  陸辭秋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他:“你這病是從小就有,還是後得上的?
我的意思是,早衰的表現,是從嬰幼兒時期就開始了,還是在十歲以後才有表現?

  回陽擡頭看她,說:“是八歲那年生辰時發現的。
我記得很清楚,每年生辰,父親都會給我辦一場生辰禮,城裡有頭有臉的人都會帶着賀禮到我們家來,與我說很多好聽的話。

  他說起這些時,面上是帶着笑的,很顯然這些回憶對于他來說彌足珍貴。

  “八歲那次生辰宴,有一個比我小幾歲的孩子哭鬧,抓了我的頭發。
其實他也就是輕輕抓了一下,可是我的頭發卻掉下來一大把。
他們家大人吓壞了,夫人不停地給我賠禮,那孩子就一直在大聲說我沒有用力抓他,他的頭發是自己掉的。

  後來有人說我個子矮,都八歲了,長得還沒有六歲的孩子高。

  還有人說我不像個小孩子,因為我的臉上出現了皺紋,甚至還有白發。

  我那時年紀小,也沒太注意過自己,但我覺得我母親應該是發現了的,所以别人一說她就沖過來抱住我,還大罵那些人胡說八道,讓下人把他們都趕出去。

  現在想想,應該是八歲時我自己才知道我有病,但實際上這種病症應該早就有體現了。

  隻不過家裡人都不告訴我,他們都瞞着我,也瞞着我的父親。

  那天晚上,母親抱着我哭,父親就指着母親大罵,說母親給他生了個病兒。
偏偏他還當成寶貝養到八歲,簡直就是上當受騙。

  我們家是商戶,就住在如今受災的雨州城。
父親因為生意做得大,捐過不少銀子給官府,所以在雨州當地頗有名望,不管是知府大人還是下方百姓,多多少少都會給他幾分薄面。

  他當時覺得家裡出了這等醜事,很傷自己臉面,當天晚上就寫了休書,将我母親趕下堂。

  他倒是沒有立即放棄我,而是請了雨州城内最好的大夫為我治療。

  可是所有被請來的大夫都說我這是不治之症,而且還是一種罕見的怪病,長不大。

  父親最終還是放棄了我,将我和我母親一起趕出了家門。

  母親是個高傲的性子,當時就撞了門柱,撞死在家門口。

  父親命人拖走了她的屍體,看都沒再看我一眼,就關了府門。

  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我越想越生父親的氣,越想越覺得父親沒有人性。

  于是在次日清晨我離開了雨州,發誓再也不回到那個地方,死也要死在外面。

  我在外頭流浪了一段時日,後來餓倒在路上,正巧被往南去的宣王大軍給看到了。

  他們把我撿了回來,從此我就生活在軍營裡。

  他一口氣說了很多,陸辭秋隻問他何時發現病症,他卻把自己這一段身世都給說了出來。

  同行的周安聽得十分無奈:“你倒是時刻都不忘這一茬兒,王妃問了麼你就說。

  回陽也有點尴尬,“我,我就是順着講,講着講着就講下來了。

  他低下頭,不敢再看陸辭秋。

  他覺得陸辭秋長得非常好看,特别是那雙眼睛,透亮得都能直穿人心。

  他記得自己原本也是個很好看的孩子,可就是因為這個怪病,現在的他看起來就像個六十多歲的老頭,連看一眼好看的姑娘都自慚形穢。

  可他才十六歲,他明明也可以像那些年輕人一樣,或是上陣殺敵,或是飽讀詩書的。

  可惜,他什麼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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