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眼直接把陸蕭元給看出一頭冷汗,他原本不想在懷北與南嶽之間的事情中再出風頭,因為之前出的風頭已經夠多了,該表現的他都表現了,後面他覺得自己可以稍微歇歇,不能再刺激懷北,以免把懷北人給刺激大發了再把自己給搭裡。
可是沒想到劉召安狗急跳牆,竟想拉上他做個墊背的,這可真不是件好事。
陸蕭元額頭冒汗,心中快速地思索這件事情究竟該如何處理,很快就做出了響應。
他勸燕千揚:“二殿下息怒,請二殿下先不要下死手,這件事情興許還有轉機呢!
”
燕千揚回頭瞪他,“陸蕭元你腦子是不是讓驢踢了?
這種事情還能有什麼轉機?
你為何替懷北人說話?
怎麼着,本王弄死他你心疼了?
”
陸蕭元一跺腳,“我心疼他幹什麼?
我是心疼那裴大将軍的屍體!
那是我的大舅子,是我兩個孩子的親舅舅,我是想着但凡有一丁點機會都要争取一下,萬一屍體能找回來呢?
求二殿下心疼心疼微臣那兩個孩子,裴家的事給他們帶去了很大的打擊,他們到現在連個哭墳的地方都沒有,如果屍體能找回來,對他們來說是好事。
”
陸蕭元戲也是挺足,說到這裡還抹了幾滴眼淚。
燕千揚覺得他這都是裝的,但又不好直接說出來,這時劉召安也開始表态:“我們真的帶了屍體來,雖然不是光明正大帶來的,但确實是帶來了,也确實想用那屍體換甯欣郡主平安。
眼下屍體不見了,我們也是一頭霧水,我們人一直在宮裡,根本也不知道驿館那邊發生了什麼。
既然屍體對南嶽來說這麼重要,那在下以為當務之急是要想辦法找到屍體,而不是在此為難于在下。
二殿下,您要勒死在下了。
”
燕千揚一肚子火,但又不能真的把劉召安給勒死,無奈之下隻好先将人放下來,長绫收回袖中,往後退了兩步。
陸蕭元暗暗松了口氣,狠狠瞪了那劉召安一眼,見劉召安沒有再看他,這才放下心。
這時,燕千絕陪着陸辭秋進來了,衛離也在後頭跟着。
陸辭秋神色稍稍恢複,一路走進華音殿,看都沒看劉召安這邊,隻沖着那甯欣郡主道:“既然屍體已經丢了,那就按比試之前定下的規矩,把這甯欣郡主給我砍了!
”
那些禁軍侍衛一個個的專聽燕千絕的,同時他們又知道燕千絕專聽陸辭秋的,于是他們也聽陸辭秋的。
眼下聽到陸辭秋說把甯欣郡主給砍了,這幫人二話不說,手裡的刀直接就往甯欣郡主脖子上抹,原本就在淌血的脖子瞬間多了好幾道血痕。
甯欣郡主吓傻了,沖口就道:“等一下!
我有話說!
”
陸辭秋看了她一眼,“說。
”
她急匆匆地道:“第三場,我還要與你比試第三場。
等我們第三場比完你再殺我不遲!
陸辭秋你是不是怕輸所以不敢同我比試?
是不是怕第三場我赢了你沒有面子?
”
“陸辭秋你别聽她瞎扯!
”燕千揚又急了,“三局兩勝,你已經勝了兩局,第三局比不比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懷北人還跟他們客氣什麼,想砍直接就砍了,他們就該死!
”
人們的情緒早就被調動起來了,一聽他這樣說立即跟着道:“對!
他們就該死!
”
甯欣郡主不甘心,“這是比試場上的一種精神,不管勝負與否,隻要比試沒結束,就不可以認輸!
陸辭秋,我是你的對手,雖然我處處不如你,但你也應該尊重我,至少得給我把三場都比完的機會。
隻要三場都比完,我就認輸,你想如何處置我我都認了。
”
燕千絕低下頭,在陸辭秋耳邊說了一句:“有詐。
”
陸辭秋點點頭,亦小聲回了句:“我知道。
”然後看向甯欣郡主,“好,那就比第三場。
”
她說這話時,面無表情,一雙眼睛微微眯着,整個人看起來不像發怒也不像着急,就好像裴大将軍屍體不見了這件事情與她無關。
但卻也有人看得出,這陸辭秋是怒到了極點,點火就着,甯欣郡主命不久矣了。
這樣說的人是大皇子,他這會兒正偏了頭跟三皇子說:“看到沒有,陸家那個小丫頭急眼了。
懷北人真是作死,原本好好的把大将軍的屍體送回來,還能保住他們郡主一條命,但是現在……啧啧,陸家那丫頭鐵了心想整死她,這事兒終究是不能善了了。
”
三皇子卻道:“這陸辭秋一身戾氣當真如此之重?
”
“哼!
”大皇子聳聳肩,“這才哪到哪呀!
看着吧,戾氣更重的還在後頭。
”
甯欣郡主已經被放開了,她倒也是個狠人,直接拿了條帕子将自己的脖子纏了起來,然後就對陸辭秋說:“多謝你能與我比第三場,但是第三場比什麼我還沒有想好,不如你想一個吧!
我已經提出兩場比試題目了,若第三場還是由我來提出,會有人說我欺負你。
”
陸辭秋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隻道:“随你,比什麼都行。
”
甯欣郡主往前走了幾步,與陸辭秋面對面站着,“比什麼都行嗎?
”說完又看向邊上的燕千絕,“那就請十一殿下往後撤撤,比試場上理應隻有我與她兩個人。
”
人群裡有人提出質疑——“你們就要在這殿上比?
”
甯欣郡主沒說話,陸辭秋也沒說話。
但是燕千絕已經讓所有人後退,同時也向衛離和燕千湛示意——護駕。
燕千湛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挪到了天順帝與江皇後身邊,但目光卻一直不離陸芳華。
他的随侍炎冥不知何時進入了華音殿,此時正無聲無息地站在陸芳華那裡。
誰也不知道甯欣郡主打的什麼主意,但是有許多人的右眼皮突然跳了起來。
直覺告訴他們,怕是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陸辭秋也有些緊張,但她這種緊張不是甯欣郡主給她帶來的,而是來自那懷北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