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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9章 真死假死

奪鳳台 楊酒七 3606 2024-10-10 10:21

  陸蕭元點頭應是,陸傾城感動得流了眼淚,一個勁兒地說祖母對孫女的愛惜,孫女會一直記在心上,即使出嫁也會想念祖母,會記着自己永遠是陸家人。

  陸弘文趁此機會端起酒盞,也說了一番感人至深的話。
一家人紛紛舉酒,喝了今日家宴上的第一次集體酒。

  不多時,司琴回來了,卻沒帶回蘇姨娘。

  她對老夫人說:“奴婢到落梅院時,蘇姨娘和三小姐正在燒紙錢。
蘇姨娘說今日是她父親祭日,她心中思念父親,實在沒有心情來赴家宴。

  老夫人氣得直拍桌子,“在府裡燒紙錢,誰給她們的膽子?
”一邊說一邊對常嬷嬷道,“你叫人去端水,把她們那燒紙的火盆子給我澆熄了!
踹翻了!
今日月夕,不來也就算了,竟還給府裡添晦氣,這樣的人就該趕出家門,一輩子永不再讓她踏入陸府半步!

  陸蕭元趕緊勸:“母親言重了,莫要說氣話。
蘇氏之父确實是在月夕沒的,以往她也會在這一天燒點紙錢,我因懶得管她們,也就默許了。
罷了,随她去吧,隻要她不出院子,在她那個落梅院裡,她們娘倆願意幹什麼就幹什麼。

  陸老夫人還是不樂意,常嬷嬷覺得自己得替老夫人說話,于是說道:“老爺寬厚,默許了蘇姨娘行孝。
往年也就罷了,但今年逢府中多喜,老夫人得一品诰命,二夫人得敕命,二小姐封永安縣主,今兒下晌三位都要早早進宮去給皇後娘娘磕頭的。

  還有大小姐,明日她就要出嫁了,也算一喜。
大少爺趕在今日回家,更是一喜。

  您想想,咱們這邊慶着喜,她們在那邊燒着紙,實在是太晦氣了。

  萬一把這份晦氣帶到了宮裡,沖撞到宮中貴人,那可如何是好?

  常嬷嬷沒有别的意思,她就是看老夫人心裡不舒服,陸蕭元那頭還不輕不重地敷衍,她就覺得自己必須得表現表現,不管什麼時候都是要跟老夫人站在一頭的。

  這陣子遇着二小姐的事她總是有意無意地幫襯,如果再不表現表現,老夫人該察覺了。

  于是她對蘇姨娘母女提出了質疑,句句都說到了老夫人心裡,老夫人很是滿意一直點頭。

  卻不知此一番話歪打正着,正好也說進了陸蕭元和陸傾城心裡。

  原本态度敷衍的陸蕭元立即表态:“兒子知錯,此等事情今後絕不會允許再次發生。
眼下就派人去将落梅院給封起來,把她們的火盆子給踹了。
蘇氏母女三日不準出屋,是為避晦。

  陸老夫人點點頭,“罷了,就照你說的做吧!
老身總不能讓你把她們給趕出去。
隻是定要着人看好了,别讓她們出來走動,把晦氣都封在她們院子裡。

  陸蕭元趕緊派人去傳話了,陸傾城端起茶盞送到嘴邊,喝茶時抿了一個不着痕迹的笑來。

  陸辭秋眨眨眼,腦子裡回想原主的記憶,很快就翻出去年月夕時蘇姨娘和陸惜玉也是在院子裡燒紙,陸蕭元因為懶得搭理她倆,也沒說什麼。
但是陸夕顔卻撒了潑,說她正好經過落梅院兒,沾了一身的燒紙味兒,平白的毀了一件新衣裳。

  後來陸惜玉賠了她一件衣裳,她又說沒有她的值錢,生生從蘇姨娘那裡搜刮了二十兩銀子才算完事。
而原主也是從那次才知道,蘇姨娘的父親就是死在月夕當天的。

  她心裡輕歎了下,也沒說什麼。
這種事情各有各的理吧!
逢親人祭日,燒個紙錢什麼的也是一種心理寄托。
但這府裡畢竟住的不隻是她們娘倆,就在府裡燒紙确實也不是那麼回事。

  而且她主要想的還是安全問題,秋日裡風大,古代的房屋都是木制的,一旦起風吹散了燒着的紙錢,很容易起火。
所以這種事情能杜絕還是杜絕了的好,蘇姨娘若實在想燒,回頭她想着提醒一句,可以在月夕當天起個早,去城外廟裡燒燒。

  此事說說就過,陸夕顔也換好衣裳回來了。
蘇姨娘燒了紙,自然是不能再出來陪着陸蕭元。
陸老夫人看着陸蕭元身邊沒個女人,繼續不高興。

  陸辭秋便往深裡想了一層,許是蘇姨娘有意趕在這時候燒紙的,其目的可能就是不想給陸蕭元作陪吧!
從前府裡女人多,依着她們娘倆的性子,怕是更不願意出來了。

  彼時,落梅院兒裡,蘇姨娘和陸惜玉根本也沒有燒什麼紙錢。
蘇姨娘病得起不來,陸惜玉呆呆地坐在榻邊上望着窗子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蘇姨娘又咳了一陣,咳出一口血,陸惜玉也隻是拿帕子給她擦一擦,沒再提請大夫。

  當然,她們也請不來大夫。
門不知道拍過多少次了,外頭的人永遠都是一句話:“别折騰了,這屋子你們出不去,外頭的人也進不來。
消停會兒吧!

  于是屋裡的人也真就消停了,甚至蘇姨娘都不再勸陸惜玉逃跑。

  隻是她越看自己的女兒越覺得恐懼,總有一種不好的感覺繞在心頭,比自己病到快要死了還要恐懼的那種感覺。

  于是她小聲問陸惜玉:“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同我說說。
我活不了幾日了,總得死個明白。
你父親要把你送去給大小姐陪嫁,這事兒咱們既然知道了,就得有個對策,總不能真的跟着她去了羽王府。
那哪裡是陪嫁,那就是給六殿下做通房丫鬟。
惜玉,我怎麼忍心!

  陸惜玉還是望着窗戶,一言不發。

  蘇姨娘有些急,“我隻問你到底怎麼想的,為何就不能說?
難不成你是想去?
”她着急,想起身,卻又咳出一口血。

  陸惜玉終于有反應了,她看着蘇姨娘幽幽地道:“我除了去,也沒有别的選擇。

  “我早說過讓你逃!

  “我也早說過我根本逃不掉。
”陸惜玉苦笑了一下,“姨娘你其實也知道的,我根本逃不掉。
之所以你一直在說讓我逃,隻是你見不得我被命運擺布,被家族利用。
你覺得你說一說,心裡就能好受一些,至于我逃不逃得掉,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可是對于我來說,與其做無用功,不如認了命。
與其逃一次讓他們心生戒備,不如老老實實在屋裡待着,還能讓他們覺得我聽話,待我多多少少能好一些。

  她伸出手去拉了蘇姨娘一把,依然面無表情地說:“姨娘别怕,你活不長,我也活不長了。
我們隻是死法不同,本質沒有什麼區别。

  你是真死,而我,在跟着陸傾城離開陸府的那一天,前面十三年的陸惜玉,就已經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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