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弘文又沉默了一會兒,就在他沉默的工夫,有許多被晉陽樣貌“迷惑”住的大爺大媽開始說陸弘文的不是。
說你看人家小姑娘都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了,你怎麼就不能點個頭呢?
這姑娘多好啊!
不但長得漂亮,對你還實心實意的,這樣好的姻緣還上哪裡找。
小夥子啊,她說的另外一位姑娘,是你喜歡的人嗎?
你不能吊着兩個姑娘啊,怎麼着也得選一個。
晉陽順勢就開始抹眼淚,一邊抹一邊說:“我從六歲那年起就一直喜歡你,我們倆也算青梅竹馬了,那莫蓉冰憑什麼橫插一腳破壞我們的姻緣啊?
她趁着我不在京裡就對你做這樣的事,我倒是要找她理論理論,憑什麼這麼不道德!
弘文哥哥,你給句話,你要說你喜歡莫蓉冰,我現在就去莫家找她算賬去!
我就問問她憑什麼?
她哪來的臉!
”
“别說了!
”陸弘文突然一聲大喝,終于正眼去看晉陽,“你不用去找莫家的麻煩,我同莫家大小姐什麼關系都沒有,莫家來陸家說親也是一場誤會。
原是給他家大少爺說我家五妹妹的,跟我什麼關系都沒有,我也不喜歡她,從來沒喜歡過。
”他随口扯了個謊,“所以你别把話說得那麼難聽。
”
莫蓉冰頭低得更甚了,也不怎麼的,陸弘文說的話一直在她腦子裡轉悠,什麼她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他從來沒有喜歡過她,一直不停地響。
莫蓉冰覺得自己純屬有病,原本也沒有她的事,為什麼要站在這裡聽這些鬼話?
還說什麼給她哥哥說親陸夕顔,陸弘文他扯謊也不會扯嗎?
她哥怎麼可能看得上陸夕顔。
她轉身要走,身後排着的人就問:“喲,姑娘,都排到這兒了怎麼就走了呢?
再有十幾個人就到你了,現在走,這隊不是白站了嗎?
”
這一說話,就有一部分人下意識地往這邊看了一眼,晉陽也看了。
莫蓉冰到後來也沒想明白為什麼晉陽一眼就認出了她,明明數年未見,眼神這麼好嗎?
她被沖過來的晉陽一把薅了回去,夏山吓得“啊”了一聲,趕緊就去幫她家小姐。
可晉陽從小在馬背上拉弓射箭的,力氣大,夏山怎麼可能拉扯得過。
前晚下了雪,這會兒地上還是很滑,晉陽這麼一拽,莫蓉冰一下就被她拽得摔到了地上。
整個人都是往後倒的,後背砰地一聲砸到地面,疼得她兩眼都冒金星。
陸弘文立即就沖了過來,二話不說就要把莫蓉冰從地上往起托。
可莫蓉冰摔得狠了,後背生疼,他這一托她就更疼了。
陸弘文聽她喊疼,也意識到自己把手伸到她後背去托,的确是會弄疼了她。
于是隻好改為用肘間撐着她的脖子,但這樣就很難把人給扶起來。
莫蓉冰說:“先别動我,我有些暈,你一動我我就更暈了。
”
陸弘文怕她摔傻了,半跪在地上用另一隻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問:“你能看見我的手嗎?
知道我是誰嗎?
”
莫蓉冰很是無奈,“我就是暈,我還沒傻,我知道你是誰。
”
陸弘文這才松了口氣,然後又壓低了聲音詢問她:“我抱你起來好不好?
地上太涼了,你這麼躺着會凍壞了的。
我看到你們家的馬車了,我抱你回馬車裡,你趕緊走。
放心,這邊的事情我會處理,晉陽她要是敢去莫府胡鬧,我一定同她沒完。
”
莫蓉冰脖子疼,還是不太想動。
但她也不想被陸弘文抱着,因為那樣更說不清了。
于是就道:“你不用管我,你處理你自己的事,我也不跟她計較,我就自己在這兒躺一會兒,一會兒就緩過來了。
我家有車夫,你把我的車夫叫過來,他能把我背回去。
”
陸弘文擡頭看了一眼,見那車夫還真奔着這邊過來了。
但他也不怎麼的,就不願意把莫蓉冰假手于人。
于是也不再征求意見,直接打橫抱起莫蓉冰就要走。
晉陽當場就急眼了,人直接攔到他們前面,“陸弘文你什麼意思?
你居然還抱着她?
被我說中了是不是?
你就是喜歡上了莫蓉冰這個醜八怪。
你怎麼可以這樣啊?
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啊?
我到底哪裡不如她?
你為什麼要她不要我?
弘文哥哥,你看看我,你再好好想想,你選錯了呀!
我才是最喜歡你的那個人呀!
我知道,男人都習慣了三妻四妾的,我可以讓你納妾,你納她為妾就行了,我不介意的,好不好?
”
夏山氣得直跺腳,“我家小姐才不是醜八怪,你憑什麼這樣說我家小姐?
”
“憑我是縣主!
”啪!
晉陽一句話說完,一個耳刮子照着夏山就甩了過去。
圍觀的人都吓了一跳,剛剛看着還好好的一個女娃娃,這打起人來手真黑啊!
夏山半邊臉當時就腫了,可她一點都不在意,還是沖着晉陽縣主說:“你是縣主也不能随意打人!
這京裡的縣主也不隻你一個,公主郡主也是在的,憑什麼你就可以在外頭作威作福?
我家小姐也不是等閑之輩,你說這些話的時候難道就不想一想,我家老爺會不會去陶府跟你父親讨個公道?
晉陽縣主,從小你就欺負我家小姐,這麼多年過去了,你怎麼還沒改?
”
晉陽的眼睛徹底立了起來,“我為什麼要改?
我憑什麼要讓着她莫蓉冰?
我這次回來就是要跟弘文哥哥成親的,可是你家小姐她是個賤蹄子,她勾搭我的男人,我還不能罵她兩句了?
哼,别說是罵,就是打我也打得。
賤人就是賤人,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家去陸家說親的事,後來不也是沒成?
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啊?
你以為弘文哥哥真就瞧得上你?
不過玩玩罷了,男人在外頭玩玩很正常的,野花采也就采了,聞夠了扔掉便是,我不在意。
所以莫蓉冰,你且在弘文哥哥的懷裡發着你的賤,這麼多人都看着呢,你是個什麼德行。
未出閣就被男人當街抱着,以後誰娶了你這種貨色,那才真是丢臉丢到家了。
哼!
不要臉的小賤人,我怎麼沒摔死你呢?
”
話音剛落,就聽不遠處忽然傳來一個好聽的女聲。
雖好聽,但也凜冽,就像這初冬的寒風,吹得人臉生疼。
那女聲說:“你想摔死誰?
再說一次我聽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