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明白了,榮桓是陸蕭元的兒子,陸蕭元又與他前世早逝的爸爸長得一模一樣。
這就讓榮桓放不下這個人,想盡一切辦法也要把陸蕭元接到懷北,還要尊為太上皇。
這一世的陸蕭元是他上一世的心理寄托,就像這一世的燕千揚于她來說也是一個特殊的人。
他們都在努力的尋找自己曾經活在前世的痕迹,怕的就是哪一天醒來,就分不清到底這裡是一場夢,還是前世才是一場夢。
不知道她們是先活在這裡,還是先活在前世。
她能理解榮桓,甚至能共情榮桓,但是她依然不能夠原諒榮桓。
這個人的野心太大了,這個人手裡的人命也太多了,北地的一切她都無法忘記,血海深仇銘記在心,讓她總忍不住想把眼前這個人給殺了。
但是不能殺,那個被榮桓殺掉的穿越者就是個例子。
如果那個人不死,她不會來。
同樣的,如果懷北太子不死,這個時代就也不會再有穿越者的到來。
一個時代最多隻能容得下兩個穿越者,這是二十二世紀時空旅行者提出來的理念。
她信這個理念,所以她得讓懷北太子活着。
“最後一個問題。
”她對榮桓說,“你府裡那些失蹤的男妃,去哪裡了?
喂老虎嗎?
”
榮桓搖搖頭,“也不是直接喂老虎,他們都是實驗品,為我的實驗做出了貢獻。
可是實驗總是失敗,他們就死了。
人死了容易臭,隻能扔出去喂老虎。
”
陸辭秋聽得皺眉,“你在做什麼實驗?
”
榮桓笑了一下,“我不告訴你。
在我的實驗沒有成果之前,我不會告訴任何人。
”
她将手裡的鈴铛重新搖起,懷北太子閉上眼,躺下了。
沒有意義了,不管榮桓在做什麼實驗,從這一刻起也結束了。
她取出來一種針劑,毫不猶豫地給榮桓注射了進去。
從此以後,榮桓将成為一個既死不了,也睜不開眼的植物人。
他可以自主呼吸,卻再也不會醒來,也再沒有意識。
生命存在的證明,就隻剩下機器上一串一串的數據。
陸辭秋能保他百年不死,至于百年之後,她都不在了,身後事自然也管不了了。
其實她覺得,百年之後的這片大陸也不見得還會有穿越者到來。
三千世界,穿越者怎麼就都盯上這片大陸了?
怎麼就來的都是後世的大人物了?
她所在的這一世可能就是個意外,待她與榮桓都死了之後,這片大陸多半會回歸甯靜。
七裡燈城已經亂了,這種亂是看不到的亂,是百姓不知道的亂。
但是朝廷已經不再安甯,京中官邸也都大門緊閉,家中長者都在告誡小輩,近日千萬不要出門,不管有沒有事,你就是有天大的事也得在家裡待着。
因為太子殿下失蹤了,連帶着那位新任的左相大人一起失蹤了。
有人看到太子殿下倒下去的事情也不胫而走,包括陸辭秋出現的事,已經傳遍了整個七裡燈城,傳到了懷北的皇宮裡。
皇後娘娘這幾日神魂不定,每天都在放出大量的人手出去找人,可惜始終一無所獲。
她的兒子就好像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一樣,從此以後再也沒有出現過。
重病的皇帝倒是病好了,在榮桓失蹤的第十天,皇帝重新上朝,殺了十位重臣,換回自己的老臣。
廢了皇後,重新立三皇子為太子。
并對外宣布榮桓已死,以後再也不許提起他。
沈夏婉被送上宮車,準備送回南嶽。
這是懷北皇帝對南嶽的低頭,沒有了榮桓的懷北,根本無力與全盛的南嶽抗衡。
對此,有人反對,但更多的人還是擁護老皇帝的。
那些反對的人愈發的想念榮桓,想念過去那些年的懷北。
可惜,榮桓就是不出現,就是找不到,這讓他們一天比一天絕望。
懷北皇帝還寫了一封親筆信,交給沈夏婉,讓她帶給南嶽皇帝。
沈夏婉走的那天,七裡燈城下了雨。
沈夏婉記得自己來到七裡燈城的那一天,是下了雪的。
這一晃都快一年了,她在初冬時來到七裡燈城,又在盛夏離開七裡燈城。
她曾經以為自己肯定會死,卻沒想到還有能活着離開這裡的那一天。
隻是她也不知道回去之後應該怎麼生活,沈家還能容得下她嗎?
不過沒關系,活不了多久了,她的身體已經不行了,她就快死了。
宮車走到中州時,南嶽開始攻打懷北的消息就傳到七裡燈城了。
懷北皇帝聽到這個消息時兩眼發黑,差點兒沒又暈死過去。
他早料到南嶽會向懷北發難,但沒想到來得這樣快,信上說天舞城沒了,這信又走了許多日子,眼下都不知道沒了幾座城了。
信上說南嶽人用了天雷,雖然懷北也有天雷,但是太少了,一座城隻有五顆,人家南嶽的就好像用不完一樣,一個接一個的往懷北大軍中扔,将士一個接一個的倒下,血流成河。
南嶽人殺瘋了,他們根本沒打算讓任何一個懷北敵人活着。
朝中有人說要把沈夏婉給追回來,就算威脅不了南嶽,至少追回來殺了洩憤。
但是皇帝沒有同意,他堅持要讓南嶽看到自己的誠意。
懷北是大國,還能拖上一陣子,他希望兩國之間能夠和平,并且承諾百年之内絕不攻打南嶽,且懷北會撤兵百裡,将邊線全部讓出來。
有人說皇上老了,已經沒有魄力了。
但也有人說,隻有這樣,才能保懷北百年太平。
可以攻城的消息當然是陸辭秋放出去的,一隻遠程無人機,設好了導航,一天就從七裡燈城飛到了金黎城。
關于七裡燈城這邊的事情,她也沒有寫信,直接就錄了影像存放在無人機裡面。
此刻她正跟白沭二人開着車往如月城的方向趕。
燕千絕會拿下懷北五座城,正好是如月城,她問白沭:“你對如月城是什麼印象?
”
白沭想了想說:“沒有什麼特殊的印象,隻記得懷北所有人都仇視南嶽,提起南嶽連街上五歲的孩童都咬牙切齒的。
”
陸辭秋點點頭,“是啊!
就像我們恨懷北人一樣,生生世世無法釋懷。
那就帶着仇恨繼續生活下去吧!
南嶽始終是生活在他們頂端的存在,他們不滿,也得受着。
他們不喜歡,也得忍着。
就像當初懷北屠了半個金黎城一樣,這事兒沒得商量。
血債必須得用血來還。
”
從盛夏到初冬,如月城是南嶽的了。
就在懷北皇帝瑟瑟發抖之際,南嶽的進攻,終于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