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珠手中的利器瞬間貫穿了沈知書的心髒。
沈知書瞪大了眼睛,直呆呆的看着面前的長姐。
腦海中竟然很奇怪的回憶起了兒時的一些片段,她從小和弟弟被母親帶着養在外面。
直到沈家願意接納他們的那一天。
她還清清楚楚記得第一次見沈钰珠的時候,她是個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小姑娘。
穿着精緻的綢緞裙襖,頭發上戴着的南珠熠熠生輝,就那麼站在高高的台階上看着她笑。
她卻穿着一件灰色布衣,暗淡無光。
彼時沈钰珠的笑容着實的明豔溫和,此番她冰冷的眼神看起來像個索命的厲鬼。
她到底在說什麼?
為什麼說前世今生?
前世是什麼?
今生又是什麼?
太晚了,已經沒有絲毫的機會弄清楚這一切。
沈知書緩緩倒了下去。
沈钰珠神情微微一怔,恨了這麼久,怨了這麼久的人,終于死在她的手中。
那一瞬間,她竟然像是在做夢。
她連沈知書身體裡的利器都沒有來得及拔出來,起身再也不看沈知書一眼,急匆匆離開。
榻上的陳思道完全清醒了過來,眼睜睜看着自己心儀的女子殺人,頓時吓得呆若木雞,像是一根木頭一樣,動憚不得。
沈钰珠走出了水榭的紗帳,臉上沒有絲毫的慌張失措,緩緩朝着曲橋這邊走來。
那些守着的護衛不禁有些奇怪,怎麼隻她一個人出來了?
為首的護衛剛要上前盤問,不想沈钰珠大聲冷笑道“這世上果真如此。
”
“最是無情薄情郎,方才說喜歡,如今便是不喜歡……呵呵呵……”
這……這可是怎麼說的?
幾個護衛都愣住了。
為首的護衛還是攔住了沈钰珠。
“滾開!
!
你家主子喜歡我妹妹那種嬌媚的美人!
不喜歡我!
”
“果真是嘗過了新鮮便不在乎了不成?
”
“滾啊!
我好得也是永甯候府的世子妃!
範不着在他這裡讨人嫌!
”
“你們小公爺讓我趕緊滾,他不想瞧着我這張臉,你們沒聽到嗎?
滾!
”
為首的護衛還沒有來得及說一句話,卻被瘋了般的沈钰珠劈頭蓋臉罵了過來。
小公爺一向行事乖張,任性而為。
前腳喜歡一個女人,後腳就能将這個女人揍得鼻青臉腫,這事兒他們太常見了。
如今看着沈钰珠瘋癫的樣子,怕是真的和小公爺之間生出了什麼矛盾,一時間倒是不敢攔着。
沈钰珠跌跌撞撞沖出了水榭,朝着前院的角門走去。
她此時腳下的步子虛浮的厲害,來之前便猜到陳思道會給她喝那些亂七八糟的毒藥。
故而提前服了五服散,是從古若塵那裡拿到的毒藥,自然是貨真價實,藥效也不錯。
五服散有些毒性,但卻能以毒攻毒。
服下五服散後,不管對方給她灌下什麼藥,都能暗暗散了藥性,故而剛才她才能輕而易舉将陳思道和沈知書制服。
這一步棋,她走得險而又險,差一招,就是萬劫不複之地。
好在給她走了出來。
沈钰珠跌跌撞撞到了最西面的花牆邊,等的萬分心焦的千山猛地從掩藏着的樹梢上飛躍而下。
“主子!
”千山一陣狂喜。
“快!
青蓮院!
我大哥就在那裡!
”沈钰珠吸了口氣,五服散的毒性開始發作,她有些站不穩。
千山知道青蓮院,是一家知名的小倌館兒,不想那些人居然将沈公子藏在那種地方。
他當下扶着沈钰珠,猛地躍上了枝頭,躍出了花牆。
沈钰珠坐進了停在外面的馬車裡,李泉親自駕車。
千山帶着一隊人,另一部分人由吳長貴帶着,兩撥當下朝着青蓮院奔去。
到了青蓮院已經沒有時間再周旋下去,沈钰珠直接闖進了正堂,命千山将小倌館兒的館主帶了過來。
二話不說,在那人身上捅了幾個窟窿眼兒出來,頓時哭爹喊娘招架不住全部招了。
沈钰珠帶着千山徑直沖進了後院的一間密室中,遠遠便聞到濃濃的血腥味道。
沈钰珠的心頭慌到了極點,走在前面的千山狠狠一腳踹開了鏽迹斑駁的鐵門,裡面又是一個隔間。
她跟在千山的身後,疾步走進了隔間裡。
走在最前面的千山猛地停下了腳步,沈钰珠差點兒撞在他的背上。
她忙繞過千山,卻看到正中的木頭樁子上綁着一個渾身鮮血淋漓的高大男子。
半身赤裸,身上到處是深紫色的鞭痕,還有各種恐怖刑具留下的痕迹。
最觸目驚心的是他曾經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曾經寫出無數好文章的手,此番手上的骨頭被一點點的碾碎,外面隻連着少許的筋和皮肉。
這種酷刑對于一個讀書人來說,幾乎是廢掉了他的一生。
“世子妃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