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三百五十七章 裴淵登基
一天深夜,夷珠的腿又抽筋了,她難受醒來,見裴淵沒有身邊,正有些詫異,忽聽外間傳來一陣低聲的交談聲。
夷珠愣了下。
裴淵在和誰說話?
她如今已有六個多月的身孕,近來夜裡腿常抽筋,每次醒來,裴淵都會給她按摩許久,她才能入睡。
今夜卻是個例外,那麼晚了,裴淵并未上榻睡覺,反而與人在外間交談。
這讓她感到很奇怪。
左右睡不着,她便起身下了床。
隐約聽到青州、裴辰景有關的字眼。
走到外間時,看到坐在那裡與裴淵說話的,竟是桂嬷嬷。
夷珠驚訝極了。
如此深夜,桂嬷嬷怎麼出宮了?
看到她出來,桂嬷嬷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匆忙起身道:“老奴不宜久待,須回宮了,老奴說的那些話,淵王盡早定奪。
”
“好,本王讓趙敬送你回去。
”裴淵溫聲道。
桂嬷嬷朝夷珠點了下頭,便跟着趙敬走了。
裴淵将桌上瘦窄細長的盒子放好後,便上前扶了夷珠的肩頭,往裡面走,“怎麼醒了,可是腿又疼了?
”
“嗯,抽筋,睡不着。
”夷珠點點頭。
“你先去躺着,我馬上來給你按摩。
”裴淵扶她到床上坐下,然後去了一趟淨室。
不多時,他便返回來了,坐在夷珠身邊,将她的腿擡起來,放到自己膝上,然後輕柔地給她按摩。
夷珠看着他沉靜的臉,終是沒忍住,問道:“那麼晚了,桂嬷嬷怎麼出宮了?
”
裴淵動作頓了下,旋即若無其事地繼續給她揉捏小腿,“沒事。
”
“王爺是要瞞着我嗎?
縱然我幫不上王爺的忙,但也想幫王爺分憂。
”夷珠語氣有些失落。
裴淵聞言,連忙将她攬入懷裡,“我并非是要瞞着你,隻是不想你跟着擔心罷了。
”
“但是你不告訴我,我也還是會擔心,反而更加會胡思亂想。
”夷珠蹙道。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青州傳來消息,夷靈已誕下一子,不日,便會由林如海護送回京城,交由母後撫養。
”裴淵道。
夷珠愣住,“母後親自撫養?
”
“嗯。
”裴淵點頭,眸底晦暗一片。
夷珠抿緊了唇。
這事情太不對勁了。
太皇太後竟然要将裴辰景和夷靈的孩子,接到京城來撫養。
不說路途遙遠,便是那孩子,也才出生啊。
太皇太後該不會……
她心裡一沉,看向裴淵。
她都能想到的事情,他肯定早就想到了。
想到桂嬷嬷深夜出宮……
看來,事情跟她猜的一樣。
若真如此,太皇太後就太過分了。
難不成,她還想要裴淵輔佐裴辰景的兒子?
她甯願扶持裴辰景才出生的兒子,也要阻止裴淵登基,她這是将他置于何地?
以裴淵的能力,他若想登上帝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可他并沒有那麼做。
但是現在,太皇太後卻想扶持裴辰景的幼子登基,她這舉動,無疑是在折辱裴淵。
而且裴淵和裴辰景早已落下了嫌隙,他日裴辰景若是得勢,必然對裴淵不利。
難道太皇太後就沒想過這一點?
或許她想到了,隻是不當一回事。
想到此,夷珠心裡一寒,握住裴淵的手道:“我知你一直在等皇上回來,可是這麼久了,依舊還沒有皇上的消息,王爺何必再等?
平白給别人機會?
”
裴淵垂眸看着她,“你的意思是……”
夷珠抿緊了唇,“王爺登基吧。
”
“你也想我登基?
”裴淵有些意外。
“嗯。
”夷珠點點頭,“本來沒想過的,但是太皇太後明顯有失公允,王爺得為自己,為我們的孩子打算啊,否則一旦裴辰景的兒了登基,王爺便将處于被動的局面。
”
裴淵聞言,低低地歎了口氣,輕輕拍撫着她的背道:“我知道了,時候已不早,快睡吧。
”
夷珠見他将自己的話聽進去了,心裡松了口氣,“嗯。
”
兩人躺下後,夷珠靠在裴淵懷裡,斟酌許久,出聲道:“王爺他日登上帝位,别納那麼多女人,我不喜歡。
”
裴淵原本陰霾重重的心情,因為她這句話,霎時煙消雲散,他輕輕撫着她的頭發,好笑地說:“知道了。
”
夷珠歎了口氣,心裡泛起惆怅。
雖然她希望他登基,但是一旦他當了皇帝,後宮中,勢必不可能隻有她一個女人。
想到日後他坐擁三千佳麗,而她隻是其中一人,她便感到憋悶。
怪不得秋笛要詐死離開。
她現在很能明白她的心情。
後宮中,勾心鬥角、爾虞我詐……想想便累人。
“傻瓜,想那麼多做什麼?
趕緊睡吧,你擔心的那些事情,絕對不會發生,除了你,不會有别的女人。
”裴淵溫熱的唇貼在她耳邊,聲音低沉地說。
夷珠一愣,轉頭看去的時候,他已經閉上了眼睛,便沒再說什麼,卻總算放下心來。
……
過了兩日,朝中貼出了文緒帝禅位的诏書。
裴淵在衆臣的擁護下,登上了帝位。
太皇太後得知後,氣急敗壞地直闖金銮大殿。
“你是怎麼答應哀家的?
”
裴淵坐在龍椅上,淡淡道:“母後做了什麼,自己知道,朕登基為帝,不過是順勢而為。
”
太皇太後聞言,面色很是難看,總歸是心虛,一時說不出話來。
“太後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來人,送太皇回宮。
”裴淵面色淡淡的,但心裡不失望、不心寒,是假的。
他不明白母後的心怎麼就偏向了裴辰景?
就因為他斷了裴辰景一臂?
可裴辰景那是咎由自取,他自認做得已經仁至義盡了。
他不在意皇位,但母後已經将利劍逼近了他的咽喉,他不為自己打算,也得為妻兒打算。
“裴淵,你得位不正,那诏書根本不是文緒帝所書,是你僞造的,你就不怕為天下人诟病嗎?
”太皇太後突然大聲喊道。
大殿中一片死寂。
裴淵面色淡了下來,“是不是文緒帝下的诏書,您最是清楚。
”
太皇太後心裡一顫,徹底說不出話來。
那份被她藏在暗格裡的聖旨,兩日前,便不翼而飛了。
難道朝廷貼出的禅位诏書,就是那份?
“朕不明白母後為何要處處阻撓,難不成,在您心裡,還有比朕更合适登基的人選?
”裴淵沉聲問。
不等太皇太後說話,衆臣已經跪了下來,“皇上乃天命所向,無人能及,吾皇萬歲,萬萬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