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老爺子坐鎮,原本還有些走動的親朋,慢慢也不同孫家來往了。
孫家沒了藥鋪,孫老爺父子沒了差事,家裡漸漸入不敷出。
就是龐氏腿好了,回去娘家求救多了,都開始被嫌棄。
最後,一家人到底認清了現實,賣了大院子,換了偏僻一處小院兒。
孫裕興娶了個小吏的女兒,開了學堂,養家糊口,度過餘生。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外邊一日,空間四日。
孫家徹底死心,不再尋找老爺子的時候,老爺子已經在空間裡住了小半年了。
他不但滿身病痛全消,甚至健步如飛,聲如洪鐘,底氣十足。
瞧着架勢,再活個二三十年不成問題。
方圓兒把制藥作坊交出去,越發清閑了。
孫大管事在山上住了幾日,到底開始整理行囊,打算離開了。
方圓兒盡心照顧一日三餐,又給他準備了一些路上吃的幹糧。
難得是葉公子居然主動開口,送了孫大管事十斤各色幹腸。
想必是吳叔同孫大管事說過什麼,孫大管事簡直是受寵若驚,惹得衆人都是笑。
方圓兒想起空間裡的老爺子,私下說話時候,假做不在意問了幾句。
待得确定孫大管事同孫老爺子不是親族,也是覺得自己想多了。
天下姓孫的人多了,不見得都是一族呀。
一個寒冷的早晨,孫大管事離開了,葉家院子重新恢複了平靜。
方圓兒的活計少了很多,就常尋借口回去東院窩着。
實際,她通過空間,跑去京都,親自籌辦了新藥鋪。
新藥鋪在商街背後一條不起眼的小路旁,雖然也是個拐角,占了來往之便。
但到底還是有些偏僻,不是繁華之地。
可方圓兒卻很滿意,因為這個藥鋪,隻賣成藥。
不賣藥材,也沒有大夫坐堂。
這藥鋪挂靠在陳武名下,因為京都官員是不準經商的。
可家裡奴仆做個掌櫃,卻沒人揪着不放。
畢竟誰也不能靠俸祿過活兒,私下有點兒生意都是心照不宣。
方玉品級低,但卻是在吏部衙門當差。
就是封疆大吏,每隔三年回京述職,交上來的文書也要在他們這些小官兒手下過。
所以,街上的地痞混子,甚至是同樣做藥鋪的同行們,知道新開的這家小藥房隻賣成藥,主家又是方玉之後,就沒誰關注了,也沒誰想要算計了。
一來,實在是沒什麼利益可圖。
二來,方玉的名聲也是太響亮了,先前他幾乎可以說什麼都沒做,卻把三品的戶部侍郎拉下馬。
誰知道他是不是有什麼神靈護體啊,能不招惹就别招惹了。
萬一像沈家一般倒黴,真是沒地方哭去了。
于是,方家小小的藥鋪就在這京都裡落地生根了。
方圓兒忙過了這件事,想起金河縣裡的藥鋪也是很久沒去了,心裡就有些發虛。
前世時候,她就是個沒長性的。
這裡學一些,那裡扔一些,熱血來得快,走得也不慢。
到了這一世,這毛病還是改不掉。
最近這半年,幾乎都是劉大夫隔日去藥鋪坐鎮。
幸好,藥鋪額外又聘請了一個好大夫守着。
否則,怕是藥鋪都要唱空城計了。
這般,她就尋了個機會,同二哥說說,打算舍藥舍棉衣。
旁人還罷了,趙金蓮第一個支持,出錢出力,忙的比誰都積極。
方圓兒倒是理解老娘的心思,最近家裡因為賣木料,沒少進銀子。
老太太這是怕福氣太厚,又惹了禍事,打算舍一些,累積功德呢。
方圓兒把消息帶到葉家,劉大夫也是支持,約定了日子,他到時候一起去義診。
葉公子直接給了五百兩銀票,方圓兒半點兒沒客氣,直接收下了。
以前,她隻知道葉家有錢,但這次孫大管事過來,她才知道到底怎麼個有錢法。
銀票是用匣子裝的!
她雖然不好問,孫大管事到底把生意做到了什麼程度。
隻看這一年的盈利,就絕對不是小生意啊。
她幫忙花一點兒,讓貧寒百姓得點兒好處,也是給葉家積德行善了。
忙碌中,日子總是過得格外的快。
就在方家的義診帳篷支起來的時候,蔣子傑也趕到了京都。
葉訊盼來了援兵,也盼來了主子的書信,很是歡喜。
他張羅了一些吃食給蔣子傑,就撕開書信看了起來。
結果,放下書信,他就疑惑問道。
“二公子,這…我們公子沒有别的話交代嗎?
”
“沒有啊,他就給我這封信。
”
蔣子傑大口吃着面條,忍不住抱怨。
“這面條誰做的,一點兒都不勁道,這鹵子也鹹了,真是可惜了這白面和肉!
連方姑娘一成手藝都趕不上!
”
葉訊挑眉,忍不住追問一句。
“我們公子真沒說什麼,比如方姑娘…”
蔣子傑胡亂吞了面條,望向葉訊更是驚奇。
“你到底想說什麼?
方姑娘可是哪吒的娘,是你們公子的女人。
不是你能肖想的!
”
“哎呀,二公子,都什麼時候了,您還開玩笑!
我是說,是說…”
葉訊天生的好脾氣,這會兒也被氣得破功了。
他還想再說什麼,腦子裡突然靈光一閃,立刻閉了嘴。
他送信時候已經說明白了,公子卻沒有任何回應。
這明顯就是公子不準備追究,也不許他繼續關注的意思。
他這般刨根問底,倒是犯了大忌。
“沒事了,是我想岔了。
”
“哎,這就對了!
”
蔣子傑推開碗,添了一句。
“好姑娘多了,怎麼就要你們公子搶一個呢!
”
葉訊大大翻了個白眼兒,實在是無力辯駁了。
“二公子,我們公子吩咐一件事,今晚你要同我一起出門。
”
“成,我先睡一覺。
出門時候,你喊我!
”
兩人商量妥當,蔣子傑就呼呼大睡了。
冬日趕路實在辛苦,終于到地方了,還吃的不順口,對他來說,隻能睡一覺,勉強安慰受傷的心靈了。
夜幕降臨,方玉坐在書房裡,一邊烤着肉串,一邊翻看一本書冊,很是惬意。
吳岩偷懶,窩在椅子裡打哈欠。
“最近沈公子不知道在忙些什麼,好久沒來同公子搶肉串吃了。
”
方玉想了想,确實如此。
他就道,“明日送些白米和果子到沈家别院去,順便問幾句。
”
“好,公子。
”
吳岩應了,末了伸出小手兒,笑嘻嘻讨賞。
“公子賞我一根兒肉串吧,我這口水都要淌成河了。
”
方玉倒也不小氣,拿起一串剛要遞給吳岩,窗子就被人從外邊推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