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天河去年就知道了這事兒,已經高興過了,這半年來他都在想辦法鋪路,想要做鐵礦生意。
民間是不能私自持有鐵礦的,就連打造鐵器都要在官府報備,有鐵礦是可以鑄造兵器的,這能是小事嗎?
挖到鐵礦是宋家的福氣,自然是不能賣給朝廷,想要利益最大化,那就要铤而走險。
宋天河信不過自己的兒子,這事兒還得他來辦才行,所以宋興業問他他是不會說的。
“這些事跟你無關,少打聽,我交給你的事做好了就行了。
”
宋興業點點頭,“行,爹讓我不問我也就不問了,看來爹還是信不過我啊。
”
“你好好做幾件大事,我自然就相信你的能耐了。
”
宋興業從書房出去,想着怎麼都得把吳強弄出來,既然是那個叫栓子的挨了打,他媳婦兒告的狀,那讓他媳婦兒去銷案不就行了?
他叫來自己的随從,“帶幾個人去栓子家裡,讓他媳婦兒去衙門銷案,要是不依,就把他家裡給砸了,必須給我松口不可。
”
“是,小的這就去。
”
宋興業伸了個懶腰,也沒過問這事兒了,次日才知道栓子一家已經不住在那裡了,家裡的東西都已經搬空,什麼都沒剩下。
“搬去哪裡了?
”
小厮搖了搖頭,“不知道啊,聽村裡人說是夜裡搬走的,誰也不知道搬到了哪裡去,找不到人。
”
宋興業來了脾氣,“行啊,沒想到礦場還進了個能人,這是想到我前頭去了,趕緊派人去找,找着了給我打死,要不然消不了這口氣。
”
“可是老爺說,這個時候不能再打死人了,要是被官府盯上……”
宋興業笑了笑,“你聽我的還是聽我爹的?
”
“是……小的這就去。
”
宋興業倒不是真那麼在意栓子在哪裡,他就是氣不過,竟然讓他的人撲了個空,必須要把人給找出來。
這邊他還在忙着找人,那邊是真出事了。
陳仲謙知道宋興業想把吳強弄出去,劉青垚做了他的護衛之後,很快便和府衙幾個衙役搞好了關系,各房有點兒什麼消息他都能知道。
宋方和宋興業見了面,宋興業又讓人給吳強送了東西,這些他都清楚。
宋家想讓吳強出去,無非就是為了讓底下人繼續賣命,告訴他們出了事有人給平事兒,什麼都不要怕。
既然是這樣,那他就一定不能把吳強給放了,打人是關不了多久,宋家又賠了錢,更是關不了多久了。
但是他不信吳強這樣的混混沒有别的案子,等着老百姓來告他就行了,一樁樁一件件都給他加上,就不信關不了他大半年。
宋家不管怎麼哄着底下人賣命,吳強沒被弄出去是事實,這樣一來,行事的時候心裡也有所忌憚,不會不管不顧了。
宋家的人還得多抓幾個才行,光一個吳強不夠,最好能抓個更厲害的。
吳強被關了幾日,衙門果然是接到了告他的狀紙,欺行霸市,調戲民女,欠錢不還。
每一件都關不了多久,但是加起來起碼四個月了。
幾日之後,府衙又接到了一樁案子,兩個人失蹤,這兩個人都是宋家礦山的工人。
陳仲謙立馬讓人接了案子,一接觸才知道,告狀的竟然是魏楓,就是永和鎮那個魏楓。
失蹤的兩個人一個叫劉啟勝,一個叫趙天剛,都是在宋家礦山幹活兒的,這兩個人沒有成家,家裡親人也都沒了,所以村裡沒人管他們回不回家。
魏楓是因為有事找過他們,說好了回話,到了日子卻沒有消息,這才讓人去家裡找,結果沒有找到人。
等了兩日,還是沒找到人,去礦山找人也沒有找到,去找人的随從還被打了一頓。
這事兒跟魏家也沒多大關系,魏楓找那兩人是為了打聽一下開礦的事,找不到也就找不到,再找别人幫忙就是了。
不過他聽說栓子被人打成重傷,頓時就覺得這事兒沒那麼簡單,因為他也找過栓子。
湘南府知府是陳仲謙,這件事整個永和鎮的人都知道,這可是永和鎮之光。
魏楓聽說陳仲謙将打人的人收押了,就想着再遞上一紙訴狀,辛苦一下這位知府大人。
以他對陳仲謙的了解,絕不可能徇私舞弊,若是宋家所為,肯定要将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事情因他而起,魏楓也不想當作什麼都不知道,是死是活總得弄明白了。
衙門立了案,魏楓也将前因後果說明白了,這案子就得好好查。
已經到了散衙的時候,陳仲謙邀請魏楓去家中吃飯,魏楓一愣,“陳大人這是……”
“不去算了。
”
魏楓點點頭,“去,自然要去,這是小人的福氣啊。
”
陳仲謙道,“将礦山的事多講講,細節都講清楚。
”
魏楓心想,白開心了,還以為你是真的邀請我去吃飯,誰知道是想問得更清楚一些。
回家的時候林喜悅正好從田莊回來,看到陳仲謙和魏楓在一起,她都以為自己眼花了,真的揉了下眼睛。
魏楓笑了笑,“林大夫,你沒看錯,就是我,陳大人邀請我來做客的。
”
林喜悅道,“倒是許久沒見大少爺了,魏家生意做得大,如今是見不着人了。
”
魏楓笑着說,“林大夫過獎,如今我才是不敢高攀。
”
兩人閑話幾句,陳仲謙已經進去了,又回過頭來說了句,“不想進去是吧?
”
說完就走,隻留下一個背影。
林喜悅心想,你自己把人喊回來吃飯的,還吃上醋了,沒見過這樣的啊。
晚上一起吃了飯,陳仲謙便和魏楓去書房說話,林喜悅讓人泡了茶送去。
她也留下聽了,這才知道魏家打算開礦。
“那片山林在我爺爺那輩兒就買下來了,一直就那麼放着,隻是賣木材,幾年前請人看過,下面有煤礦,我爹就想着經營礦産,誰知道并不順利。
”
宋家在湘南府獨大,他們做的買賣不許别人做,特别是礦産。
之前姓楊的當知府,宋家又暗中跟京城的一些大官來往,幹這事兒順風順水,霸占着不許任何人動。
魏員外覺得事情不好辦,沒必要鬧大,也就擱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