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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章 伺機而動(一)

名門閨煞 是以卿卿 5041 2024-10-04 11:16

  夜風起,園中寂靜,王皇後出了聖心宮,一步步回去元合殿,宮侍們都遠遠的跟在後面。
譚嬷嬷怕她勞累,便勸道:“娘娘,還是上攆轎吧。

  “本宮想走一走。
”雖說才不到五個月的身孕,但王皇後的肚子,怎麼看都像六個來月的樣子。
而太醫看了之後,個個都說王皇後的身子一切正常。
可她的頭發卻一日比一日掉的厲害。
任憑怎麼進補都沒用,她不禁期盼趕緊把這孩子生下來,不然,她滿頭青絲真的要掉光了。

  譚嬷嬷聞言隻要上前穩穩的扶住王皇後,說道:“娘娘腳下慢些。

  王皇後煩躁的看了一眼天色,撫着自己隆起的腹部,說道:“君上眼裡隻有本宮肚子裡的皇兒,竟對本宮的身體不聞不問。
本宮說自己身上不爽利,他便也隻叮囑讓太醫多加留意,莫要損傷了腹中孩子。

  譚嬷嬷心中也有些替王皇後擔憂,但一想到君上近日都在為國事煩心,便說道:“君上為太子的事情發了好大的脾氣,那些言官不知怎麼了,竟死咬着這件事不放,非要太子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想必君上也為此煩憂不已。

  王皇後也冷了臉,說:“那些言官禦史都跟瘋狗一樣,想讓太子給他們什麼交代?
難不成打雷下雨是我兒能說了算的?
怎麼就扯到心不誠上去了?

  “是啊!
太子殿下是皇後娘娘的親生兒子,自然是誠心為娘娘祈福的。
說來也奇怪,那雷也不知怎麼回事,偏偏就劈在了太子殿下所在的佛堂。

  “哼,那些愚民真是沒見過什麼世面,不過打個雷,就能讓他們宣揚到這種地步!

  有些話王皇後說得,譚嬷嬷可說不得,因此隻應道:“浴佛節當日本就人多,以訛傳訛,一傳十十傳百,自然傳得快。

  王皇後早就問清楚了當日的事情,也知道太子去崇元寺路上發生的事,想了想又說道:“還有那些鬧事的,本就是他們自己鬧出了人命。
沒有怪罪她們沖撞太子已是好的,這些人居然要怪太子不管他們自己先走心無百姓!
豈有此理!
就算太子心懷百姓,也不能懷他們這些刁民!

  譚嬷嬷道:“老奴聽一些人說,那些禦史說什麼身為太子就該大義博愛心懷天下,将來才能成為一代明君。

  說到這,譚嬷嬷下意識的住了口,王皇後也不禁蹙起眉。

  想到之前的“天人”之說,王皇後即便是太子的親生母親也不禁有些難做,都是她的兒子,一個是太子,一個是上天命定的不凡之人,到底誰更适合做未來的君王?

  回到元合殿,太子北山旬還等在殿中,見她回來立刻上前:“母後?
您去哪裡了,兒臣等您半晌了。

  王皇後詫異道:“這麼晚了,皇兒怎麼還不回東宮?

  北山旬下意識的瞄了一眼王皇後的肚子,心中不知是何等滋味,他遲疑了片刻,問道:“母後身體如何?
可有好轉?

  王皇後疲憊的擺了擺手,說:“先别說母後,母後還沒問你,太子妃腹中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竟不知道她已經有了身孕?
竟如此大意!

  不說此事還好,一提起嶽氏,北山旬就滿肚子怒氣。
他年紀尚輕,對子嗣一事尚未開始重視,所以他所關注的,從一開始便是嶽氏小産對他帶來的弊端。
“那蠢婦,自己有了身孕竟故意瞞着不說,生怕蘊兒搶了她的風頭,非要跟着去崇元寺一趟,若不是她,兒臣也不會被那些愚民說成報應了!

  他雖不知嶽氏心中的彎彎繞繞,但崔蘊卻是再明白不過的,隻要稍加提示,北山旬自然便會明白過來,怎麼會給嶽氏好臉色。

  “這嶽氏也太不知分寸!
”王皇後聞言也有些不悅,埋怨了一句。
但她轉念一想,嶽氏忌憚側妃奪了自己的寵愛也屬人之常情,自己不是也一樣擔憂那些年輕貌美的秀女奪走君上的心麼,當年自己為了皇後的位子,何止失了一個子嗣那麼簡單。

  于是她又說道:“不過事情已經如此,你也莫要太過苛責她了,畢竟她是嶽将軍的女兒。

  北山旬聽她提到嶽将軍,也沉默下來。
的确,隻要有嶽氏在,嶽将軍就是他的堅實後盾。
“是,兒臣明白。

  王皇後見他想明白了,便問起正事,說道:“昨日的事情,你有個章程了沒有?
要如何應對?
方才母後去聖心殿,見幾父君的面色十分不好看。

  北山旬愁眉不展:“兒子還沒想到主意,不知該如何處置,人言可畏,天下悠悠之口,哪是那麼容易就能堵住的。

  王皇後看了看他,她自己身上掉下的肉,還能有誰比自己更了解他。
太子并沒有繼承君上的睿智謀略,甚至相比優柔寡斷的老四都顯得憨直了些。
“可惜你三姐此時不在京都,不然,她定能幫你想到主意。

  北山旬平素也對三公主十分信賴,聞言不由去摸腰間的青玉司南佩,歎道:“三姐她去了黑石島采集石頭,不知何時才能回來。

  母子二人半晌無話,王皇後露出疲憊之色,北山旬見母後也沒什麼主意,便說道:“母後早些休息,兒子這就先回東宮了。

  心煩意亂回到東宮,嶽氏身邊的婢女采蘋便等在那裡等他。
北山旬見了她不由皺眉道:“什麼事?

  采蘋心中替自家主子委屈,面上卻不敢露出丁點,躬身答道:“太子妃剛剛小産,那日又受了驚着了風,此時人病的沉了,發起熱來睡得極不安穩,夢裡一直喊太子殿下,奴婢便來這裡等您……殿下,您去看看太子妃吧。

  北山旬心中大事還未解決,哪裡有心情去寬慰嶽氏,剛想要發火,又想到王皇後的一席話,便按捺着性子說道:“她既睡着,你們便照太醫叮囑的話好生伺候着。
孤累了,明日再去看她。

  采蘋見他似乎在隐忍着沒有發作,也不敢多言,隻好告退。

  北山旬仰起頭,看一眼暗沉的天空上那片漂浮不定的灰雲,吩咐身邊侍從道:“去章華殿。

  ……

  春寒料峭,明月籠紗,漫天星河趁機綻放輝光。

  崔蘊一身軟舊素衣儒裙,松松挽着青絲,坐在案前執筆抄寫《地藏菩薩本願經》。

  北山旬進了章華殿,看見隔窗上被燭光映出的女子身影,想起那句“花影重重疊绮窗”,整個人不由微微放松了下來,擡手止了宮侍的禀報,悄然進了屋子。

  案前的女子專注的提筆書寫,與那日上元節見到的模樣截然不同,他怎麼也沒想到,一面之緣的小兔子,居然就是母後為她選的第二位側妃。

  他欣喜不已,覺得自己撿回了失落的珍寶。
他不能拒絕王皇後為他選擇的助力,但他畢竟還年少,能與喜愛的女子相知扶持,更令他覺得欣慰。

  崔蘊感覺案頭燭火閃動,擡頭往門口看去,便驚了一跳,趕緊起身行禮:“殿下,您來了怎麼也不說話?

  北山旬看見尤其喜歡看她慌亂模樣,便伸手撫她額前的碎發,仿佛安撫受驚的兔子一般,問道:“你在寫什麼?

  崔蘊被他的動作弄的臉紅,微微側身羞澀避過,說道:“是《地藏菩薩本願經》,妾身想要抄寫一些為太子妃失去的孩子超度。

  北山旬動容道:“你有心了。

  崔蘊道:“這不算什麼,難過是太子妃。
妾身不過是做些己所能及的。
”她扶着北山旬坐下,吩咐玉雙叫人擺飯,說道:“殿下還沒用膳吧?
妾身備了幾個小菜,殿下用些。

  連王皇後都沒問他用膳了沒有,北山旬見她如此貼心,便覺感動:“蘊兒,還是你對孤最體貼。

  崔蘊嗔了他一眼,說道:“殿下莫要如此說,若論關心殿下的人,蘊兒怕是排不上前呢。
”她看了一眼北山旬的臉色,說道:“聽說太子妃睡夢中都連連喊着太子殿下,可見是将殿下刻在了骨子裡的。

  北山旬聽她提起嶽氏,面色有些不好看。
崔蘊卻不怕他生氣,說道:“說來也巧。
之前咱們不知太子妃有了身孕,現在想一想,卻也是趕在天虹現世的時候呢。

  北山旬手中的象牙著一頓,擡頭看向崔蘊。

  崔蘊露出驚慌之色,連忙放下筷子跪到他跟前,請罪道:“殿下恕罪,妾身失言了。
此話若被皇後娘娘知道,必定會不高興的。

  北山旬卻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将她扶起來說道:“你這話倒是提醒了我。

  崔蘊眸光中閃過異色,微微抿了抿唇。

  她要在太子身邊有立足之地,就要先搬到太子妃,否則,總讓一個人壓在她的頭頂,可不是她的性子。
三公主所答應她的事情中,包括這一件。
所以,太子出事之後,燕鴻便讓人給她送了消息,告訴她該怎麼做。

  “殿下這話是什麼意思?

  北山旬緩緩擡眼,話從口中慢慢吐出。
像是問崔蘊,又像是對着自己說:“嶽氏自己是不是也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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