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385章 謀反!
一連幾日,天子未上朝,賢王宋承軒執政,不服從者皆被軟禁亦或是押入大牢聽候發落。
一時間,朝堂上文武百官人人自危,惴惴不安。
陰雨幾日,今日總算是個晴天。
自季君皎服刑問斬後,宋承軒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退朝之後,宋承軒仍高坐金銮殿的龍位之上,撫摸着手邊的龍首,心滿意足。
明堂之上,他隻要憑高望去,便能得見山川天地,蒼生入眼,皆在腳下,匍匐為臣。
——這便是萬人之上的感覺了吧?
宋承軒的眼中閃過一抹緊繃的瘋狂,他愛撫着那龍首,一遍又一遍。
郭凡清未退。
隻待朝臣皆退,郭凡清才上前幾步,跪在宋承軒面前:“啟禀殿下,司徒府那邊似乎有異動。
”
眼中的瘋狂消散幾分,宋承軒坐正,臉色陰郁:“異動?
”
“是,”郭凡清跪在地上,态度恭敬,“屬下奉殿下命令監視司徒府,但是這幾日,司徒大人似乎都未曾露頭。
”
宋承軒眯了眯眼睛:“知道了,本王親自去看看。
”
“是。
”
“另外,還有一事。
”郭凡清再次禀報。
宋承軒有些不耐煩:“說。
”
“京城一東離暗探,自稱‘難畫骨’,想要出城。
”
“東離暗探?
出城?
”宋承軒冷嗤一聲,“本王不将這群暗探緝拿就算他們命大,竟然還敢在這個時候出城?
”
郭凡清語氣平靜:“屬下也是這般告知她的,隻不過……”
“不過什麼?
”
“隻不過,那個‘難畫骨’似乎與瑞王殿下有什麼關聯,竟然說動了瑞王殿下開了城門。
”
“宋雲澤是不是瘋了!
?
”宋承軒拍案而起,語氣淩厲肅殺!
“如今這般緊要關頭,他竟然敢放人出去!
?
若是消息傳出去,出了岔子,他的腦袋不想要了!
?
”
宋承軒言語狠厲,顯然是當真動了怒。
郭凡清仍舊是跪在地上,姿态恭敬謙卑:“瑞王殿下說,難畫骨此人還用得到,而且他會派人監視她離開東離,不會出差錯。
”
宋承軒冷哼一聲,終于走下台階,臉色陰郁難看:“他最好是不會出差錯。
”
絕對不能讓禦林軍得知長安城内的消息,在他的大部隊到來之前,都不能有半分差池。
隻要三日。
隻要再過三日,他的大部隊來到京城,他便能奪得天子之位,永遠坐在那張皇位之上!
誰都不能阻止他。
——宋雲澤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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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淵閣。
秦不聞躺在偏院的藤椅上,嗑着瓜子曬太陽。
如今長安城不允許出城門,她倒也樂得自在,待在文淵閣幾日也沒離開。
這幾日也沒人來找她,她也清閑得很。
手上戴着熟悉的玉扳指,陽光有些刺眼,秦不聞伸出手,遮擋住了刺目的光線。
有陽光透過玉扳指,晶瑩剔透的玉色清潤,秦不聞稍稍眯眼,舒服地打了個哈欠。
一連幾天下雨,今日的天氣總算是好一些了。
秦不聞注意到,最近關于長安王秦不聞的坊間傳聞,似乎有風評好轉的迹象。
大概是因為季君皎臨終前的那句“長安王秦不聞,亦是如此”。
京城百姓茶餘飯後閑談之時,好像真的發現,那位人嫌狗憎的長安王,即便被傳得暴虐嗜殺,冷漠殘忍,也真的沒有對平頭老百姓動過手。
當然了,這些事情,秦不聞也隻是聽一聽,無甚在意。
門外傳來推門聲。
秦不聞眯着眼睛沒動。
不多時,一道清越的身影站在她面前,擋住了她面前刺目的光線。
稍微睜開眼睛,傅司甯今日沒穿官服,一襲青衣長袍,茂林修竹。
“我聽說,你前幾日當朝頂撞宋承軒,被停職賦閑在家了?
”
秦不聞的語氣中,帶着幾分幸災樂禍的笑意。
傅司甯沒什麼表情,隻是微微颔首:“嗯,除卻我,朝中不少老臣也是如此。
”
意料之中的事情。
那些老臣的性子,秦不聞自然清楚。
如果他們真的畏懼強權,貪生怕死,當年長安王秦不聞站在金銮殿上的時候,他們就該俯首稱臣的。
那群老頑固,是從她那個時代走過來的,隻為那殿上明君,不懼生死。
“季君皎的事……”傅司甯頓了頓,眉頭微蹙,“你不必過于憂思,不論如何,除非我死,絕不會讓賢王即位。
”
秦不聞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芝蘭玉樹的男子,她上下打量傅司甯一眼,終于緩緩開口:“傅司甯,你呢?
”
“什麼?
”傅司甯微微蹙眉,面露不解。
“那些老臣不怕死,是因為他們是宋謹言的忠臣,自宋謹言登基以來,便忠于他,而且他們年事已高,即便是死了,因為不覺得可惜。
”
頓了頓,秦不聞看向傅司甯:“傅司甯,你年紀輕輕,站在萬萬人前,厲聲呵責賢王宋承軒,你不怕死嗎?
”
傅司甯垂眸,對上少女那雙明潤的眼睛。
那雙眸毫無雜質,纖塵不染。
秋風乍起,吹皺一池冷水。
“秦不聞,你大概是忘了,”傅司甯輕笑一聲,眉眼疏朗,“多年前,我曾長安王府外,拿着曜雲例典,逐字逐句高聲念給你聽。
”
他笑,一如許多年前那意氣風發的少年郎:“我連你都不怕,怎會怕一個賢王呢?
”
她說,希望他能守心明志。
是以,即便是強權打壓,以死相迫,他也絕不後退半步。
——他要做一個好官。
秦不聞聞言,也跟着笑起來。
“傅司甯,當年的那個問題,不必再糾結我到底是佛陀還是魔羅了。
”
傅司甯目光看向她,一眨不眨。
“我不是神佛,也不是魔羅,”秦不聞一字一頓,“有人告訴我,我隻是秦不聞。
”
季君皎說,秦不聞也好,阿槿也好,甚至長安王也好。
都是她。
她不是什麼悲天憫人的神佛,亦不是什麼無惡不作的魔羅。
她隻是秦不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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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的那天清晨,宋承軒反了。
兵馬入城,将整個皇宮圍了起來,金戈鐵騎,鐵馬冰河。
宋承軒高坐戰馬之上,一身黑金甲胄,手持長戟,一步步走向軟禁着宋謹言的禦書房。
房門打開,宋承軒一眼便看到,正躺在那美人榻上,眯眼小憩的宋謹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