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世豪一時語塞,姜可畫問的問題,他不是沒懷疑過,但他不可能直接去問慕坤,而問玥姐,根本無濟于事,關于綁架的事,她不會多說半句。
“你先回答我,姜懷身邊到底有哪些親信?
能把他直接騙去大澳的人肯定不多。
”慕世豪看着姜可畫。
可畫的第一反應就是舅舅李意林。
真的會是他嗎?
那他的動機又是什麼?
把公司據為己有?
但公司已經倒閉了,并沒有出現這樣的局面。
還會有其他動機嗎?
慕世豪湊近她,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可畫瞬間回過神來,眼神不善地瞪着他,“離我遠點!
”
慕世豪撇撇嘴,回到椅子上,“你這麼兇,陸之戰受得了嗎?
”他說完又笑笑,“是不是你把所有的溫柔都給了他,把所有的厭惡都給了我?
真偏心。
”
“你為什麼要查當年的事?
想為姜懷報仇?
”可畫問道。
慕世豪想了想,“你上大學的時候,我去燕京找過你,你當時在學校附近的跆拳道館打工,給人當陪練,我見過你被踹翻在地的樣子,”他看着姜可畫的眼睛,“我覺得一定會很疼,也很狼狽。
你本來不用過這樣的生活。
”
可畫沉默着,這麼多年受的苦隻有自己知道。
“你為什麼去找我?
就為了看看我有多落魄?
多狼狽?
”盡管她已經知道慕世豪不是那麼想的,但她還是這麼冷硬地問出口。
慕世豪收起平日裡的頑劣,歎了口氣,“我很小的時候,姜懷就告訴我,我有一個姐姐,他還會拿你的照片給我看。
他說我是他撿來的,而你是他親生的。
後來他把那張照片送給了我,一直放在我床頭的抽屜裡。
”
兩個人又陷入了沉默,可畫的心一陣陣的疼痛。
人類的感情很複雜,剪不斷,理還亂。
“鄭阿祥說你曾經救過我?
”可畫問。
慕世豪笑笑,“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不值一提。
”
“你原來不是叫姜世豪嗎?
為什麼改姓?
”
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舔了舔下槽牙,滿臉痞氣,慢悠悠地說:“我如果不改姓,又怎麼能得到舅舅和幫會的保護?
舅舅的那些仇家早就把我砍死了。
我更不可能做不上老大的位子。
”
“如果查清楚當年的事,找出那個陷害他的人,你打算怎麼辦?
”可畫問。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我會讓他付出更慘痛的代價!
讓他把從你身邊拿走的,都還回來。
”
他蒼白的臉上毫無表情,眼神卻透着狠厲,他此時的樣子很符合他的身份,他的确是黑幫老大。
可畫的心中生出不一樣的情緒,他剛才說,讓别人把從她身邊拿走的都還回來。
“你活得到那個時候嗎?
”她問道。
話很難聽,語氣卻好了很多。
慕世豪笑着搖搖頭,“你就這麼盼着我死?
”
可畫想了想,“你的生死和我無關。
”
慕世豪撇了撇嘴,“真黑心。
”然後看着她說:“你先回去吧,我今天有點累了。
别忘了把你的懷疑對象發給我,趁着我還活着的時候,有些事我出手做總歸會比你們出手更合适。
至于當年是不是慕坤綁架我,勒索了十個億,總會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
可畫走到門口,慕世豪本想再叫住她一下,這或許是有生之年他和她的最後一次見面。
但他終究還是放棄了。
可畫走到門口,鄭阿祥一直在等她,“你真的不再考慮考慮嗎?
如果配型失敗,是他命該如此,如果配型成功,這個世界上會多一個對你好的人。
”
可畫咬了咬牙,“我兒子出生的時候,存了臍帶血,能不能救他一命,就看他的造化。
”
可畫走了,鄭阿祥一直看着她的背影。
自從認識了姜可畫,他知道她一直都那麼與衆不同。
如果她兒子的臍帶血能救活世豪,世豪會欠自己的外甥一個天大的人情,但不是欠她姜可畫的。
她一時半會兒還無法接受他。
鄭阿祥回到房間,看着坐在椅子上睡着的慕世豪,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如果配型成功,在大陸就把移植手術給做了,是不是會更穩妥?
萬一中途出現什麼問題,姜可畫就在臨市,難道她還真的見死不救?
他輕輕拍醒慕世豪,把姜可畫的決定講給他聽。
慕世豪沉默了很久,終究露出了一個笑容。
這輩子一直都是自己欠這個便宜姐姐的,現在有可能還得欠小外甥一個大人情。
不過他真的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