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秋石是重點關注的病人，所以值班醫生對他的情況也是十分了解的。

　　接林念來的同志把林念的情況告訴對方，醫生就十分熱情地接待了林念，并跟她介紹起傅秋石的情況來。

　　“……那邊兒的醫生從傅秋石同志身上取出了八顆子彈，雖然這些子彈都沒傷中要害，但他失血過多，所以身體的情況還還是很嚴峻的。
”

　　“不過現在已經穩定下來了，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走，林同志你也不用太擔心！
”

　　八顆子彈？

　　林念聽着心就在滴血，他得多疼啊！

　　“現在他可能睡了，你們去看他動靜要小一點兒。
”

　　林念颔首應了下來，從醫生辦公室出來，林念沒去病房，而是請接她的同志把她送去住的地方。

　　她确實是該洗個澡。

　　到地方段春花也沒休息，她正在給傅秋石炖雞湯。

　　“念念回來了？
見到秋石沒有？
”段春花穿着圍裙出來迎林念。

　　林念搖頭：“沒有。
”

　　“我去問了問醫生他的情況，洗個澡換身兒衣裳再去。
”

　　段春花：“那也行，我正好燒着熱水呢！
”

　　瞧着送林念的同志要走，段春花忙道：“同志你喝口熱水再走啊？
”

　　“不了，我不渴，你們忙，有啥事兒隻管跟樓下傳達室的人說，上面都吩咐過的。
”

　　他告辭離開，順便幫着關上了門。

　　段春花抓着林念的手問她：“秋石啥情況啊？
醫生咋說的？
”

　　林念摘帽子和圍巾，段春花忙去接幫她挂在門背後，林念把棉襖也脫了挂上去。

　　“說從他身上取出八顆子彈，雖然沒有傷到要害，但失血過多……反正能活過來是奇迹。
”

　　段春花倒吸一口涼氣，乖乖喲，這孩子遭老罪了！

　　“那必須得好好地給他補身子，流那麼多的血可不容易補起來！
”

　　這個年代樓房多是筒子樓，這種兩室一廳和三室一廳的房子不多，有都是分配給幹部的。

　　要說戶型吧，肯定是沒有未來的商品房合理，比如這套房子，進門就是廚房和廁所，不管是廚房還是廁所都很小。

　　廚房沒有門，和廚房相連的廁所有道門。

　　洗漱什麼的功能區是在廚房，然後廚房沒有下水，下水是直接排進廁所的。

　　段春花給林念兌好一桶熱水提溜進狹小的廁所裡，她道：“這個房子好啊，上茅房不怕凍腚！
而且還有暖氣管子，屋裡暖暖和和的，洗澡不怕冷，不用費錢去澡堂子洗！
”

　　“就是太小了些，瞅瞅這客廳這竈房，加起來還沒咱們家的竈房大。
”

　　“兩間屋子還行，可也跟鴿子籠似的。
”

　　“住個幾天還行，要是一直住着那還不得把人給憋死，反正我是住不習慣的！
”

　　林念找了張凳子放在廁所外頭，把自己的換洗的内衣褲放上頭，脫了衣裳進廁所洗澡，水少，空間也小，條件不允許，她隻能洗個戰鬥澡。

　　洗完林念擦着頭發對着段春花道：“大伯娘，我現在要去醫院。
”

　　段春花：“我跟你一起去，天這麼黑，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
”

　　“你等着我也洗個澡，洗完了湯差不多也好了，正好給小傅帶點兒過去。
”

　　“萬一他醒了還能喝一口。
”

　　林念：“行！
”

　　她換了好幾張毛巾擦頭發，真是感謝王芙蓉同志，讓她實現了毛巾自由。

　　頭發擦拭得半幹了，林念就把雪花膏拿出來抹，然後去竈房看了看雞湯，再去兩邊的房間瞅了瞅。

　　其中一個挨着廁所的房間段春花放上了自己的行李，林念就把她的行李拿到隔壁房間。

　　段春花給她留的房間要大一些，窗戶對着學院的大操場，不過房子和操場之間還隔着一片小樹林，站在窗戶邊兒上往外看視野特别好。

　　段春花也很快就洗好了，林念和她帶着雞湯出門。

　　到了醫院護士看到林念就皺了皺眉頭：“你怎麼又來了？
”

　　林念笑着說：“我已經洗了澡了，自然是要來的！
”

　　護士沒好氣地道：“先前我就跟你說過了，讓你不要再來，會打擾傅秋石同志休息的，他休息不好就會影響恢複。
”

　　“你怎麼這麼不聽勸，不但自己來了，還帶一個人來！
”

　　段春花聞言就有點兒心虛，别看她在村裡咋咋呼呼的，到了醫院可不敢跟人家醫生護士嗆聲，自家病人在人家手上握着呢！

　　跟人對着幹一點兒好處都沒有，萬一人家使點兒絆子，遭罪的是自家人！

　　“那……那我們這就回去！
”

　　林念拉住了她：“我問過醫生了，醫生說我對象已經度過了危險期，是可以去探望的！
”

　　“而且我也是學院領導派人去接來的，既然同志你不允許我去照顧我對象，那我現在就去找學院領導，讓他怎麼派人把我接來，就怎麼派人把我送回去！
”

　　護士一下子就被林念給怼得卡殼了：“你……你真識不是好人心！
”

　　“我也是為傅秋石同志着想，你這麼不在乎他的康複問題，這種對象……呵呵……”

　　“怎麼了這是？
”這時，一位中年護士聽到動靜從辦公室出來，“餘敏同志，你怎麼跟人争執起來了？
”

　　說着，她的目光打量着林念和段春花。

　　林念道：“您好，我是林念，學院領導派人從老家把我接來照顧傅秋石同志的。
”

　　中年護士一聽她介紹就笑着伸手：“原來是林念同志，你可算是到了！
”

　　“傅秋石同志每天清醒的時候就會問你來沒來。
”

　　“這兩天都問了好幾遍了！
”

　　“你們帶證明了嗎？
帶了就來辦公室登記一下，然後就可以去陪護傅秋石同志了！
”

　　“他住的是雙人病房，不過隻有他一個人住，另外一張床你們陪護人員可以睡！
”

　　“對了，我是護士長顧秋霞，有事兒你盡管找我！
”

　　林念段春花跟她去了辦公室，拿出證明材料給她看，登記完畢之後就被她帶去了病房。

　　“傅秋石同志睡着了，你們動作輕點。
”

　　林念點了點頭，護士長輕輕打開門讓她們進去，順便檢查了一下傅秋石的液體情況。

　　“這一瓶輸完還有一瓶，然後要到明天早上才會輸。
”

　　“不過這個你不用管，到時候我們會來給他換，就是他的嘴皮你要不時給他用濕潤的棉簽沾一沾……”

　　顧秋霞給林念仔細講解着照顧傅秋石需要注意的事項，林念仔細聽着，頻頻點頭。

　　“床下有尿壺，有便盆，不過傅秋石同志不樂意女同志幫他，他要是有這方面的需要，你可以去喊傳達室的警衛員幫幫忙……”

　　“當然，他們不時也會來看看的。
”

　　林念：“嗯，我知道了，謝謝您！
”

　　不知怎麼了，說起這話題，她的臉就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