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出了院門，發現額頭上都是冷汗。

　　他是知道顧知青的手段的，惹了他不快，被人套麻袋都是輕的。

　　他也是糊塗了，聽他媳婦兒的話，打探陳三丫的家底。
這顧知青和陳三丫，是他惹得起的嗎？

　　回到家就氣哼哼地跟他媳婦兒說：“陳三丫家裡屁都沒有，就你們娘們兒想得多。
”

　　于是，這話就傳出去了。
陳雪林和顧城，就此坐實了沒有家底的謠言。

　　之後，陸陸續續又來了兩人，把糧食放下後，也沒多打量，就回去了。

　　顧城把門關上，把糧食收進空間。

　　陳雪林手上織毛衣的動作不停，頭也沒擡問道：“咱們自己吃，還是拿去投機，倒把？
”

　　“找機會，我去公社做交易。
那裡有幾個有錢的，人品還不錯。
這兩年的合作，還算舒心。
”

　　“他們要粗糧？
”印象中，有錢人喜歡吃細糧。

　　“沒有糧食吃的時候，他們連樹皮都啃。
粗糧隻是口感不好，又不是不能填飽肚子。
”

　　陳雪林放下毛線，有些期待地問：“帶上我？
”她還沒經曆過呢！

　　顧城蹙眉，有些不想答應。

　　“寶，很危險的。
一旦被逮住，前途就沒了。
如果不是那些人人品不錯，我都不想掙這個錢。
”

　　陳雪林也知道自己跑不快，就撇撇嘴：“那你小心點，大不了咱們苟上幾年，以後再做生意。
”

　　顧城笑了：“放心，我知道的。
”

　　陳雪林繼續織毛衣，她動作從生疏到熟練，還挺快的。

　　顧城看了會兒，就拿出自家糟心弟弟的信，拆開看了眼，然後皺起眉頭。

　　原來，他那個媽，真的跟他猜的那樣，把房子賣了。

　　他爺他爸和他弟，在橋洞下睡了一晚，事情鬧得人盡皆知，臉面都丢盡了。

　　顧城倒是不在乎臉面，可他心疼家裡人。
同時，對張佩玉更加厭惡了。

　　前世蠢得害了一家人，今生給她掃平障礙不行，還要繼續作死。
真是愁人。

　　還好，走之前給他爺留了幾百塊。
怎麼着，也能撐一段時間。

　　他弟說，他們現在住在京郊村裡，雖然離市區遠，可房租便宜。
讓他往後寫信别寄錯地址。

　　顧城把信收進空間，思索了一會兒，提筆寫信。

　　給家裡的，就是簡單問候幾句。
給朋友的，則交代了許多。

　　不過，他不敢寫得太明白。
隻含蓄地請人幫忙打聽一下，究竟是誰在針對他們家。

　　顧城沒報多大希望，可置之不理，不是他的作風。
盡人事，聽天命，将來會怎樣，他認了。

　　寫完幾封信，收進空間。
問了一下陳雪林，知道現在都九點多了，趕忙起身，準備離開。

　　“寶，出來關下門，晚上睡覺注意安全。
”

　　陳雪林點點頭，趿拉上棉鞋，跟着顧城去關門。

　　等他走後，倒了熱水洗漱。
然後躲在被窩裡，繼續織毛衣。

　　雖然就是機械性地重複某個動作，可陳雪林捕捉到了裡面的樂趣。

　　一圈圈毛衣織起來，還挺有成就感的。

　　時間一點點過，半個月後，陳雪林終于把毛衣織完了。

　　看着有些歪歪扭扭的花紋，她捂住臉，有些不想給顧城了。

　　可顧城知道後，一把揪過來，喜歡得不行。
直接脫下自己的棉衣來，套了上去。

　　“寶，好看嗎？
”顧城來回扭着，臭美地跟隻花孔雀。

　　“還，還行吧！
”陳雪林有些心虛，因為自己的手藝，跟顧城的難以相比。

　　人家隻花了一星期，就把針腳細密、花紋美觀、樣式新穎的毛衣織出來了。

　　可自己花了雙倍時間，成果卻還是一言難盡。

　　“我很喜歡，等過兩天，一定天天穿！
”

　　現在三月初，天還有些冷。
要是坐辦公室的話，穿件毛衣，再穿件毛呢外套就不冷了。

　　可他們要種地，在外頭一待一整天。
要是不穿厚點，肯定受不了。

　　顧城把毛衣脫下來，摸了又摸，疊好放到炕尾，準備一會兒帶回知青點。

　　“對了，今天你大丫姐倒黴了。
”

　　“哦，怎麼回事？
”

　　顧城憋着笑：“跟崔子靜一樣，被人打了。
不過沒被打得那麼慘，也就吃了點痛，模樣狼狽些。
”

　　“她得罪誰了？
”陳雪林有些意外，心想大丫那性子，陰狠陰狠的，就算幹壞事，也暗戳戳的呀。

　　“崔子靜呗！
”顧城淡定地說：“哭唧唧半個月，終于反擊了。
之前嘲笑過她的，都陸續被收拾了。
你大丫姐，是最慘的。
”

　　“你确定？
”

　　“親眼所見！
”

　　崔子靜以為自己做得夠隐蔽，卻不曉得，顧城在暗處觀察呢。

　　隻不過，陳雪英不是什麼好人，他懶得管。

　　“好吧好吧，讓她倆鬥去吧，咱們坐山觀虎鬥！
”陳雪林興沖沖地說。

　　顧城揉揉她的頭發：“怕是難。
你那個大丫姐，狠歸狠，卻沒崔子靜有心眼。
她這吃了虧，估計都不知道被誰打的呢。
”

　　“這有什麼，咱們給崔子靜宣揚出去不就好啦。
姓崔的未必有多聰明，你看她，針對的都是小姑娘，還都是得罪過她的。
就算咱們啥都不做，等她再揍上幾個，大夥兒也能猜得出來。

　　更何況，人有失手馬有失蹄，說不好什麼時候，她幹壞事，就被别人捉住了呢？
”

　　陳雪林擠眉弄眼的，卻是說到了顧城心裡。
他呀，正準備帶人抓現行！

　　“交給我，别急。
”顧城笑着說。

　　陳雪林點着小腦袋，雙眼盛滿星光：“嗯嗯嗯，我信你！
”

　　三月的天氣，說冷不冷，說暖不暖。
第三生産大隊，已經染上一抹綠意。

　　山上的桃花梨花競相開放，野草野菜也開始冒頭。
陳雪林窩了這麼一段時間，都想出去轉轉了。

　　“對了寶，過兩天暖和了，你得帶着大黃去山上吃草。
你想不想去，不想的話，咱就把這差事辭了。
”

　　陳雪林想了想，說道：“先幹一段時間再看吧。
不是還有小孩子割豬草？
我跟他們一起，應該就沒那麼無聊了吧！
對了，我還能順便挖野菜，采蘑菇。
”

　　說實在的，她還挺憧憬。

　　可顧城一臉無奈地問：“寶，你認識野菜和蘑菇嗎？
”

　　陳雪林：“......”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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