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昭觐鐵青着一張臉,将那木簪扔到地上後轉身走了出去。
這邊衛嫣剛坐下,就看到原莺和青衫走了進來。
青衫自然是來尋衛青音來的,她見衛青音坐在衛嫣的身側,臉色倒是波瀾不驚,隻是那語氣并不柔和。
“二小姐,您沒事的話,就請随我回去休息吧。
”青衫的聲音冷硬,一副容不得衛青音拒絕的樣子。
衛青音看了一眼衛嫣的位置,這一日的時間讓她仿若回到了以往的那些日子。
她的眼底出現了一抹衛嫣和原莺都曾熟悉的依戀,她咬唇道,“不能晚些時候再回去麼,我還想多待會兒,更何況燕青的傷因我而起。
”
衛嫣聽到這話頗為欣慰,雖然說提及一個外男的名字不好,但好歹衛青音不似之前那般飛揚跋扈了。
青衫沒有想到衛青音竟然會這般說話,面色嚴厲道,“衛小姐,你知道你在說什麼?
”
“我……”衛青音被她這般一吓,竟變得有些唯唯諾諾了起來,正準備起身之時,一隻手按住了她的身子。
她擡眸一看,發現竟然是衛嫣。
衛嫣站在高處,那通身的氣派看起來帶着無可比拟的壓倒性,她道,“論關系,我是青音的堂姐,論身份,她是我府上二姑娘,無論如何,也輪不到青衫姑娘來指手畫腳吧。
”
衛嫣的這番說辭無可挑剔。
衛青音前段日子在後宮裡接受打磨訓練之時,這青衫便不曾給過她好臉色看,她為了能有機會,便也一直忍着,今日衛嫣為她說話的樣子不免讓她想起了,她曾經也是有人疼的……
衛青音的唇角嗫嚅了兩下,喃喃道,“姐姐……”
“衛小姐,您可真是個好姐姐啊。
”青衫連忙打斷了衛青音的話。
雖然衛嫣給了青衫一股奇怪的壓迫感,但她還是強扯出了一抹冷笑,“一個未出閣的妹妹大庭廣衆之下維護一個外男,您不僅不提醒,反而還提倡,這不是成心想毀了她的名聲,希望她嫁的不好?
”
原莺聽了這話,立刻護主道,“你胡說什麼!
”
她知道二小姐就是因為二夫人用這種話來挑撥離間後才和大小姐漸行漸遠的!
自從皇後對衛嫣下了幾次手後,原莺也不怕得罪皇後身旁的人了,反正她們都是巴不得小姐沒命的!
“讓二小姐不明不白地跟着出來才是損壞了她的名聲,更何況,燕大人救二小姐受的傷,關心幾句又有何妨?
你故意在這裡越描越黑是何用意!
”原莺的咄咄逼人讓青衫愣住了。
青衫看向原莺的目光有些複雜。
衛嫣沒有想到原莺竟然這般對皇後身旁的人說話,心下一驚,剛準備出來打圓場之時,青衫卻是将頭轉開,面無表情道,“二小姐您若是不想開罪娘娘,影響到還在京中的二夫人,那最好早些回去休息。
”
到底王氏是衛青音的母親,衛青音聽了這話,連忙起身追上了青衫,跟着她一并離去了。
衛嫣看着衛青音的身影,眼底到底是多了一分安慰。
畢竟衛青音到底是稍微懂了一些道理。
然而原莺卻不懂衛嫣此刻的眼神,她在一旁勸解道,“小姐,二小姐若是不理解的話,您也别太放在心上。
”
衛嫣點頭,她将心思收回,目光放到了原莺身上有些疑惑。
青衫是皇後跟前比較得寵的宮女,說起來,她和原莺直接的身份差的可不是一丁半點。
為何剛才原莺頂撞她,她竟然沒有說任何話。
“小姐,你看着奴婢做何?
”原莺見衛嫣看着她,卻不說話,不免有幾分疑惑。
衛嫣回過神來道,“我瞧着那青衫竟不反駁你,你們昨晚發生了什麼?
”
原莺聽了這話,連忙搖頭解釋,“小姐您别亂想,是昨日我救了她一命,當時燕大人走後,那些人就追了上來,我和青衫匆忙逃命之時她險些掉落了山崖,是我把她拉回來的。
”
說完,原莺還撸起袖子給衛嫣看了她胳膊上的傷痕。
衛嫣恍然大悟,但她覺得青衫剛才看原莺的樣子有些奇怪,但具體奇怪在何處她也說不上來,隻好颔首。
正在此時,原莺突然開口道,“對了小姐,剛才太子殿下怎麼走了?
”
衛嫣心底一沉,“殿下來過了?
”
原莺不知道衛嫣的神色為何變得這般慌亂,但是她來的時候是見到了殿下,她隻好點頭道,“是啊,來的時候是看見了殿下,不過殿下似乎心情不好,冷着一張臉就走了,我和青衫都沒敢上前去行禮。
”
其實何止是沒敢上前去,當時青衫拉住了她,還在一旁冷聲道,“如果不想死,不想觸黴頭的話,最好别過去。
”
衛嫣心裡有些慌亂,齊昭觐來了的話,定然是聽見了她說的那些壞話……
她竟然當着齊昭觐講了那麼多不利他的話……衛嫣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脖子有些疼,想起第一次被齊昭觐險些掐死的樣子,她心亂如麻。
正慌亂之際,她瞥見了一旁角落裡的燕青。
燕青武功高深,若她說齊昭觐壞話之時,齊昭觐便在門外的話,恐怕他也是知道的。
于是衛嫣求助般道,“燕大人,殿下可來過了?
”
燕青移開了目光,抿唇道,“衛小姐切勿擔心了,或許殿下沒有聽見。
”
沒有聽見……也就是來過了。
衛嫣隻感覺自己三魂掉了七魄一般,想着按照齊昭觐那樣子,少不了又是幾番折磨。
她身上有蠱蟲,不至于沒命,但是想到今日的情況,她隻覺得頭皮發麻,說不定更可怕的還在後面等着。
“對了小姐,奴婢進來的時候在地上撿到了這個,您看看。
”原莺突然從身上摸出來了一枚斷掉了的木簪。
衛嫣看了看那木簪,雖然材質普通,但做工精細,隻是可惜的是這木簪斷成兩截的位置仿若被燒焦了一般,可想而知捏斷着木簪的人有多麼的咬牙切齒。
原莺見衛嫣面色慘白,便安撫道,“小姐,可能是殿下準備送給你的東西臨時壞掉了,所以殿下回去找别的東西來了。
”
别的東西……這十有八九都是齊昭觐氣到極緻後捏斷的。
衛嫣摸了摸自己纖細的脖頸,似乎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