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6章 謝謝你讓我徹底死了心!
雖然是晚上,周圍的光線有些暗,隔得遠看不太清楚,不過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是他的母親。
心裡一股無名的悲憤在升騰蔓延着。
沒有見到這個女人之前,他還能自我安慰,将一切都當做一場夢。
夢醒了,他的母親仍舊是那一捧骨灰,而他,仍舊是那個複仇者。
可如今親眼看到這個女人還活着,真的給了他極大的震撼。
她沒死,也就意味着他這幾年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場笑話。
管家走了過來,對着他颔首道:“少爺,夫人請您過去。
”
小哥強壓下心中的狂怒,大步朝她那邊走去。
到了跟前後,他猛地頓住了腳步,赤紅着雙眼瞪着她。
“我的好母親,您這是詐屍了麼?
”
汪瑩端起案幾上的茶盞,剛準備湊到嘴邊輕抿,小哥直接飛起一腳将茶杯給踹飛了。
茶水四濺,弄髒了汪瑩的旗袍,她下意識蹙起了眉頭。
“這麼多年過去了,你怎麼還這副狂躁的性子?
經曆了那麼多,也該修身養性了。
”
小哥死死瞪着她,怒道:“回答我,你現在是人是鬼?
”
汪瑩擡頭冷睨着他,一字一頓道:“得到了那個答案之後又能改變什麼,自欺欺人嗎?
你現在也已經老大不小了,怎麼還如此的天真,固執得跟個孩子似的?
”
小哥漸漸紅了眼眶,眸子裡有霧氣在升騰。
“原以為我所經曆的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可到頭來你卻告訴我這一切都是我的母親親手安排的,你讓我如何接受?
為什麼?
你當年為什麼要那麼做?
我們相依為命那麼多年,做了那麼久的母子,我們之間的情分難道還比不過你心裡的仇恨嗎?
”
汪瑩看着他,冷血無情地開口道:“這世上任何的東西,都比不上我心裡的仇恨,
為了複仇,我什麼都可以犧牲,包括自己的性命,更何況是你這個留着楚氏血液的人。
”
‘啪嗒’
一滴眼淚順着小哥的眼角緩緩滾落,砸在了地面的草葉上。
“原來我在你眼裡真的什麼都不是,你當年生下我,就是想将我培養成一個複仇的工具對不對?
”
汪瑩擱在腿上的手指輕輕顫抖了一下,脊背也挺得筆直,看得出來她緊繃着神經。
小哥見她猶豫,心不禁一顫,隐隐期待她會說出‘不對’。
可想象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汪瑩握緊了拳頭後,心一橫,冷漠道:“既然你已經猜到了,又何必再問出來自取其辱呢?
我若不是因為想要将你培養成一個複仇的工具,當初又豈會生下你這麼個孽障?
”
“好好好。
”小哥一邊說好,一邊瘋狂的掉眼淚。
“謝謝你讓我徹底死了心,從今以後我不再有母親,你隻不過是我生命裡的一個陌生人,于我而言無關緊要。
”
汪瑩又給自己沏了一杯茶,輕抿了兩口後,淡聲道:“這樣更好,咱們的立場不同,還是泾渭分明吧,
我可以不逼着你去殺楚家的人,但是你也别給我在中間搗亂,否則别怪我冷酷無情。
”
小哥胡亂抹了一把眼淚,然後在她對面坐了下來。
這個女人他已經不抱任何的希望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救出婷婷。
“說吧,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才肯放了婷婷?
”
汪瑩放下茶盞,冷眼看着他,淡淡道:“很簡單,你現在就撤掉所有保護楚家的人手,斷了資金的供應,
以後不管楚家的老幼發生了什麼,你都不許再插手,哪怕他們求你,你也不能管他們的死活。
”
小哥死死捏着拳頭,問:“你心裡的恨意就那麼的濃郁嗎?
恨到連那些老幼都不肯放過?
”
汪瑩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眸中隐隐透着陰郁的光,她似乎在竭力壓制心中的怒火。
“我不該恨麼?
汪家上下上百口全都死于非命,那麼多的冤魂在地下注視着我,我要是放過了楚氏,以後怎麼去面對他們?
當初楚家的人對汪氏趕盡殺絕的時候,他們有顧念到那些老幼麼?
如今憑什麼要我網開一面?
”
小哥用着憐憫的目光看着她,搖頭道:“你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去報複,跟當年的楚家有什麼區别?
我沒有勸你放下仇恨,當年那些參與到覆滅汪氏的人一個都不能放過,
事實上他們現在也全部都入獄了,一個都沒跑,我隻是覺得那些老幼太過無辜,不能将仇恨強加到她們身上。
”
“夠了。
”汪瑩将茶杯狠狠砸在了桌面上,杯子裡的水濺起了十幾公分高。
“我今天約你出來,不是讓你來當說客的,我就問你一句,你要不要放棄楚家那些該死之人?
”
“如果我說不呢?
你就要殺了婷婷麼?
”
汪瑩眼裡劃過一抹戾氣,咬牙切齒道:“你最好不要去觸碰一個複仇者的底線,不然後果不是你能夠承擔得起的,
我連你都能夠犧牲都能夠利用,更何況一個與我無關的小丫頭?
隻要你不乖乖聽我的,那我就會讓你付出血的代價。
”
‘砰’的一聲巨響,小哥狠狠一拳頭砸在了桌面上。
這還是那個曾經在楚家守着他護着他的母親麼?
為何時隔幾年她會變得如此的陌生?
仇恨的力量真的如此可怕,能讓一個人脫胎換骨麼?
他不知道!
!
以前他也恨過,但他覺得仇恨沒有至親至愛的人重要。
如果讓他在仇恨跟陸婷婷之間選一個,他想他會選後者。
“我知道了,也對,你都能利用我,犧牲我,更别說婷婷了,好,我……”
不等小哥說完,擱在案幾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汪瑩垂頭看了一眼,見是酒莊的保镖首領打過來的,擔心那邊出什麼事,片刻也不敢耽誤。
她連忙撈起手機,湊到耳邊聽了起來。
也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她的臉色霍然一變,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怎麼會這樣?
為什麼會出這種事?
我不是讓你們好好看着她麼,怎麼會出這樣的事?
”
話筒那頭的保镖又叽裡呱啦的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