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六十七章:豁出去
崔勉不說答應,也不說不答應,隻顧着低頭吃飯。
李沅倍感苦惱,她心裡頭明白沒有哪個男人會一直不計得失幫女人辦事。
小孩舉着空碗堵到李沅跟前:“娘親,我吃飽了。
”
“好。
”李沅喚杏芽兒帶小孩梳洗休息,膳廳隻剩下兩人。
她斟酌措辭:“崔大人,三日後我要到菊園一趟,需要你的保護,如果我們全身而退,屆時将奉上一千兩銀子做答謝。
”
崔勉這才住嘴,瞄着飯菜心道,真好吃。
他目光轉向她,朦胧的燭光籠罩下,她露出的皮膚像蒙上了一層粉白的珠光,清麗的眉眼好似裹挾着無盡的憂愁。
他又未拒絕,她怎地如此難過?
“銀子就不必了,但你要和我說,去菊園做什麼。
”
李沅眼神躲閃:“你到那兒就會知道了。
”
崔勉聞言不再追問,握住筷子一個勁兒的吃。
......
與李沅隔了三條街的清樂侯府。
郭君柔憤怒的打砸自己房間内的擺設洩憤,伺候的丫頭們個個戰戰兢兢,從前别個園子裡的下人們哪個不羨慕她們得了伺候大小姐的美差?
如今再提,個個慶幸自己沒有被分到翠玉園。
每天幹活簡直像上刑。
郭君柔砸完屋子裡能砸的還不解氣,沖婢女們發火:“還不收拾幹淨!
養你們也不知道幹什麼吃的。
”
下人們馬上整理,很快将屋子打掃幹淨了。
郭君柔也終于恢複平靜,李沅是個說便會做的人,她湊不齊一萬兩銀子李沅肯定不罷休。
她在明,李沅在暗。
錢不到位,李沅揭穿她的身份,她的好日子不得到頭嗎?
可她到哪兒弄一萬兩?
她記得前兩天大嫂剛收了管事上交的佃租,還沒有存進錢莊。
她到庫房偷一些,再變賣一些金銀首飾,肯定能湊夠。
郭君柔偷了庫房鑰匙,拿到錢後又變賣首飾,終于湊齊一萬兩銀票。
她掂量着手裡的錢,心生不舍。
這麼多的錢一輩子都花不完。
太便宜李沅了!
她打算找她的未婚夫辛勝寒幫忙鏟除李沅,一勞永逸。
她寫信使喚丫鬟送到鎮國公府:“一定要親手交給世子知道嗎?
”
“是,小姐。
”
.......
到了約定日期。
李沅一早支開杏芽兒和小孩,待化好妝,崔勉也來了,她透過窗子看向院子裡等她的少年,準備為他易容,他是皇帝身邊的人,郭君柔見過,萬一認出來就麻煩了。
她上下打量他,他的身形和那個神經兮兮的郦公子有幾分相似。
她有了主意,打開窗戶喊他:“崔大人,你來一下。
”
崔勉回眸:“我?
進你屋子?
”
“是啊,快點。
”
崔勉不知所措順拐了一下朝她屋子裡走,進門後才發現是畫室,靠窗的位置放着梳妝台。
李沅指了指梳妝凳:“你坐下。
”
崔勉握拳咳嗽了一聲,原來是要為他易容啊。
他坐下後就看到李沅彎腰湊近他的臉,白白嫩嫩的皮膚像剝了殼的雞蛋。
在她朝他看過來時,他垂下眼睫。
隻感覺李沅手上的刷子在他臉上搗騰,弄得他臉發癢,他繃直身體堅持不動,不知道過了多久。
李沅說:“好了。
”
他依舊未放松,睜開眼看向鏡子,鏡面倒映的臉,讓他心驚。
竟和已故的陵王有五六分相似,他和王爺年紀相仿,幼時經常一起玩鬧。
後來賢夫人主動要求和王爺前往封地,他們見面次數就少了。
三年前孝安宗病危,下召命王爺進京。
沒多久傳來王爺死于叛軍之手的消息,王爺是孝安宗最小的兒子,備受寵愛,孝安宗受不住打擊撒手人寰。
緊跟着先帝繼位,他的父親也是那個時候被派出去絞殺叛軍中埋伏身亡的,母親接受不了父親離去,撞棺跟随。
崔家人丁本就稀薄,這一輩隻剩他了。
李沅是無意識畫出來,還是見過?
李沅被他盯得莫名其妙,随後一個激靈,她竟然忘了,郦公子是刺客!
“怎,怎麼了?
不喜歡這張臉嗎?
”
她鎮定後假裝懵懂道。
“隻是覺得面熟。
”他說。
李沅暗暗松了口氣,不是刺客就好。
“天下這麼大,相似的人多了。
”她并不打算告訴他,她見過一位郦姓公子。
她給了他一頂惟帽:“未免有眼神像你一樣好的人把你認出來,先遮一遮,到園子裡等我,我馬上就到。
”
“嗯。
”崔勉走了。
李沅找出霹靂炮帶上,萬一崔勉被郭君柔安排的人纏上,她也能憑自己脫身。
自認為萬無一失後,等着杏芽兒領小孩回家,她交待了兩句,提步離開。
乘馬車到達目的地,悠哉的下來。
進院子後,長廊侯着的青衣少年映入眼簾内,她提着裙擺跑過去:“崔......咳咳。
”她環顧左右,還好沒人。
“讓你久等了。
”
“往哪兒走?
”崔勉直入正題。
李沅帶路往涼亭走,遠遠便瞧着一個衣着華貴的俊美公子和郭君柔對坐。
郭君柔發現李沅後,玉手一揮,四周竄出七八個護衛将兩人團團圍住。
“殺了他們!
”郭君柔不想讓李沅說話。
護衛們并沒有動。
郭君柔急了,來時說好的,護衛聽她差遣啊。
崔勉彎腰用手擋住嘴,附耳李沅道:“坐着的是鎮國公府的世子,這些是他的護衛,郭君柔要殺你,你和郭君柔有仇?
”
他依然裝作不知情。
李沅氣憤捏拳,她沒有回應崔勉,而是豁出去嘲諷郭君柔:“郭君柔,你怎麼還和以前一樣蠢啊!
我本來已經決定拿了錢與你一筆勾銷。
你偏偏想趕盡殺絕。
以為帶未婚夫家的護衛能永遠解決掉我嗎?
”
她将矛頭對上郭君柔身旁的少年:“世子爺,你難道沒有發現自己的未婚妻和以前不一樣了嗎?
”
“李沅!
”郭君柔尖聲呵斥:“你少胡說八道!
”
辛勝寒自然發現了,以前的柔兒溫柔賢惠,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會認識他不認識的人。
現在的君柔,成天往外頭跑,行為出格像個流氓,自己卻意識不到,還總以為自己與衆不同。
他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找到一直與他不對付的國師詢問因果,對方的一些話,過于令人匪夷所思,他一直不敢相信。
而眼前這個姑娘如此直截了當,想必知道其中緣由:“你說說為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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