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臨近九點半,三人走在長長的過道上。
祁煜身形高大,走在前邊。
雙手插兜,臉色不怎麼好,步伐卻不快,似乎是在控制着一般。
簡醉安和祝以雲跟在他身後,也沒敢大聲說話。
“醉安,你怎麼惹到祁校草啦?
”
祝以雲挽着簡醉安的手臂,給她托着力,小聲問道。
簡醉安一愣,擡眼看了眼充滿怒氣值的寬肩背影,有些頭疼。
同樣小聲回道:“你怎麼知道是我啊?
”
祝以雲努努嘴,“除了是你還能是誰?
咱學校除了你那個朋友就沒人讓祁校草這麼不爽過,那一身的不爽氣息和低氣壓,啧啧啧,恐怖,恐怖啊。
”
簡醉安歎氣,“我就是..一時腦袋空白,給他..吃了個糖而已。
”
祝以雲側頭看她,神色驚訝,“不會吧,祁校草有這麼矯情?
我記得他以前雖然不怎麼吃糖但也不會因為這點事就生氣吧?
”
而且祝以雲想起祁煜那桌子上每天堆成小山似的的各類糖果,她也沒見祁煜發過火啊。
最多就是讓他們班裡的人全給分了,也不算什麼大事啊。
見她表情如此嚴肅,簡醉安稍有些心虛。
她不自然地側過臉,聲音又輕又小,“可能,就是..給的方式不怎麼對。
”
“啊?
”祝以雲挽着她手臂的力道都不自覺大了些。
她反正是沒想到給個糖還有什麼奇特的方法。
“難不成,你....”
祝以雲目露震驚,腳步都停了下來,一隻手顫顫巍巍地指着簡醉安,仿佛是發現了什麼宇宙無敵大秘密一般。
“.....”
簡醉安無奈,“不是你想的那樣。
”
祝以雲又捂着嘴,看她的目光很是神奇,“你怎麼知道我想到是什麼?
”
“其實,你剛剛表情有點小變态,又震驚又興奮的。
”
簡醉安又接着說道:“雖然不知道你想了些什麼,但看上去就知道不是什麼純潔的事。
”
說完她看了眼祝以雲,眼中笑意明顯。
“哎,真的嘛?
我也就是那麼一想,講真的,你怎麼給祁校草糖的啊?
”
祝以雲放下手,嘿嘿笑了兩聲,湊到她耳邊問。
簡醉安被她湊過來說話的熱氣激靈了一下,耳朵向來是她較為敏感的地方,稍微靠近些都不怎麼習慣。
簡醉安往旁邊偏了偏頭,揉着耳朵,嗔怪道:“以雲,不要對着我耳朵說話,癢。
”
祝以雲一下來了惡趣味,湊近笑眯眯地:“哦~,你的耳朵好紅哦,是害羞了嗎?
是嘛是嘛?
”
“诶,不是,我...”
簡醉安話還沒說完,前面祁煜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你們當散步呢,走不走了。
”
兩人面面相觑,偷摸瞧了眼祁煜的臉色,祝以雲動作幅度很小地搖了搖頭,簡醉安點點頭。
随即對着祁煜笑聲道:“沒有,我們馬上來,您先走着呗,我們就跟在後面。
”
祁煜盯着兩人看了幾秒,一言不發地就大步往前走,速度隐隐增加。
見他轉過身,祝以雲才松了口氣,拍拍自己的臉,“唉,真恐怖,祁校草這臉陰沉的,比今天的天氣都陰。
”
簡醉安想着剛剛祁煜看着自己的眼神,危險又深沉,又帶着氣,想着想着也抖了一下。
因着兩人親近,她這一抖立馬被祝以雲感覺到了。
她看着簡醉安的臉,視線移到那雙純淨澄澈的貓眼,同情道:“可憐的娃,祁校草的脾氣可太不穩定了,雖然一般都比較冷淡,但偶爾一次生氣也挺要命的,醉安,你這可得小心點,指不定哪天祁校草就炸了。
”
簡醉安聽着她的話,十分認同地點點頭。
原來不止她一個人怎麼想啊。
祁煜果然陰晴不定。
但是...
這次好像就是她惹的事。
搖了搖頭,歎口氣,輕輕湊過去,小聲道:
“我直接把糖塞他嘴裡了。
”
“...卧槽!
牛死了!
”
祝以雲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腦袋空白一片,等待着腦内數據處理完成,第一反應就是比了個大大的贊。
“醉安,你才是大佬啊,許煙他們都不敢直接上手,你這才來幾天啊,啧,許煙得找個地哭去了,祁校草左右護法的位置這不得給你騰一個出來?
”
簡醉安苦着臉,擺擺手:“别說了,我覺得我命不久矣。
”
唉,她現在是一天見祁煜八百回,去哪都逃不過祁煜了。
祝以雲像是想起了什麼,嘴角狠狠一抽。
“崽,自求多福吧,我得溜了。
”
“啊?
怎麼了?
”簡醉安看着她祝以雲飛快跑開的背影,話音在空氣中漸漸消散。
“還有一分鐘開考,你确定要在這傻站着?
”
冷淡淡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是祁煜。
簡醉安飛快地做了個心理建設,轉過身,對着靠在牆上慵懶懶的祁煜揚起笑。
剛笑到一半,祁煜瞥了她一眼,轉身就進了考場。
“.....”
這麼決絕嗎?
說話都不理了?
揉揉差點笑僵了的臉,拖着一步一頓的步伐以蝸牛的速度前進。
剛進入考場的那一秒,考試鈴聲響起。
“...老師好。
”
在跟監考老師的沉默對視下,簡醉安剛往前邁了一步的腳收回,就那麼安安靜靜站着。
幾秒後,羞紅了臉,憋出了一句老師好。
監考老師也愣了下,尖銳的眼神在她腳上掃了眼,瞬間變得柔和。
“嗯,進來吧,馬上開考了。
”
監考老師點點頭,讓簡醉安進來,随即拿起桌上的一份密封袋。
“同學們,擡頭看一眼,啊,這是密封的啊,還沒拆啊,都看看,那位同學,你擡頭看看...”
伴着監考老師的聲音,簡醉安在教室内掃視着,忽的,眼前一亮。
她看到了倚着牆一臉漫不經心的祁煜。
祝以雲說,她現在沒有成績,所以被安排在最後一個考場,應該排在最後一個。
祁煜是全校倒數第一,坐他後面就對了。
簡醉安行走時還有些艱難,腳踝處的紗布又換了份藥,比昨天包得還要嚴實些,整個人走的搖搖晃晃的。
有幾個女生想出來扶她,卻被一個黃頭發的男生搶先一步。
“同學,我帶你過去吧?
”
黃毛赫然就是昨天來看簡醉安,口口聲聲喊着為衛清野護衛地位的那個。
沒等簡醉安回答,剛伸出手,黃毛就感覺到眼前忽然昏暗了些。
“?
”
黃毛一愣,還沒回過神,就聽見一道低磁的聲音。
“一邊去。
”
“什麼?
你誰啊?
敢..”黃毛頓時怒火燃起,剛轉過身,就對上了祁煜居高臨下的蔑視。
“!
”
講台上的監考老師往這邊看了眼,氣淡神閑地收回視線,手上還分揀着試卷。
祁煜看着他,“嗯?
”
“好嘞好嘞。
”
黃毛渾身一抖,笑得比哭的都難看。
幾秒後,黃毛仍是沒有動彈。
祁煜挑了挑眉,“幹嘛?
”
黃毛抖個不停,像是要哭了,回頭看了眼簡醉安。
祁煜跟着看過去。
“祁煜。
”簡醉安默了一秒,擡眼,“他被你吓得不敢動了。
”
祁煜又看向黃毛,懷疑的語氣,“是嗎?
”
黃毛點頭如搗蒜,都有些破音了,“是..是。
”
頓了下,祁煜擡起手,在黃毛的驚恐目光,和全場人緊張的咽口水聲中...
伸向了簡醉安面前。
全場人:“!
”
這什麼發展?
不對勁啊!
除了大部分一臉懵逼地,還有幾個露出癡笑的女生,相視一笑,皆是同路人啊。
簡醉安看了眼這幹淨溫燥的手,慢吞吞地開口。
“我覺得...”
祁煜本就一肚子火,哪有心情聽她在這推辭,直接把人一帶。
嫌棄道:“話真多。
”
莫名其妙又懸空的簡醉安:“.....”
被無情推到一邊的黃毛:“.....”
旁觀群衆倒吸了口氣:“...!
!
!
”
始終注視着三個人的監考老師心情複雜。
這發展,他作為老師,好像應該說點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