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吧，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唐悠然眨眨眼睛看著他，故作輕松地回答道。

　　“抱歉……”顧嶼放在被子上的手稍微動了動，想要伸手拉住她，卻最終還是遲疑了。

　　“抱歉什麽？
”

　　“沒有保護好你。
”顧嶼烏黑深邃的眉眼中有著一絲淡淡的憂傷。

　　“這點小傷，沒什麽關系的。
”唐悠然朝著顧嶼燦爛一笑道：“昨天給我縫針的醫生已經說了，他是特地跟眼科借的針，保證傷口好了之後，一點痕跡都看不出來。
”

　　“嗯……”顧嶼勉強笑了笑，點點頭。

　　病房裡一下子又陷入到一片沉默之中去。

　　唐悠然看著他輪廓分明的側臉，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最終還是忍不住朝著他問道：“你真的沒有什麽想要跟我說的嗎？
”

　　“我……”顧嶼擡起頭來，目光遲疑地看著她，半晌之後，終究還是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聲音中帶著一抹苦澀朝著她道：“你應該多多少少也從醫生那裡聽到了一些關於我身體的情況……這種先天性的心臟病，我一出生的時候，醫生就告訴我爸媽，說我可能活不過二十歲……”

　　他的聲音頓了頓，然後唇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道：“所以你看，昨天隻是一次提前體驗死亡的經歷而已。
”

　　“……”

　　唐悠然聽著他的話，隻覺得心裡一陣陣的堵得慌，她看著顧嶼一臉落寞的神情，突然開口道：“所以，你就一直都不願意說喜歡我，對嗎？
”

　　顧嶼擡起頭來，眼神有些驚訝地看著她。

　　“你覺得自己可能活不過二十歲，所以就算說了喜歡我，也不可能永遠陪在我身邊，所以你就一直憋著都不說，對嗎？
”唐悠然擡起頭來，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直地看著他問道。

　　“……”

　　顧嶼遲疑了一下，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那你為什麽要來招惹我？
”唐悠然看著他蒼白的臉色，說著說著眼淚再次不由自主地掉了下來道：“你不是去南京看病了嗎，為什麽還要回來？
？
為什麽回來之後非要跟我做同學？
？
跟我做同學就算了，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我，你這樣做，又算什麽？
覺得好玩嗎？
？
”

　　“不是，我……”顧嶼一看到唐悠然掉眼淚，立刻變得手足無措起來，他想要向她解釋自己其實是喜歡她的，喜歡到明明知道不該靠近她，卻還是忍不住地想要接近她，喜歡到明明知道自己不該闖進她的生活，卻還是無法控制自己。

　　然而這些話到了嘴邊，就像是棉花糖掉入了水中一般，徹底消失了。

　　半晌，他動了動嘴唇，再次低低地朝著她說了一聲：“抱歉……”

　　“誰要聽你說抱歉了！
”唐悠然氣得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她一隻手撐在病床上，一隻手緊緊地拽住顧嶼病服的領口，聲音忿忿道：“你再說一句抱歉，相不相信我揍你？
？
”

　　“……”

　　顧嶼眨眨眼睛，看著唐悠然近在咫尺的那張臉，乖乖地抿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