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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喜世子妃:纏定藥罐相公》第218章 將你的面紗揭下

  第218章 將你的面紗揭下

  夜冷,窗冷,漏著冷風。
身旁的位置和枕頭的另一半,因著無人,早已被風吹冷。

  冷意,一絲絲喚回了殷浩宸的神智。

  一切都空悠悠的,靜的煎熬。

  挫敗的痛讓殷浩宸倍感失落,他是已經習慣身邊睡著另一人了嗎?
如今從惡夢中驚醒,想要抓著誰的時候,才發現一個人在寂夜裡竟是這般孤獨寂寥。

  習慣,當真是一味毒藥呵!

  當對一個人產生了習慣,她便像是空氣和白水一樣,她在的時候,感受不到她的存在,但一旦她不在了,他竟是覺得什麽都不完整,這樣的惴惴不安,惶惶然的像是失去了很多很多。

  這一味名為“習慣”的毒藥,是不是在上癮之後,便無藥可解了?

  從沒想過,他殷浩宸,竟也會染上這樣的毒!

  自嘲的歎息,再回思那夜懸崖上的事,他知道,他錯了,錯的離譜!

  在當時那情況下,他該考慮的是怎樣救人!
可他根本就沒去想著怎樣救下念念,而是被洛章華的話左右,做出了悔不當初的事!

  悲痛的拳頭,砸在榻上,床闆發出轟響。

  他明明知道,周世子不論如何都不會讓九歌出事。
到頭來,他的女人,竟也是周世子救下的!

  殷浩宸啊殷浩宸,你怎就這般……

  又一拳錘落榻上,身軀狼狽的顫抖不已。

  因著這兩拳頭響聲極大,值班的家丁連忙趕了過來,見殷浩宸沉痛的模樣,也不敢多問,隻好將這事情告訴了宸王府的老管家。

  而王府中,那曾經中了鬼罌粟的毒、又因解毒而長了一臉紅斑的百裡紫茹,偷聽到兩個人的話,覺得這是個親近殷浩宸的好機會,於是蒙上黑紗,偽裝成黑鳳的模樣,在黎明前最黑暗的那個時辰,偷溜進殷浩宸的臥房……

  翌日,宸王府中傳出一條消息,震驚市井。
說是宸王側妃昨晚被宸王一掌打飛出去,骨折了不說,還被宸王趕回娘家。

  百姓們紛紛恥笑,這宸王側妃,都成那副見不得人的樣子了還想爬床,不被打出去才怪!

  消息傳得很快,說宸王側妃的母親、奉國大將軍府的正室趙倩,頤指氣使的找去了宸王府,要給女兒討公道,不想宸王竟閉門不見,最後門口的侍衛將趙倩轟走了。

  殷浩宸仍在酗酒。

  他不去酒肆了,而是在宸王府的書房中,借酒澆愁。

  眼瞅著桌案上的一本本兵書,都變成了酒水,王府的老管家實在看不下去了,想來想去,想著百裡九歌和王妃是都不回來了,那便隻能再給王爺覓一朵解語花。

  聽說,芳菲館新一任頭牌樂伎,小蕊姑娘,知書達理善解人意,還是個清倌,老管家便親自去了芳菲館,給了鴇母不少銀子,將小蕊姑娘請到宸王府來奏樂。

  書房裡,小蕊衣裝清淡,嘈嘈切切的撥著琵琶,仿佛滿室的珠玉滾過,悅耳極了。
宸王府的婢女們聽得如癡如醉。

  唯有殷浩宸,仍在借酒澆愁,仿佛置身在另一個世界。

  琵琶聲不斷變換,一會兒小橋流水,一會兒金戈鐵馬,滿室珠玉翻滾,技術和感情的運用極是高超。

  就在婢女們幾乎要鼓掌稱讚時,一個酒壇頓時被砸落在地,巨響聲中,碎片濺在小蕊鞋邊。

  她被酒水潑了一身,這瞬間嚇得琵琶也摔掉地了,趕緊跪在地上,失魂落魄的求饒:“王爺……王爺饒命。

  “給本王滾!
”殷浩宸吼著,將小蕊嚇得抱起琵琶就奔出去了,就連婢女們都嚇得跪了一地。

  那粗糙的大手,正死死扣住一個酒壇口,道道裂痕蔓延。

  他恨、他悔、他滿腦子都是吳念念的碎影……她墜崖時的淚水,離去之前承歡在他身下的淒豔笑容……

  那無數的碎片,拚拚散散,散散再拚拚……

  “去把王妃喊來,去把王妃喊來!

  殷浩宸暴躁的吼叫,即使知道吳念念不知所蹤甚至可能已經自絕了,可他還是瘋狂的喊著。

  “去啊!
還不快去!
把念念給本王找來,快去!

  酒壇炸裂,滿室轟響,嚇破膽的婢女們一個個連滾帶爬的出去,爬到老管家腳下,揪著他的褲腿求救。

  老管家心疼萬分,衝入了書房。
又是一個酒壇砸在他面前,他差一點就腿軟卻步。

  他試圖勸著,可是殷浩宸根本不給他時間,像是癲狂了一般吼著、發洩著,直到將管家也轟出去,寒室一人獨飲……

  這樣的日子又持續了幾日,當王府上下已經全都看不下去時,殷浩宸忽然恢復了冷靜,整理好衣冠,去宮中面見殷浩宜。

  接著,便從殷浩宜口中接下了命令,去與周國接壤的邊境處,治理水患。

  對於殷浩宸匆匆公乾,管家雖然有些不解,但想著王爺能恢復到從前的狀態,就是好事。

  臨走前,殷浩宸什麽也沒交代,帶了些人就出發了。

  他隻是想離開朝都,去借著公乾,讓自己轉移注意力。
而皇兄,畢竟依舊是他的兄長,他能為皇兄做些什麽,那便做吧……

  此刻,高高的天空中,昆山雪凰優雅的飛過。

  百裡九歌和墨漓,攜手望著河山萬頃,在地平線的地方,乾裂的黃土地、東倒西歪的房舍,漸漸浮現。

  他們的目的地就要到了。

  從這裡,也可以明顯的望見商國那邊,處處都是蒼翠與水色,很多很多的水,將良田和農家都包圍淹沒……

  百裡九歌一怔。
等下!
怎麽覺得商國那邊像是發了水患?

  “墨漓,那是怎麽回事?
”她指了過去。

  墨漓說,這兩日他們雖是一直在趕路,但臨走前,他已經從秋杭那裡聽說了,因著這幾日商國邊境連降大雨,衝垮了引水渠,故此帶來了水患,商國邊境的百姓也不好過。

  對此,百裡九歌很是不悅。

  隔著一條河,一邊洪澇,一邊乾旱,成什麽體統!
若是大商能與周國共同使用那條河的資源,也不至於兩敗俱傷吧。

  在下午的時候,他們抵達了饑荒區。

  墨漓顧不上休整,讓禦影將百裡九歌先安置了,他自己帶著禦風,召見了先前來賑災的幾個官員,薄斥了一番後,給他們重新分派了工作,勒令方圓百裡的幾位縣令開倉賑濟,並接洽了秋杭送來的賑災糧草。

  在一間條件簡陋的小院裡,百裡九歌喝下些安胎藥,用內力按摩了小腹一陣,便去街上找墨漓了。

  她實在不舍得他忙碌操勞,總覺得,比起他那個病人,反倒是自己這個孕婦,更能禁得住勞作。

  這一路走過小巷良田,見亂民們已經都衝過去領救濟糧了,百裡九歌松了口氣,但也知道,糧草終究是要吃完了。
隻有從本質上解決問題,才能一勞永逸。

  要是,大商肯將那條河裡的水引過來,就好了……

  走著走著,見對面有個老婆婆,懷裡抱著骨瘦如柴的孫兒,蹣跚的趕著去領糧草。

  百裡九歌見了,正要去攙扶他們,可那個老婆婆的體力到了極限,腿一瘸,摔坐在地。

  “老婆婆!
”百裡九歌大步過去。

  小巷裡忽然走出一個女子,趕在百裡九歌的面前,蹲下身去,將手裡的一塊餅遞給了那個老婆婆。

  “您先吃點東西吧,不要著急,我看見周世子帶來的賑災糧草了,很多的,人人有份。

  老婆婆感動的接過乾餅,掰下一大塊給了自己懷裡的孫兒,那男孩早就餓得不行了,狼吞虎咽起來,一邊說著:“謝謝、謝謝大姐姐。

  “不用謝我。
”她溫軟的應著,這時才看見百裡九歌。

  視線交接的一刹,女子的眼底驚了驚,一道面紗遮在她臉上,看不到她的表情。
但百裡九歌已經僵住了。

  “你的聲音……”百裡九歌驚訝的說不出話,“你、你是誰……你是不是……”

  “九歌!

  始料不及的聲音,喊了百裡九歌。

  她再度驚住。
殷浩宸?
他怎會出現在這裡?

  甩臉望去,見到的仍是那一襲沉冷的黑衣,他腰間的綠松石總是那樣堂堂正正。
唯有那張臉,扭著沉痛和宿醉後的頹敗,看得百裡九歌很不舒服。

  他竟然又酗酒了!

  沒心情問這個,百裡九歌道:“你怎麽到這兒來了,這裡是周國。

  “本王……是奉皇兄之命,前來治理水患。

  百裡九歌訝了:“竟是你?
那你為何不在大商那邊待著,而是到了這邊來……”想到了什麽,惱道:“殷浩宸,不要告訴我,你是為了見我一面才來的!

  “本王……”不是,不是九歌說的這樣。

  他也不知道為何心念一動,就想到周國這邊來看看,也因著一路過來,才知道,原來隔著一條河,兩岸的境況竟是天差地別。

  在此前,他從不知道,大商竟會不允許周國百姓使用河水,這般無情之事,在皇兄看來,天經地義嗎?

  “殷浩宸……”他為什麽不說話,難道,是她說中了嗎?

  百裡九歌惱意更甚,剛要叱罵,卻覺得,殷浩宸的眼神很奇怪,就像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裡。

  就在這時,輕微的腳步聲響起,百裡九歌扭頭,見是那個蒙面女子,正要悄然離去。

  “站住!
”叫住她的不是百裡九歌,而是殷浩宸。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當餘光裡瞄到那抹身影時,聲音已經先一步出口了。

  女子不得已停步了,背對著殷浩宸,那垂在身側的雙手不經意間揪住了衣擺,看樣子像是有點緊張。

  “轉過來,讓本王看看。

  聽言,百裡九歌本想說話了,這會兒選擇噤口。

  那女子怯怯的轉來了,遮了面紗的臉上,一雙眼垂著,找不到聚焦之處。

  她渾身上下都是白色,長發披肩,白的慘然。
直至此刻,百裡九歌才發現,她竟是穿著一件喪服!

  “你!
”百裡九歌不由驚呼。

  眨眼間,黑影劃過,饒是百裡九歌也沒想到,殷浩宸會忽然襲到那女子身前,揚手便握住她的手腕,拖著她就走。

  那女子顫了顫,搖著頭,卻還是架不住殷浩宸的勢頭,隻得被他拖著,入了一條小巷。

  身後那老婆婆喊著:“你要對老身的恩人做什麽,快放開她!

  百裡九歌回神,忙俯身安慰:“老婆婆,你別擔心,他們認識的。

  “認、認識?

  “嗯,認識的。
”早在那女子開口說話時,自己就已經聽出了她的聲音,現在殷浩宸在那兒,自己自然不插手了。

  百裡九歌將老婆婆扶了起來,又抱起她的孫兒,交給了她,扶著這祖孫倆穩穩的走著。

  “老婆婆,您別擔心他們,我這就帶您去領救濟的糧草。

  老婆婆感動的連連點頭,這才驚覺:“姑娘,你看起來不像是這裡的災民啊,你是隨著周世子前來賑災的嗎?

  “是啊,他是我相公。

  “相、相公?

  老婆婆驚呆了,在百裡九歌張揚明媚的笑容下,許久許久,都沒能回過神來……

  在適才的那條小巷中,狹窄的空間,隻容得下兩個人。
一如此刻,那蒙著面紗、穿著喪服的女子,被限制在殷浩宸與牆垣之間。

  粗重的喘息,如灼燒人的熱焰,全都傾灑在她的臉上。
她怯怯的躲閃著目光,不敢直視殷浩宸的眼。

  “將你的面紗解下。
”殷浩宸沉沉說著,這聲音好像很激動,又似充滿了痛苦。

  女子搖頭,眸眼中盡是恐懼。

  然後,她挪著腳步,後背貼著牆垣想要移動……

  她想逃?

  即使是細微的動作,也根本逃不過殷浩宸犀利的眼。
他一隻手還扣在女子的手腕上,眼神一沉,另一手揚起,扯落面紗。

  白色的面紗像是一瓣雪蓮,在兩人之間,悠悠飄落,而當它落地的那瞬間,殷浩宸緊緊摟住了她。

  “為何要走,在梁國的時候,為何要走!

  這聲音如一團破碎的亂麻,聽來是那樣揪心。
感受到懷中人想要退卻,殷浩宸將她抱得更緊了,不知道自己抖動的有多厲害。

  忽然又意識到什麽,連忙松開她,將她那隻適才被他扣了很久的手腕捉到面前。
白皙的手腕,已經被勒出了紅痕。

  殷浩宸心裡一痛,自己也不知是怎麽了,竟低頭,朝著那紅了的手腕上哈氣,想著能減少些她的疼痛。

  這樣的舉動,令她更為怯怯不安,“王爺,請放開我……”

  殷浩宸良久沒有回話,直到她手腕上的紅痕完全消去,他才沉痛的歎氣:“念念,本王……錯了。
本王欠你太多,無法還完,所以,你能不能……給本王一個機會。

  “王爺……”她搖搖頭,那一雙眸子已沒有往昔的清澈,而是染上了許多渾濁的顏色。

  “王爺,我隻是回來大商邊境的故鄉,又不知不覺走到這裡而已……王爺口中的那個吳念念,已經死了……”

  殷浩宸心中狠狠一震。
當初,她留給他的那件血衣,那“後會無期”四字,便是這個含義嗎?

  他悲痛的說著:“你的身世,本王都知道了。

  吳念念驚住。

  “本王……在朝都的藏書閣,查閱到了有關言靈家族之事。
皇兄真正想抹殺的人,念念,是你,是嗎?

  吳念念慘然喃喃:“我沒想到今日能在這裡碰見王爺,王爺是不是……要將念念交給昭宜帝?

  “本王不會!
”他抓住吳念念的手,緊緊扣著她的五指,“皇兄無道,朝野早已怨言橫生……從前本王對他唯命是從,但而今……欺君之罪也抵不過你的性命。

  吳念念幽幽道:“因為我一個人,全族都被屠戮了,可最後活著的人卻是我。
有的時候,我在夢裡還會夢見他們從血河裡爬起來,朝我爬著,要找我索命。

  “那是夢,念念,那是夢。
”殷浩宸強調著,聲音不自主的增大,“皇兄迄今為止,還派了人四處搜查言靈家族是否還有幸存者,本王不能讓你置身於這份危險之中。

  他沒發覺,自己的語調像是企求:“念念,再給我一次機會,回來我身邊,讓我照顧你、保護你。
往後好好過日子,我……再不會糊塗犯錯了。

  吳念念哽咽了。

  這些日子,一個人在人海中漂流,盡是些冷漠臉孔,她以為自己能決絕的走便能決絕的一個人過下去。

  但是她錯了。

  她根本沒有如九歌那樣的瀟灑,她還是會想他,盡管被他那樣傷害,她還是難以克制如狂的思念。

  她是不是很卑微,很可笑?

  可是這就是她啊,怎樣都改變不了……

  啟唇,想說什麽,這時候,巷口,傳來了百裡九歌的聲音:“殷浩宸,你的手下來尋你了,你還是回去為好。

  殷浩宸沉了沉,扣著吳念念的手,將她拖出來,見果真是自己的部下找來,點點頭,但接著,望見了墨漓。

  賑濟糧草的工作,第一輪已經完成,墨漓命幾名官員殿後,在百裡九歌的帶領下過來這邊。

  此刻見到殷浩宸,他不鹹不淡的問候:“宸王。

  “周世子。
”殷浩宸迅速想起了一事,這事,他是今晨才聽說的,怎樣也不敢相信。

  他道:“周世子,本王……有事要與你單獨講。

  墨漓溫潤一笑:“宸王,請。

  待兩人離得足夠遠了,殷浩宸回望了眼,方沉沉道:“本王今晨聽說,九歌是蓬萊聖女的繼承者,是你的……妹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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