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695】何為優秀
下樓來急診科的徐艾琳老師,是被急診科擠滿人的場景給震驚到了。
以她這位老師對醫院的印象,醫院裡擠滿人的從來是患者和家屬,曾幾何時擠滿醫務人員。
當下國協急診科搶救室門口内外擠滿的正是醫務人員而不是病人家屬,讓徐艾琳老師咂舌頭。
醫院裡的人不是徐老師深知有這種情況的,隻是很罕見。
宋醫生和曹昭醫生的表情更嚴肅。
“姨媽。
”
孫蓉芳聽見聲音,從人群裡尋望到外甥女的身影,吃驚地問:“你來,瑩瑩知道嗎?
”
“不,她應該不知道。
”徐艾琳答。
孫蓉芳稍微松口氣。
“但我想表姐是要知道的。
”徐艾琳說。
以表姐的智慧,誰能瞞得住。
這是徐表妹的斷定。
孫蓉芳知道的,隻能說消息能拖久一點暴露算一點。
再說現在她女兒的情況根本沒法來老人家治病,總得認清現實。
“别擔心,親家的醫生來了不是嗎?
而且說哪位副院長都來看。
”謝長榮安慰家裡所有人說。
張大佬來了,曹棟醫生在,首都内各位心髒專家再次雲集。
隻是一開始各位醫生大佬心頭裡想的真不是來幹活的,隻是純粹要來看出生娃。
裡頭能聽見張大佬的毒舌音如火山爆發激情噴道:“生的生,死的死,當醫生天生是勞碌命。
”
人一生,生的時候需要醫生,死的時候也需要醫生。
張大毒舌你說他嘴巴毒,但說的都是真實現象。
一群人随之歪嘴:這種時候,麻煩你毒舌王積點口德趕緊幹活。
如果謝婉瑩醫生在,應是與他人想的不一樣,巴不得張毒舌再毒舌點。
因張大佬不說毒舌話的時候,代表的是:事态嚴重。
以上這點現場所有人很快發現到。
“你覺得是什麼情況?
要不要做介入查探下心髒血管情況?
讓申醫生做,我們這裡提供場地?
”傅醫生與國陟的人協商。
既然國陟的人自動送上門,幹脆點利
用上。
向來喜歡在國協同行面前炫耀技術的申友煥醫生,卻跟着張大佬一片無聲。
魔王群體消聲是很可怕的事情。
靳天宇醫生看明白了:“他們也不敢做。
”
“做磁共振。
”曹棟醫生提議。
大家望回曹棟醫生的眼神裡寫着:你傻的嗎?
磁共振檢查時間耗時長,這病人不穩定的狀況你認為能送去做磁共振?
“當務之急,穩穩再穩穩。
”楊科長擺擺手說。
大領導是穩。
病人情況不穩定的時候,檢查做不了,是否手術不能确定,當然是等到病人情況穩定再說。
隻是衆位臨床醫生無人響應楊科長這句好像是絕對百分之百準确的臨床常規決策。
臨床醫生尤其大佬是有超當前科學能解釋的直覺俗稱醫學神知,覺得哪裡不對勁。
張華耀醫生一反大魔王隻負責抽人鞭子幹活的常态,給病人重新拉張床旁心電圖。
各位小輩眼望大魔王要親手幹活,一個個眼露不可思議狀。
“他在國陟給人拉過心電圖嗎?
”靳天宇醫生問申醫生。
申醫生搖頭:人家大領導需要幹這種實習生幹的活嗎?
早就多少年前完全不幹了。
張大魔王真站在病人床邊撸起袖子幹活了,動作居然有點兒實習菜鳥反而,低頭認真瞅瞅心電圖機吐出的記錄紙的同時,仿佛心有不安忐忑地時而用一雙小
眼珠溜着病人身體上的電極連線以防貼錯。
衆位醫學小輩全看呆了。
醫生不是神而是人,大佬一樣變回小菜鳥的。
衆人望着張大佬這般,真被吓到沒法說了。
室内氣氛充滿硬僵的味道。
鈴的一聲忽然打破寂靜。
變成菜鳥的張大佬兩手慌亂地找了下自己身上的手機掏出:
“喂喂,哦,是何醫生你啊。
你不是在坐月子嗎?
打來做什麼?
”
何香瑜醫生回複上司:“我知道副院長您在工作。
”
張大佬:……知道上司在工作的何香瑜醫生道起正經事:“我認為這個病例可以去請教謝婉瑩醫生。
副院長你們當下做決策感覺到困難應是缺乏病人的曆史病例數據。
而這
個可能謝婉瑩醫生有,不如你們去問問謝醫生。
”
“何醫生,你這是——?
”
問謝醫生要病人既往就醫病曆,問家屬要不是一樣嗎?
“這是我身為一個病理科醫生提出的醫學建議。
”何醫生解釋完全部,“所有醫學診斷和治療措施離不開病理研究,部分臨床病例若沒有病理研究是如同沒有
了指示燈,如當前病例。
謝醫生的病理學術造詣我一直認為比我強是病理科界最強。
謝醫生的學術論文是獨具一格的兼具病理研究極為優秀的學術報告。
”
衆人能聽出,何醫生對謝師妹崇拜到極緻。
張大佬是冷靜的,先用目光詢問傅醫生段醫生潘醫生,你們跟謝醫生整天呆一塊工作有無聽說過這些。
幾位謝醫生的同事答:給病人做心髒病理檢查?
病人若沒有症狀需要治療,專門搞手術在病人心髒上取标本?
謝醫生除非魔怔了才會對病人這樣做。
簡單地說,他們沒看見過謝醫生給病人做過心髒病理檢查也不認為優秀的謝醫生會做超出臨床規範的事。
“沒有沒關系。
”何醫生強調,“以謝醫生本人對這方面過往的學術研究,是能給張副院長你們提供思路的。
”
衆人能再聽出,何醫生是真心急。
家人死了的話,小師妹的心情何醫生是絕對能想象得到的。
這會兒怎能不給機會讓小師妹努力一把呢。
平常說是醫生不自醫不給家人治,是怕醫生治壞自己和家人,可現在如果沒人能治得了還需要這樣想?
張大佬說明:“我是也想問她的。
但是何醫生你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裡吧。
”
說白了大家不是顧及上面這個,而是顧忌謝醫生的身體。
“我知道,她剛生完孩子肯定不能幹活。
沒關系,讓她指導你們——”話到半截的何醫生急忙用手捂上自己的嘴。
張大佬嘿嘿笑兩聲:“我們何醫生向來做什麼事都愛心直口快。
”
有些人喜歡心直口快的人有些人不喜歡而已。
說電話的何醫生知道的,張大佬算能接受她的心直口快,而某位陶醫生是不接受的人。
陶智傑醫生不吭一聲,一直站在角落裡默默聽和關心。
挂完電話,張大佬催促傅醫生:快點請示謝醫生做指導。
事到如今衆位醫生被何醫生一番話點醒。
傅昕恒醫生認為先需要打電話問下曹勇醫生。
曹勇醫生接到電話時道:“我跟她說明了。
”
傅醫生等人:你曹勇醫生真是勇啊!
不怕被人說你不疼媳婦嗎?
曹勇醫生是想清楚了,好丈夫要素之一全力支持太太。
謝婉瑩醫生接過電話:“沒事,你們說。
”
再無猶豫,傅昕恒醫生迅速歸納情況簡潔說明。
謝醫生:“我有病人資料,讓潘醫生去我們科室檔案室取,他有我個人資料存放抽屜櫃的鑰匙。
”
從謝醫生這句話,能知道謝醫生對潘醫生絕對的信賴度。
潘世華醫生馬上轉身跑去拿資料,主打一個最關鍵時候不負謝同學的期待,同是他本人的夙願。
“病人這種情況,我認為肯定要立即做介入手術查明病人心血管情況,必要時心外科可以協助檢查和定位。
該上支架是上支架,有可能需要上icd上icd。
申
醫生他們的顧慮和風險在于是否介入過程中再度引發惡性心律失常,我個人認為可能性是很高的。
”
衆人聽謝醫生說到這,個個不解:你明知風險極高還說必須做?
謝婉瑩醫生說:醫學沒有無風險的手術,醫生選擇做不做不在于風險高不高,決定性在自己有無這個技術可以躲開緻命風險。
猶如她先生曹醫生,面對風險高的手術能做敢挑戰在于有風險解決方案。
“我有這個病人先前的數次檢查資料,包括心髒彩超心髒磁共振等影像學資料,分析過這個病人最有可能發生的斑塊掉落區域和有因老齡化形成的心肌纖維化
區域。
”謝婉瑩醫生說。
轉眼間,潘醫生雙手抱來資料。
段醫生沖過去幫着接手。
大佬們齊聚頭研究:好厚好厚的一沓,快壓斷潘醫生的手,謝醫生做學術研究果然足夠認真考究。
翻了翻,張大佬翻出那沓謝醫生對病人心髒結構解析的手畫圖。
這些分析圖上,仔細标志的包括謝醫生以上講的區域,還有謝醫生提供的如果發生猝死症狀
可以入手避免再次引發猝死的手術路線圖等。
無原因突發猝死病人向來是很難追求其病史的,而謝婉瑩醫生不畏懼困難,在現有醫學技術基礎上結合自己的醫學能力,竭盡所能做了所有籌備工作。
——
衆同事們想。
張大佬眯着小眼珠是舍不得放下手裡的這些畫任何一張。
傅昕恒醫生死盯住他的手,讨要:“我們科的,看完拿回來不準拿走。
”
等對面同事一頓浏覽閱讀之後,謝婉瑩醫生問:“能做了嗎?
”
謝卷王的口氣裡分明彪悍的充斥着:你們再不能做,我來!
宋學霖醫生站出來:“你們要是再看不懂她畫的,我來幫着做。
”
是謝醫生和未婚妻的家人,他宋醫生必定跟着竭盡全力。
心髒科的齊黑臉兒:知道你北都才子利害,但你現在是神經外科的人了,去去去!
不用你來搶。
張大佬和傅醫生商量:“由申醫生做,段醫生和潘醫生幫着他定位,我們打下手。
”
論單孔胸腔鏡技術方面,今謝醫生不在,隻能是跟謝醫生一塊做這個手術的潘醫生他們最熟悉了。
手術台上不論資論輩的,隻論哪個手活兒強。
病人手術即将開始。
孫蓉芳幫父親手術簽名,沒手抖,相信女兒相信女兒的同事們。
謝婉瑩醫生在病房裡對老公說:“不必擔心,段醫生潘醫生他們能幫申醫生做好的。
潘醫生他為這一天做了很久的準備。
”
曹勇醫生對太太的這句話面帶起一抹微笑。
謝婉瑩醫生知道,自己先生的笑是因為從來最擔心她的那點終于慢慢改變,她變得越來越願意主動伸手接受他人的相助而不是隻勉強自己了。
手術室裡,一衆人在下面見沒有謝醫生坐鎮的潘醫生和段醫生單獨上台是有點兒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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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醫生代替謝醫生擔任主刀,手速是不可能有謝醫生的王者風,不過,衆人能看出:是很穩。
謝醫生信任潘一助是對的。
潘世華醫生:這種小手術若不能幫謝同學做好,我是沒資格跟謝同學繼續幹活了~
張大佬當二助,慢慢升級中。
在心外科協助下的申醫生成功避開了誘發風險,給病人做了冠脈造影檢查。
術中的檢查結果讓衆位同行更為驚歎。
初步顯示,病人的病竈區域能應證到謝醫生的手畫圖推測十分之準。
在這樣的醫學證據下,沒有手術醫生認為需要再懷疑謝醫生的醫學預測,接下來手術團隊按照謝醫生給的手術方案圖推進完成手術。
後來何醫生打電話給小師妹報告說:我說讓你指導他們一下就行,真是這樣了。
你們說何醫生這話不知是在誇誰最優秀呢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