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凝的這番話，讓秦晏的眼底覆上了一層諱莫如深，也讓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泛起了漣漪。

　　他那看似随意放在膝蓋上的手，卻是不着痕迹的縮緊了幾分。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從一個人的口中聽到這樣的評價。

　　他更沒想過，真的會有一個人這般了解他。

　　雖然心中被一股溫暖的情緒所包裹着，但秦晏的面上還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這麼聽來，你對我這個丈夫，好像還挺滿意的？
”

　　“我覺得你本來就是一個很好的人。
你是一個好孫子，也會是一個好丈夫，未來......說不定還會是一個好爸爸？
”蘇凝順勢将話題扯到了這裡。

　　她想要再去試探一下，秦晏在這件事上的态度。

　　秦晏原本的神情都挺正常的，直到聽到最後，他的眼底覆上了一層複雜的情緒。

　　但他還是很快讓自己擠出了一抹漫不經心的笑容，并且一臉戲谑地看着蘇凝，問道：“怎麼，你想給我生孩子了？
”

　　蘇凝的面上看似并沒有什麼波瀾，但掌心卻滲出了些許汗水。

　　“那......如果......如果你要當爸爸了，你會高興嗎？
”蘇凝小心翼翼地問道，目光更是一點都不敢從秦晏的臉上挪開，生怕錯過了他臉上的情緒。

　　秦晏大概真的隻是把她的詢問，當作是一種假設吧。

　　他的唇角很快勾起了一抹嘲諷的弧度，并且說道：“我沒有把握，自己一定能當一個好父親。
所以，我不想要孩子。
”

　　不想要孩子。

　　這幾個字，猶如一把刀，正中蘇凝的心髒，疼得她險些連腰背都挺不直了。

　　他還是一樣的回答。

　　上次爺爺問過他類似的問題，他就是這樣的回答。

　　那一刻，蘇凝有點後悔，自己為什麼不死心？

　　為什麼非要再問一次這樣的問題，來刺傷自己？

　　“你看看我，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
我父母親生下了我，可最後呢？
他們誰都沒能給我一個快樂的童年。
”

　　“雖然在後來的成長時光中，我有爺爺的陪伴，但總歸是缺少了什麼......不是嗎？
”

　　“我沒有辦法，像其他的孩子一樣，去跟自己的爸爸媽媽撒嬌。
我從小到大最害怕的就是家長會，還有學校的親子活動。
”

　　“每每那個時候，我就會在想，如果我父母親沒生下我，那該多好？
那我就不必面對這一切了。
”

　　這是秦晏第一次跟别人談及這些。

　　這些是他心裡的傷，也是他努力掩藏起來的那份脆弱。

　　而這一刻，他願意跟蘇凝分享這一切，那就說明......他是信任她的。

　　他也開始願意，讓她走進他的心裡。

　　“你能理解那種......自己都覺得自己多餘的感覺嗎？
”秦晏雖然在笑，但那種笑容卻莫名的讓人心疼。

　　蘇凝是能理解他的這些想法的。

　　她雖然也算是有父母親，但父母親也沒把她當一回事。

　　從小到大，她也隻是跟着奶奶長大。

　　所以，秦晏的這些想法，她都能感同身受。

　　“秦晏，可你想過嗎？
你父母親所沒能做到的事情，并不代表......咱們做不到啊。
說不定......咱們可以将這一切都做得很好。
”蘇凝的心裡仍舊存着一絲期待。

　　隻要他說，他是期待父親的這一身份的，她就把懷孕的消息告訴他。

　　隻要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