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你。
”

　　顧宴屈指輕叩，靜靜地看了正在作畫的姜檸很久。

　　他想起他看過姜檸的畫。

　　很久之前。

　　他在出席某次活動的時候，商場一樓就在舉辦那次繪畫比賽。
人群熙攘，似乎是在慶祝那場比賽的最佳作品，他被瑣事吵饒得無趣，随意一眼就看到了一幅畫作。

　　似乎就是秦正剛剛拿給他看的《睡蓮圖》。

　　當時，他還被小小地震了下。

　　溫和，平靜。

　　風雨涼霜消散後，出淤泥的蓮花花瓣慵懶輕卷，在夕陽餘晖下，猶如鍍了層鎏金。

　　他看着，就覺得心境得以被短暫地撫平，但當時還有要事在身，就沒曾來得及去看畫作的更多細節，便離開了。

　　沒想到兜兜轉轉，他竟然會在這裡遇到那副畫作的原作者。

　　原作者，也如那幅畫一般，溫柔而強大。

　　……

　　如此，顧宴就明白為什麼趙主任多次去學校門口堵，還電話短信騷擾，甚至不惜開出二十萬的價錢，也想着要将姜檸給挖走了。

　　如此明珠蒙塵，實在可惜可歎。

　　顧宴側目，問秦正：“趙主任給姜檸了多久考慮時間？
”

　　“一周。
”秦正回，“今天是第四天。
”

　　看來時間不多了。

　　必須得趕快再逼姜檸一把，讓她說出實情來，才能毫無芥蒂地讓她煽動翅膀，飛向她的廣闊天空。

　　姜檸從早坐到晚接了六個作品，入賬三百多，除卻她的工具之外，純入賬近二百。
她心滿意足地喟然歎着，起身收拾畫闆，然後背着沉重的東西再度去了菜市場買菜。

　　回到家裡的時候，顧宴不在。

　　姜檸也沒多想，跟爺爺打了招呼，就去廚房清洗蔬菜，卻意外發現虎口處有一處很明顯的墨漬。

　　應該是畫畫的時候染到的。

　　肥皂香皂洗手液洗潔精都用了，她将虎口處都揉得通紅，卻還是留了一層暈。

　　不太幹淨。

　　算了。

　　姜檸逼迫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可是四周太過安靜，她就忍不住去想趙主任的苦口婆心和成晴的勸告，就忍不住開始懷疑，自己現在這樣到底值不值得？

　　“砰――”

　　開門關門的聲音将姜檸拉回了現實，她急忙關了水龍頭。

　　“回來啦？
飯菜馬上就好。
”

　　外面卻沒動靜。

　　姜檸疑惑地探頭去看，發現顧宴竟然是喝得酩酊大醉癱在了沙發上，姜檸隻能先擱下菜，艱難地将顧宴給扶到床上。

　　“醉了嗎？
還能聽到我說話嗎？
”

　　“喝！
繼續，喝！
誰說老子沒錢，信不信老子的錢夠買下整個江城！
”

　　顧宴是真醉了，都開始說胡話了。

　　姜檸沒太當回事，她将顧宴的鞋襪脫了，拿濕毛巾給他擦拭了一下手腳，又去廚房先炖了一點醒酒的東西，吹涼了送到顧宴的嘴邊：

　　“你喝醉了，快喝一點醒酒的湯，不然明天醒了就該頭疼了。
”

　　顧宴卻不願意喝，甚至還伸手将碗給打飛了，姜檸還惋惜着想要去撿碗，卻被顧宴直接拽上了床。

　　緊接着，濕熱的吻就落在她的脖頸處。

　　味道好重。

　　太親密了。

　　姜檸羞紅了臉，伸手試圖将酒鬼給推開，酒鬼卻嘻嘻地笑着問她：“我沒有本事掙錢，你嫌棄我嗎？
”

　　“不嫌棄。
”

　　“那你親親我？
”

　　“不親酒鬼。
”

　　姜檸很快意識到跟酒鬼說不了道理，幹脆也就順着他了。

　　顧宴也不再胡亂地湊過來讨要親吻了，他癱在姜檸身上，聲音很輕，卻帶着笑。

　　“他們嘲笑我沒學曆沒本事，活該掙不了錢。
”

　　姜檸明白了，顧宴這是找工作受挫才會借酒消愁。

　　“可是我有老婆，是吧，瑤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