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方便聊聊嗎?
陸庭洲:“……”
他眯起眼,目光深沉地落在唐尹的臉上,似乎是在分辨他這句話的真假。
唐尹的模樣看上去很是随意,懶散,讓人一時間根本分不清他這句話裡到底存在多少真實的成分。
唐尹也看出了陸庭洲眼中的探尋之色,沒好氣地癟癟嘴,笑道:
“你要是不相信的話也行,對你來說也許是件好事,反正這近一年來,你因為葉笙幾次都把命給搭進去了,要是忘了她,說不定還能保住你這條命。
”
陸庭洲從唐尹這語氣裡聽出了幾分對葉笙的不滿,但是卻又從另一面證明了,他跟葉笙之間确實不是他僅存的那點記憶說的那麼簡單。
如果他真的那樣厭惡葉笙,怎麼可能會為了她連命都不要。
就連他前幾天見到的那位官方大佬也跟他說,他當時之所以會跳下水去,是因為要下去救葉笙,結果不幸頭部中槍。
葉笙應該還沒有那麼大的本事讓他身邊這麼多人都幫着她騙他。
尤其是,她原本手裡握着他那般龐大的資産,葉笙還有什麼需要騙他的。
沉吟片刻之後,陸庭洲又問:“可如果我真的愛她,為什麼會逼她打掉那個孩子?
”
說起孩子的時候,陸庭洲便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天那個拉着他的手,開心喊爸爸的小姑娘。
她長得幾乎是跟葉笙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想到那個小姑娘,他發覺自己的心頭在不自覺間已經軟成了一片。
他的問題剛問出口,卻見唐尹當着他的面,很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而後,從辦公室最底下的抽屜裡,拿出來一份文件交給他,道:
“自己看。
”
陸庭洲接過,當他看到那份文件上的内容時,冷俊的眉頭倏然擰緊,原本沒有波瀾的眸底,掀起了一股暗湧。
唐尹也不出聲打擾他,直到他将那份文件合上之後,才繼續道:
“當年你逼着葉笙打掉孩子,你自己也變得抑郁失眠焦躁,看了四年的心理醫生,直到葉笙回來,你的情況才稍稍有些好轉,你要是不信的話,自己去找宴修問問看。
”
說到這,唐尹一頓,又道:“差點忘了,你也不記得他。
”
他指了指陸庭洲的手機,道:“你自己手裡有他的電話号碼,打過去問。
”
其實,陸庭洲來找唐尹之前,心裡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去不去找宴修也沒多大必要。
他身邊那些給他解釋葉笙跟他之間那些牽扯的人,不論身份地位都不是葉笙可以威逼或者利誘的,哪怕有一個兩個可以,但不可能所有人都能做到口徑一緻。
唐尹也沒再跟他詳細說細節,畢竟,說這麼多,他自己感覺不到也是白搭。
再說葉笙這邊,那天找易律師把所有的财産都還給了陸庭洲之後,便再也沒有去關注任何跟陸庭洲有關的事情。
就像是她潛意識裡在刻意屏蔽跟陸庭洲的一切,好讓自己能輕松一些。
她把全部的時間都放在了工作上,卻在連續熬了幾夜之後,累病了。
“跟林總那邊的合作要跟緊……咳咳……争取在第四季度……推……推出上市……咳咳……”
葉笙從車上下來,一邊講電話,一邊往醫院這邊走。
“放心,我沒事,現在在醫院,拿點藥就回去。
”
這些話說完,她已經咳得滿臉通紅,感覺渾身都在發燙。
兩邊的太陽穴又脹又疼,她不住地按着眉心和太陽穴,口罩下,呼出來的氣都是熱的,眼皮也在發燙,燙得她忍不住犯困,剛進了門診大廳,卻一不小心跟面前的人撞上了。
“抱歉,我……”
到嘴邊的話,在擡眼看到那人時,卡在了喉嚨裡。
那雙熟悉的黑眸,此時帶着一種讓她不明所以的複雜情緒落在她的臉上。
好幾秒後,她才再一次出聲道:“抱歉,我剛才沒看路。
”
說完這句話,她也不知道自己跟陸庭洲還能說什麼,便想找個借口離開。
“你生病了?
”
陸庭洲的聲音,從她頭頂上方響起,沒有絲毫的起伏,也聽不出什麼情緒。
葉笙一怔,跟着随意地點了點頭,“有點小感冒,過來買點藥。
”
她将視線投向别處,有些慶幸自己此時戴了口罩,不至于讓自己的情緒過于外露,讓陸庭洲看出些什麼。
“不耽誤陸總了。
再見。
”
說完,她便繞過陸庭洲往前走,手臂卻被陸庭洲給捉住了。
她擡眸,疑惑地看向他,“怎麼了,陸總?
”
“方便聊聊嗎?
”
陸庭洲問她,目光落在她帶着水霧的眼睛上。
因為不停咳嗽打噴嚏,葉笙的眼睛總是蒙着一層水霧,眼尾還泛着紅,看上去濕漉漉的,尤其是仰頭看人的時候,會不自覺地帶出幾分我見猶憐的模樣來,讓人情不自禁地生出些許疼惜。
陸庭洲的心頭,被紮了一下,本以為看到她會生出的那些煩躁和厭惡并沒有出現,反而生出些許讓他茫然的刺痛感來。
“我現在要去看醫生。
”
她在委婉地拒絕陸庭洲的要求,陸庭洲也聽出來了。
照他的性格,他應該就此走人才是,可嘴唇動了動,卻是道:“可以等你看完醫生再說。
”
葉笙的眉頭不自覺地蹙起,她并不想跟陸庭洲再有牽扯,也覺得沒必要再聊聊,她拒絕得雖然委婉,但陸庭洲不至于聽不出來。
前段時間還那麼厭惡她,甚至提出不要再糾纏他,現在又非要跟她聊聊做什麼?
陸庭洲看出了她眼底的不悅,莫名地生出了幾分心虛來,卻又固執地不肯離開。
葉笙還想拒絕,可卻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最後隻好随他等着了。
這段時間感冒的人很多,整個科室候診室外内坐滿了人。
葉笙随便找了一個靠近角落的位子坐下,因為重感冒的緣故,她的眼皮很重,打噴嚏打不出來的時候,眼淚就不停地從眼睛裡冒出來,這種感覺又狼狽又難受。
“很難受?
”
陸庭洲不知道何時站在她身後輕聲問她,語調雖然平淡,卻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