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的話還沒說完,蕭映夕已經朝着縣城外面跑去,她知道那條路,如果說馬斯年他們坐飛機到了桐城機場然後趕過來,那是必經之路。
這時,接到通知的其他人也拿着救援工具上了一輛卡車,在經過蕭映夕身旁的時候,小敏伸手說道。
“蕭小姐,上車。
”
之後,一行人朝着出事點趕了過去,坐在車上的蕭映夕如坐針氈,明明隻有七八分鐘的車程,可她就感覺過了好幾個世紀。
開出縣城幾百米,蕭映夕依稀能聽到遠處傳來的嘈雜聲,隐約還有一些稀松燈光。
“快,就在前面,也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
”
剛才跑回來求救的男人指着傳來聲音的方向,神色擔憂的說道,車上的人都露出了緊張的表情。
“一,二,三……”
卡車停了下來,蕭映夕還未從車上下來,就聽到不遠處傳來的聲音,然後便是叮叮咚咚的聲音。
“快,我看到車子了。
”
人群中,傳來一陣興奮的聲音,卡車上的人紛紛跑過去幫忙,蕭映夕也沒耽誤,急忙沖了過去。
一堆碎石前,圍着十幾二十個人,有的就地取材,拿着木棍,有的徒手搬着石頭,黑夜中,蕭映夕隐約能看到面包車露出的輪胎。
蕭映夕走進,拿着手電筒對着忙碌的人群一個個照了過去,卻沒有看到那熟悉的面龐,心咯噔一下,再一次緊張了起來,目光焦灼的盯着碎石下的面包車。
蕭映夕左手還有傷,隻能幫着清理一些小碎石,一群人,忙碌了快半個小時,終于撬開了面包車的車門,這一看,蕭映夕頓時胃裡一陣翻騰,惡心的跑到了一旁幹嘔。
旁邊幾個幫忙的女人也不必蕭映夕好哪兒,隻留下幾個心理素質還算好的男人留在那幫着解救困在車裡的人。
一整輛面包車,估計能坐個十幾個人,最後從裡面隻救出了三個還有呼吸的人,面包車的後半截,徹底的壓扁了,裡面的情形,根本不能看。
“現在怎麼辦?
這裡面的屍體……”
卡車将救出來的三名傷員送回了縣城,其他人還留在這,隻是沒有幾個敢靠近那輛卡車的。
周圍,早已哀聲一片,最後,還是一個年紀大一點的老人開了口。
“想辦法通知一下救援隊的人,讓他們過來處理吧,哎,可憐啊。
”
說完,周圍的人又是一陣哀歎。
這時,蕭映夕緩緩朝那輛車靠去,她在車門口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包,淺灰色的背包此時早已被鮮血染紅,可那背包側邊的那副畫,卻異常的醒目。
“姑娘,别靠近,那裡不能看。
”
剛才開口的老頭離那輛面包車最近,見蕭映夕目光呆滞的朝着車門走去,急忙上前阻止,車廂裡現在是一片凄慘,沒點心理素質的人看了怕是會一輩子都忘不了。
老頭說了,可蕭映夕像是沒聽到似的,徑直走了過去,此刻,眼淚已經模糊了雙眼,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這些,整個人感覺呼吸越來越困難,仿佛胸口被巨石壓着。
旁邊幾個人也察覺到蕭映夕不太對勁,尤其是剛才去縣城求救的那個男人和一旁的小敏,兩個人見狀立刻跑上前擋在了蕭映夕的面前。
“蕭小姐,别過去了。
”
小敏拉着蕭映夕的衣服,這時,那個男人注意到蕭映夕的目光,轉身看去,便走到車門旁,捂着鼻子,撿起一旁的那個背包。
“蕭小姐,你是在看這個嗎?
”
男人一開口,邊上的小敏臉色驟變,她知道蕭映夕在等什麼人,現在看來,怕是那車廂裡的遇難者也有蕭映夕認識的人。
可是轉念一想,難道憑一個在普通不過的背包就要斷定裡面就有她認識的人嘛?
看着幾乎在崩潰邊緣的蕭映夕,小敏一把拿過那個背包,故作輕松的說道。
“蕭小姐,你先别急,不就是一個背包嗎?
這種包随處都有,你可千萬被胡思亂想。
”
正是小敏的這句話,直接擊潰了蕭映夕心裡最後的一道防線,隻見她搶過背包,直接抱頭痛哭,這下,小敏和那個男的都慌了,小敏急忙跑過去,還想安慰一下,可蕭映夕此時望着手裡的背包說道。
“這是我哥的,這上面的畫,是我當年親手給他畫的。
”
蕭映夕一邊哭着,一邊撫摸着背包上的那副畫,下一秒,不知她想到了什麼,趁着小敏他們沒有防備之下,直接沖到了壓在碎石下的那輛車前。
“蕭小姐……”
男人還算反應迅速,就在蕭映夕快要靠近的時候,一把攔住了他,車裡的情況太過慘烈,就蕭映夕現在的精神情況,根本不能靠近。
“蕭小姐,你先冷靜一點,别過去。
”
男人死死的攔在蕭映夕的面前,蕭映夕奮力掙紮,嚎啕大哭,精神崩潰,說話上氣不接下氣,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推開了男人,可當她剛跨出一步,忽然眼前一黑,然後便倒了下來。
“蕭小姐……蕭小姐……”
耳邊,模糊的聽到有人在叫她。
“快,這裡離救助站不遠,快點背她回去。
”
還好小敏就在蕭映夕身旁,看到她搖搖晃晃倒下來的瞬間,迅速的扶住了她,然後便大聲呼喊。
這時,走過來一個年輕的男孩,他似乎知道認出了蕭映夕,說道。
“來,給我,我被她進縣城。
”
小敏看了眼,是他們縣政府的一名幹事,便小心翼翼的扶着蕭映夕讓那年輕人背上。
就在這時,那碎石堆上傳來一道男人的聲音。
“快來人。
”
衆人聽到,紛紛拿手電筒找過去,就見碎石堆上,出現了三個男人,其中一個背上還背着一個男人。
“你們,太好了,你們還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