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寒将手機聽筒耳側，下一秒，耳朵就紅了。

　　“你沒拿貼身衣物換洗，我給你送去。
”

　　顧知祈語的氣雖習以為常，但在寂靜中顯得格外撩人。

　　蘇寒腦袋朝被子裡縮着，打字回複，滿腦子卻都是顧知祈幫她收拾貼身衣物的畫面感。

　　蘇寒從耳朵紅到脖頸，懊惱閉上眼，按滅了手機。

　　樓下，顧知祈看着兩人對話框不停顯示正在輸入，直到變成蘇寒的名字，也沒有消息發來。

　　顧知祈意味不明輕笑了聲。

　　這一夜，蘇寒是注定睡不好的。

　　一大早，何念還沒睡醒，她一個人出門買早餐。

　　剛到樓下，蘇寒就看到顧知祈倚着車門立在那兒。

　　相視一眼，兩人明顯都是一愣。

　　“起這麼早？
”顧知祈站直身子，随口問道。

　　“你怎麼在這兒？
”

　　蘇寒掐了下指尖，下意識躲開他的視線。

　　顧知祈打開車門，從裡面拎了個手提袋遞給她：“給你送衣服。
”

　　蘇寒僵硬接過袋子，看到了裡面是自己常穿的nei衣，臉頓時紅了。

　　她忽然想到，她仗着顧知祈看不見，好幾次光溜着在他面前換衣服。

　　此時，蘇寒對上他漆黑有神的眸子，暗暗咬牙，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隻要一想到顧知祈能看見，她就一陣頭皮發麻，完全不敢細想這段時間的事。

　　顧知祈發覺蘇寒一直在躲他的視線，垂首開口：“還在生氣？
”

　　蘇寒捏着手提袋一緊，輕吸了口氣：“我想冷靜幾天。
”

　　“多久？
”顧知祈步步緊逼。

　　蘇寒有些惱：“我生氣還要計算時間嗎？
我因為你失明，費盡心思的照顧你，難道連生氣的資格都沒有嗎？
”

　　蘇寒眉頭緊蹙一連好幾句，像是隻被惹毛的小貓咪。

　　顧知祈略顯不自然擡手蹭了蹭眼尾，畢竟他從沒有被人這麼甩過臉子。

　　說完，蘇寒直接略過他要走。

　　顧知祈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低聲道：“你有資格，我隻是想問你，你是真的想結束嗎？
”

　　“你說的算了，是分手還是離婚？
”

　　他問的很直接，直接到蘇寒不得不審視這個問題。

　　她是生氣，可她從未想過離婚。

　　哪怕她知道顧知祈最後不可能屬于她，她也不願意和顧知祈斷掉關系。

　　蘇寒抿了抿唇，冷靜道：“我們還有協議，期限還沒到，我暫時還不起六十萬。
”

　　蘇寒主動提協議，顧知祈從心裡厭煩：“你不欠我錢，回答我剛剛的問題。
”

　　“暫時不離。
”蘇寒艱澀咬了下唇。

　　顧知祈略微心安，也清楚蘇寒需要時間，并沒有強迫她回去。

　　蘇寒也沒心情買早餐了，拎着手提袋直接上樓。

　　顧知祈在樓上站了一會兒，給厲衡打了電話。

　　不一會兒，厲衡開着車過來，看到顧知祈的車一愣：“你不是開車了？
怎麼還讓我來接你？
”

　　顧知祈直接離開厲衡的後車門，随口道：“一夜沒睡，沒精力開。
”

　　厲衡下意識朝樓上看了眼，懂了。

　　他笑着坐到駕駛位，問道：“元朔呢？
”

　　“在善後昨天的事。
”

　　顧知祈淡淡道，眼眸掠到後視鏡盯着厲衡的含笑的眉眼。

　　兩人眼神在後視鏡交彙，厲衡立即看出顧知祈讓自己來接他的用意。

　　他是想讓厲衡出出主意。

　　厲衡有些幸災樂禍：“嫂子沒哄好吧？
”

　　“她很少這麼難哄。
”顧知祈也沒避諱。

　　“因為這次問題更嚴重。
”

　　厲衡聳了聳肩：“你該不會沒道歉吧？
”

　　顧知祈挺直背脊，捏了捏眉心：“算是道歉了，還順便講了點道理。
”

　　厲衡：“......”

　　這是勇士，女人在氣頭上不誠心道歉還講道理？

　　難怪蘇寒翻臉。

　　“阿祈，千萬不要和女人講道理，你要把她們當做道理本尊。
”

　　厲衡以一種非常嚴肅口吻說道：“你呢，你是沒向女人低過頭不知道該怎麼低頭，至于蘇......嫂子，她應該不單單是生氣。
”

　　顧知祈捏着眉心的動作一頓：“什麼意思？
”

　　厲衡轉動着方向盤，了然一笑：“你心裡很清楚答案是什麼。
”

　　“别廢話！
”顧知祈不耐煩的一字一頓。

　　厲衡輕歎口氣：“你在應付自己，也在應付她，她感受到了，當然不滿意。
”

　　“說到底，嫂子生氣是因為沒有安全感，她摸不準你的心，你也從不給承諾。
承諾這種東西吧，雖然虛無缥缈，但對女人有用。
”

　　說着，厲衡又多看他一眼：“阿祈，你應該思考一下，蘇寒和那個女人誰更重要。
”

　　顧知祈未搭腔，他的确有在刻意回避這一點。

　　厲衡将顧知祈送回住處，還趕着去餐廳，并未上樓。

　　片刻，元朔帶着消息來了。

　　“祈少，你讓我查的查到了。
您猜的對，顧副總還沒查到那個女人的信息，他手裡隻有那張截圖并沒有視頻。
”

　　“不過，這也算是線索，現在查起來應該比較容易。
”

　　元朔說完，忍不住松口氣，找了三年終于有點眉目了。

　　顧知祈情緒并沒有什麼波動，他已經離答案很近卻并沒有高興。

　　“不查了。
”

　　沉默許久，顧知祈定聲吐出三個字。

　　元朔一震，甚至懷疑自己耳朵出錯了。

　　顧知祈轉動着滾輪椅，背對着元朔，說道：“顧成比我更想要找到這個女人，再查下去，會給她帶來無端的再難。
”

　　他在倉庫裡做了選擇，顧成認定這個女人是他的軟肋，肯定不會放過。

　　但憑顧成的能力想找到那個女人并不容易，隻要他不查，不給顧成留下線索，她還是安全的。

　　顧知祈已經下了決定，元朔不敢勸，隻能照辦。

　　顧知祈一夜未睡，家裡隻有他一個人，他更是睡不着。

　　他閉目養神，眼前卻全部都是蘇寒的影子。

　　他不得不承認，做出剛剛的決定和蘇寒有很大的關系。

　　顧知祈的确對蘇寒動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