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寒一驚：“我給你找溫度計。
”

　　顧知祈微微颔首，靠在門邊瞥向側卧。

　　門内，簡單的小桌上放着她錄音的設備和一台筆記本電腦，電腦頁面是蘇寒的短視頻帳号主頁。

　　顧知祈還沒看清楚名稱，蘇寒已經哒哒的取了藥箱跑回來了。

　　“除了發燒，你還有那裡不舒服嗎？
”

　　蘇寒将電子溫度計對準顧知祈眉心，很快，屏幕上閃着38度7。

　　顧知祈擡手捏着眉心：“頭疼，疼了很久。
”

　　蘇寒心一顫，想起他早上說過頭疼，擔心道：“我送你去醫院吧？
”

　　“先扶我回卧室，給我找片退燒藥。
”

　　顧知祈淡淡開口，擡高了手，蘇寒下意識靠過去牽，顧知祈的手卻落在她的肩頭，力道微微傾斜到她身上。

　　蘇寒圈着他的腰身，半架着高大的他回卧室。

　　照顧顧知祈躺好，蘇寒才去倒水拿藥。

　　看着顧知祈吃了藥，蘇寒還是不放心：“真的不用去醫院嗎？
”

　　顧知祈眼眶充了點紅血絲，眼白溢着紅，清逸不減，卻顯得有些頹。

　　“不用。
”顧知祈聲音暗啞，難得解釋了句：“我失明的這三年裡，發燒是常态。
”

　　也就半年前複明以後，他才很少發燒。

　　蘇寒掩不住心疼的神情，下意識擡手去試他的額頭，模樣專注又緊張。

　　顧知祈喉結緩動了兩下，将她的全部神情，從眼睛看進心裡。

　　除了外婆，蘇寒是第二個真正關心他的人。

　　蘇寒的手還壓在他的額角，輕聲道：“你為什麼會失明？
”

　　她可以斷定，三年前那一天，他遭遇了無法想象的災難。

　　她至今還記得他眼睛沁着血淚，身體血肉模糊，又中了藥展露最原始的生理需求。

　　蘇寒從未見過一個人能狼狽悲慘如此。

　　顧知祈神色一冷，開口道:“我要睡了，你回去吧。
”

　　他又恢複一副拒人千裡之外的倨傲模樣，仿佛剛剛的虛弱并不存在。

　　蘇寒怔怔收回手，起身道：“那你早點休息。
”

　　她走到門口，遲疑了片刻，又忽然折返回來。

　　“有一件事我必須和你坦白。
”蘇寒抿了下唇。

　　顧知祈蹙眉：“有什麼事明天......”

　　蘇寒赴死般打斷他：“你發燒可能是因為我給你洗了冷水澡！
”

　　顧知祈：“......”

　　所以昨晚他說沒瞎，不是酒後最離譜的事。

　　“你怎麼敢......”顧知祈咬着牙，一雙疲憊的眼更紅了。

　　蘇寒縮了下脖子：“是我造成的，我得負責，最起碼确保你退燒。
”

　　顧知祈氣笑了：“所以呢？
”

　　“所以我得留下照顧你。
”蘇寒直了直腰身，擺出無畏的臉色。

　　顧知祈現在又盲又虛，再生氣也沒辦法拿她怎麼辦。

　　做了一番心理建設，蘇寒再一次摸上顧知祈的額頭，溫度比半個小時前降了些。

　　顧知祈冷笑盯着蘇寒，卻也沒推開她。

　　“除了洗澡......你還對我做了什麼？
”顧知祈啞着嗓子問。

　　蘇寒不忘反駁：“我是因為你總想亂來才給你洗冷水澡，讓你冷靜一些。
”

　　“呵......”

　　顧知祈一臉不信，嗤笑道：“我對你亂來？
你坐懷不亂？
”

　　倏地一下，蘇寒的臉紅了：“我總不能趁人之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