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個女人,的确和最近搭讪那些個女人不太一樣。
她看自己的眼神充滿了悲傷,完全沒有一絲慌亂,這種感覺特别真實。
“救我……”
韓沐紫還在向他求救,可是眼底的絕望卻越來越濃。
那個舍不得讓她受一點苦的男人,這會兒居然就站在一旁,冷眼觀看着。
難道,真的如蘇九和韓清所說,他真的不認識自己了嗎?
可是,他為什麼會不認識自己了?
為什麼?
韓沐紫忍不住大喊:“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會不認識我,一定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你們放開我。
”
眼看着她細白的胳膊被兩個大男人掐出了紅痕,夜莫深太陽穴突突直跳,蹙着眉剛想讓他們放開她。
一個沉穩的男聲卻插了進來。
“抱歉,打擾一下,我妹妹是認錯人了,我們現在帶她回去,可以放開她了麼?
”
兩個抓着韓沐紫的人,也發現她的樣子跟其他女人不一樣,再看了看韓清,衣冠楚楚,倒不像是騙子。
于是兩人便放開了她。
韓沐紫得到自由的一瞬間就又要朝夜莫深走過去,卻冷不防地被韓清抓住了胳膊。
“别鬧了,回去吧!
”
“哥你放開我,我要去跟他問清楚,他怎麼會不認識我呢?
我不相信……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哥你幫幫我好不好?
不,我不用你幫我,你放開我,自己去問就好了。
”
因為夜莫深,韓沐紫的情緒又開始控制不住了,原本在車上他做的那個假調就已經讓她快受不了了。
現在發現這個事情變成真的,夜莫深還這麼冷眼旁觀着,韓沐紫已經快接近崩潰了。
韓清的力氣很大,制住了她,不讓她再往前半分。
他擡起頭,目光跟夜莫深的交彙。
夜莫深也看着他。
“抱歉,我妹妹她認錯人了,給這位先生來了不便,我代替我妹妹向您道歉,這位先生不會介意吧?
”
夜莫深:“……”
他唇角扯了扯,作了個請便的姿勢。
韓清便拉着韓沐紫往外走,韓沐紫不肯,一直掙紮着,眼神始終追随着夜莫深。
“哥你放開我,我有好多話要問他,你放開我呀……放開我……”
她的力氣敵不過韓清的,隻能看着夜莫深離自己越來越遠。
夜莫深想,這個女生是真的認錯人了,要不然……不會在自己的哥哥面前也這麼瘋瘋颠颠的。
不過,這跟他有什麼關系?
他轉過身,邁開步子走了。
走出去不知道多遠,突然聽到了那個女人的哭聲。
夜莫深的腳步不自覺地頓立在原地,身體下意識地回過頭。
隻是一眼,夜莫深就看到了剛才一直被那個女人強忍着在眼眶裡的淚水,這會兒終于如豆大的雨點一樣,一顆一顆争先恐後地滾出來。
她一直在喊着不要,大概最後因為她的情緒過于激動,居然直接暈了過去,然後夜莫深便看到扶着她的男人直接将她抱了起來,進了一旁的車裡。
“深少,您在看什麼?
”
跟在他身後的人問了一句。
聽言,夜莫深回過神來,搖頭。
“沒有。
”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居然看着那個女人那麼久,薄唇抿了抿,那雙美眸落淚的樣子好像印在了自己的心底。
是真的……認錯人了嗎?
“對了深少,給您這個。
”
手下遞過來一塊幹淨的手帕。
夜莫深蹙起眉,“幹什麼?
”
手下一臉惶恐:“深少不是有潔癖麼?
平時隻要别人碰了您一下,您就會渾身不舒服,必須馬上做消毒的啊。
您忘了?
剛才那個女人握了一下您的手。
”
對方的話讓他愣在原地。
是啊,剛才那個女人握了一下他的手,可是他居然沒有感覺到不舒服的地方,當時甚至還有一種麻麻的感覺鑽進了心房。
不僅如此,他似乎……還主動挑起了女人一撮青絲捏在手心裡把玩着。
平日裡,他不這樣的。
夜莫深蹙起眉,将手帕接了過來,低頭擦着手。
那雙美眸落淚的樣子又在眼前浮現,直接擾亂了夜莫深的心情,他将手中的帕子丢給手下,冷聲道:“拿開。
”
“哦。
”手下接過,然後畢恭畢敬地道:“深少,老爺子讓您現在過去一趟。
”
尉遲金?
夜莫深點頭,“我知道了。
”
*
豪華的古色生香的建築隐在青翠的竹林中。
這一處,是尉遲金買下來的地方,因為是中國人,後來發展到國來的,所以他命人打造這個地方的時候,是圍繞着中國風的建築來做的。
從設計圖到成品,尉遲金一直親自盯着。
大概誰都會難以想到,尉遲金建的這處私人宅院,居然還有小橋流水,就連門都是最傳統的那些圓形的拱門。
不僅如此,就連路都是小石頭堆砌出來的小石子路,縫隙間還有青草,沿路種滿了各類青色的樹木跟植物,大有一種避暑山莊的錯覺。
這是尉遲金私人喜歡的風格。
而且,凡是拍賣會場有古董的,他都會到場。
但凡知道尉遲金名号的,便也知道他的名字要和古董挂上号,因為他是一名古董收藏家。
高大挺撥的身影走過小橋,走過石子路,然後進了屋裡。
“深少回來了,老爺在書房等您呢。
”
雖然是在國外,但尉遲金這處幫忙的傭人全部都是中國人,是他以前帶過來的,都是老人,心腹。
“知道了。
”
夜莫深朝書房走去,敲門,裡面傳來一道威嚴的聲音。
“進來吧。
”
夜莫深這才推開門走進去。
一個拿着拐杖的老頭坐在紅木沙發上,正跟對面的人交談着什麼。
“阿深,你來了。
”尉遲金指了指自己身邊的椅子,示意夜莫深坐下。
“郝院長過陣子要回中國一段時間,臨走前他過來爺爺這裡,想看一看你身體的情況恢複得如何。
”
郝院長手裡端了一杯茶,聽言笑道:“是啊,我老婆孩子都在國内,這次回去可能要大半個月,特地繞過來看看深少的身體狀況,最近……您還會頭暈嗎?
”
夜莫深抿着薄唇,搖了搖頭。
起初他剛醒的時候,一去想丢失的記憶,就會頭痛,最後頭暈,然後直接失去意識。
最近,他越來越淡定,所以很少再有頭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