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臣的在逃白月光》第215章 番外 東宮日常:說好的兒女雙全呢?
整個東宮人仰馬翻。
子時剛過,攬華殿裡傳出動靜。
此前太醫便說過太子妃的身子會提前生產,但具體何時生產,不能按常規產婦的日子推。
因此攬華殿的偏殿便住了守夜的太醫,往常到了夜晚會退去的宮人們也都輪番值守。
殿內鈴聲響了不過片刻,攬華殿馬上燈火通明。
隨即,整個東宮燈火通明。
東宮裡準備著的太醫、大夫、穩婆,全都去了攬華殿。
因著溫凝事先吩咐過,她生產時何鸞要在場的,另有人馬不停蹄去了溫府找人。
溫府得了消息,來的自然不止何鸞一人,溫闌溫祁溫庭春,一個不落。
而東宮如此大的動靜,皇宮又怎會沒有消息?
嘉和帝夜半驚醒,當即要攜謝南梔一並去東宮,是一旁的範曾攔住了他。
東宮本就忙亂,陛下親臨,隻會亂上加亂,還令當差的人心驚膽戰,有個差錯便不好了。
嘉和帝到底按捺住了,令範曾去國公府報信。
他和皇後不去,讓容華和國公去他才放心。
於是半個時辰不到,偌大的攬華殿,擠得滿滿當當。
攬華殿的宮人,東宮其他殿的宮人,溫府的人,國公府的人,為免礙著裡頭的事兒,全都在殿外的庭院裡等著。
“太子呢?
”容華最是急躁,“裡面情況如何?
太子什麽時候進去的?
”
馬上有攬華殿的宮人答道:“回長公主,娘娘發作後殿下便一直在內,不曾外出。
娘娘羊水先破,已經送了幾碗催產的湯藥進去,未得殿下允準,其他人等不得入內,因此娘娘現下是何情況奴婢等人不得而知。
”
“一直在內?
”
容華蹙眉,一句“成何體統”就要脫口而出,被旁邊的裴國公撞了撞手臂。
年輕夫妻,情正濃時,哪來那麽多規矩可講?
容華心虛地抿了唇。
當年她生裴湛,裴國公亦陪在產房內。
不得不說,單單站在女子的角度,心下是熨帖的。
溫凝原先想得好好的。
生產的時候,要灑灑脫脫的,不叫任何人瞧見她狼狽的模樣。
尤其是裴宥。
他若想在房中,她定要趕他出去的。
可事情真到了眼前,她怕得不行。
為何她與旁人不一樣?
她沒見過人生產,可總聽人提及過,看過那麽多話本子,也見過不少描述。
一般都是先腹痛,快的一兩個時辰,甚至半個時辰,慢的生個兩三日的都有。
可她身下有水,卻是沒有腹痛的。
裴宥看了那麽多醫書,大抵是懂的。
原想問問他,可一擡頭,他一張臉白得一絲血色都無,連唇色都是白的。
他看起來比她還怕。
她本想安慰裴宥幾句,可到底什麽話都沒說出來。
反倒是裴宥摸了摸她的發:“沒事。
”
不一會兒太醫趕來,摸了脈問了情況,卻沒當著她的面回稟,而是被裴宥帶著去了外殿。
又過了一陣子,宮女端來一碗又一碗的湯藥。
裴宥仍是說著“沒事”,“乖,將藥喝過就好了。
”
溫凝自然是乖的,一口氣將所有湯藥喝了個乾淨。
半個時辰之後,終於開始一陣陣地腹痛。
這下與溫凝熟悉的流程一樣,她心中反倒安定下來。
瞅著裴宥的面色亦緩和了許多,她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同他說話。
什麽孩子們的衣裳在哪裡,她又多繡的那個平安福在哪裡;孩子出生後莫要第一時間抱去奶娘那裡,抱來她看看,在她懷裡躺一躺;這些日子東宮人人提著一口氣辦差,她若睡著,莫要忘記各個打賞一番;
還有,最重要的,若她生下真是一男一女,不許叫“阿秋”和“千千”!
溫凝原先也想著,她雖怕疼,可到底是個太子妃,房中那麽多人,她再疼,也不能失了儀態。
可她也記不得什麽時候開始,她與裴宥說不下去話,疼得眼淚直往下掉。
穩婆過來撐開她的腿,她實在覺得羞恥,才想起趕裴宥走。
“你別看。
”她的聲音都要不成調了。
裴宥握著她的手,親她的眼淚:“我不看,我隻看你。
”
再後來,溫凝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的意識都要迷糊了,就如同話本子裡曾經看過的那樣,耳邊全是叫她如何用力的聲音。
就是生個孩子嘛,她可以的。
溫凝覺得這大概是她兩輩子最勇敢的時刻。
穩婆叫她不要喊,省些力氣,她便真的咬著牙一聲沒吭;穩婆叫她如何提氣,如何往下使力,她即便意識不太清醒了,還是將全身的力氣都往那兒使。
她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這是她和裴宥的孩子呢!
裴宥孤苦的幼年使得他與人淡薄疏離,他與王氏夫婦再親,也從來知曉他們不是他的父母;他與嘉和帝,與皇後娘娘有著至親的血緣,可二十多年的缺失,他根本無法真正地將他們看做父母。
裴宥他其實,從來沒有過親人啊。
她和他的孩子,將會是他真正意義上的親人。
溫凝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做到的,痛得像要被撕裂,硬生生地撐著一口氣,便聽到穩婆一聲驚呼,繼而是“哇”地一聲——
“恭喜殿下,恭喜娘娘,喜得麟兒!
”
終於出來了嗎?
溫凝心頭一松,猛地往下墜。
“娘娘,娘娘,還有一個啊!
”也不知是誰在搖晃她的身體。
還有一個嗎?
可是……
她好累啊。
她沒力氣了。
而且她真的好疼啊。
她睡一覺再生行嗎?
“娘娘,醒醒!
繼續用力啊!
”那人還掐她的人中,“小殿下已經下產道了,出不來會窒息的啊!
”
溫凝覺得自己在水裡,全身都是濕淋淋的,外面的聲音也仿佛從另外一個世界傳來。
她身上太疼了,以至於掐人中那點力度對她而言,蚊子叮了一口似的。
“殿下!
得想辦法讓娘娘清醒過來啊,否則……否則這腹中的保不住,娘娘……娘娘也……”
仍舊有模模糊糊的聲音傳來。
也不知是誰那麽急,幾乎要哭了。
接著似乎有人喊她。
溫凝。
溫凝。
溫凝。
一聲又一聲。
她想睜眼來著,可那雙眼皮似有千斤重,無論如何都睜不開。
她往水裡越沉越深,眼前越來越黑,耳邊的聲音也越來越遠。
直至一絲光都感覺不到,一響聲音都聽不見。
真舒服呀。
讓她好生歇息歇息罷。
可意識飄散的盡頭,眼前突然泅出一副畫面。
天空下著細雨,雨絲如針落。
焦黑的院落和屋子,依稀能瞧見多年前那場大火。
地上長出了鮮嫩的綠草,那棵銀杏卻已被燒得了無生機。
裴宥坐在樹旁的墳邊喝酒。
細雨一絲一縷地落在他身上,輕而易舉地令他烏黑的發貼了幾縷在臉頰。
他渾然未覺。
隻一口又一口地飲著酒,面色蒼白,眼神死寂。
溫凝記得。
這是上輩子的裴宥。
嘉和帝過世後,他在長安街買了一壺酒,便到了王宅。
在王氏夫婦的墓邊喝酒。
怎會又夢到這一幕?
溫凝正覺奇怪,瞥到那墓。
似乎與上次夢裡的不太一樣?
仔細看去,上面的字清清楚楚——
“愛妻裴溫氏之墓”。
什麽鬼!
溫凝猛地一驚,好像從那水底往上浮了一些,眼前有光了,耳邊亦能聽見聲音了。
“你若不想醒,那便別醒罷。
”
冷冷清清,寡寡淡淡的聲音,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我早知你會如此無情。
”他笑了笑,“好在我已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
“溫凝,在望歸山,你不是問我在琢磨些什麽?
”
“如今也不怕同你說了,望歸山那一個月,我是當此生最後一個月過的。
”
“溫凝,在慧善大師的禪房我便想清楚了。
”
“夫妻一體,相濡以沫。
你若死了,我陪著你一道便是。
”
“至於已經出來的那個兔崽子,你放心,死前我會將他一並解決掉。
”
“總歸無父無母的孩子,活著亦是受罪。
”
你你你……你瘋了嗎?
!
溫凝覺得自己又往上浮了一些,裴宥的聲音也便更清晰。
“你覺得如何送那崽子上路較為合適?
”
“沉水?
這麽冷的天,大約也不需要入水,在外凍幾個時辰便斷氣了。
”
“或者我親自動手?
瞧他比小貓仔還不如,大抵兩根手指就掐死了。
”
“罷了,看在是親生的份上,讓他痛快些,備酒時為他多備一盞。
”
“旁的孩子出生第一口是奶水。
”他又笑,“他倒也是命好,出生第一口是毒酒。
”
“你敢!
!
!
”溫凝隻覺一口尖銳的戾氣破胸而出,猛然睜眼。
下一刻,那清寡涼薄的話語被穩婆驚喜的聲音取代:“娘娘!
娘娘用力啊!
”
消失了的疼痛再次席卷而來。
生!
她生!
狗男人,想殺她稚子?
她要起來同他拚命!
!
!
就憑著這口氣,溫凝蓄起全身的力氣——
“哇。
”
“恭喜殿下!
恭喜娘娘!
再添麟兒!
”
溫凝已然脫力,被人裹入懷裡。
她全身都是汗水,他卻全身冰涼,擁著她的手臂幾乎在微微顫抖。
“恭喜殿下,恭喜娘娘,喜得二子。
”
“恭喜殿下,恭喜娘娘,兩位皇孫氣息有力,聲音洪亮,身體康健!
”
“哇哇哇……”
“殿下,娘娘需平躺歇息,您先放下娘娘罷。
”
“哇哇哇……”
“小殿下的包被呢?
這顯然是女郎用的,如何能給小殿下?
快去尋新的!
”
“哇哇哇……”
“殿下,大殿下抱過來了,您瞧瞧,跟您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
“哇哇哇……”
“哇哇哇……”
溫凝耳邊充斥著各種聲音,她覺得她用力地拽了拽裴宥的袖子,可他的袖子似乎沒動。
她大聲地說了幾句話,可好像並沒發出聲音。
直到嘈雜的聲音再次遠去,她的意識漸漸迷糊,她想說的話還在喉間掙紮。
喜得二子?
兩位皇孫?
不是……
誰來給她說一說,是她太累聽錯了罷?
說好的一兒一女,兒女雙全呢?
!
她的小女郎,被裴宥那狗男人嚇跑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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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是這個系列番外的最後一章啦,講真,我也有點舍不得呢~
記得給又又比心喲~
對了昨天看到有小夥伴留言,說古代皇室忌諱雙生子什麽的,其實沒有的,這個最早應該是一個日本漫畫的私設,後來有些小說會用這個私設,我國古代皇室沒有這個說法,還挺多皇帝有雙生子的,也有一些皇帝是雙生子中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