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嫁皇子後,病弱嫡小姐掉馬了》279.第279章 279愛恨交織
第279章 279愛恨交織
沈清辭氣得想打人。
但這火又無從冒起,畢竟他說的好像也……沒錯。
眼看著他準備出門,沈清辭覺得,念在他受了這麽重的傷的份兒上,姑且不同他計較。
“要去千窟嶺嗎?
”
見盛庭燁點頭,沈清辭默然。
“你的傷……”
可想到那麽大一個爛攤子確實耽擱不得。
沈清辭隻能叮囑:“千萬小心。
”
盛庭燁已經換好了衣衫,笑道:“怎麽,舍不得?
夫人可是想同我一起?
”
被戳中了心思的沈清辭別過了頭去:“才沒有!
”
盛庭燁斂眸,走上前去主動抱住了她。
“天寒地凍,千窟嶺更甚,你就安心在這裡等我。
”
“這次沒什麽危險,不過是些收尾的事情,放心。
”
他本也沒打算要她同去。
沈清辭雖然擔心他的傷,但也曉得他不是那種風吹就倒的富貴竹。
他既然在去,定然已經做到了心中有數。
她就在這裡安心住下來等他便是。
“快則兩日,最遲三五日。
”
盛庭燁抱緊了些,用下巴蹭了蹭蹭她的發頂,依依不舍道:“等我。
”
“嗯,等你。
”
沈清辭認真點了點頭,笑著送他離開。
等人上了馬車走遠了,再看不見了,她面上的笑容才終於垮了下來。
很多疑惑他都給她解了。
但還有個很重要的問題,他們兩人都沒有提及。
他身上的蠱毒。
他沒有主動提起,沈清辭也沒有追問。
這仿似是兩人心照不宣都不願意觸碰的雷區。
但就是因為這樣,沈清辭才越發放心不下。
他明知道她已經知曉了一切,卻隻字不提,隻能說明就目前而言,他也還沒有找到解決的辦法。
既不願意欺瞞她,又不願意傷她的心,否則的話,他早就為了寬她的心告訴她了。
外面的風雪已經停了,日頭隱在了雲層後,但沈清辭心間的陰霾卻並沒有半點兒減少。
左右無事,她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昨晚來的時候太晚,她都沒仔細瞧周圍的景物。
如今放眼看去,除了這幾間木屋,周圍全是雪松。
見她出來,正守在爐子旁熬藥的聽蘭連忙上前問道:“王妃有何吩咐?
”
沈清辭搖了搖頭,她看了一眼聽蘭在熬的藥:“給寶琴的?
”
聽蘭點頭:“寶琴姑娘已經退熱了,精神也好了些許,但身子依然虛弱的緊,我醫術不精,也看不出來還有什麽別的病症,剛剛王爺那邊走得也匆忙,不然或許可以請王爺診斷一下。
”
沈清辭記得之前王寶琴都還好好的,是在這次受了姚文柏的驚嚇之後,才越發精神不濟,“會不會是驚嚇過度,太過焦慮所緻?
”
聽蘭點了點頭:“也許,奴婢先熬副靜心凝神的試試。
”
盛庭燁左右不過三五日就回來了,再叫他看看也行。
沈清辭沒再多言。
聽蘭帶著她在木屋周圍散步,並給她指了指有陷阱和陣法的地方,沈清辭都一一記下了下來。
隻是有一點,還是讓她有些意外。
姚清阮也在這裡。
今天一早才被送過來的,沈清辭那會兒還在睡。
昨天雲州城被林雲崢拿下之後,張家姚家所有的家眷都已經被看押了起來,隻等過些時日一並送去京中受審。
作為姚家嫡女,姚清阮當然也不例外。
但事先月七向盛庭燁求了一個恩典。
這次全盤計劃能順利完成,月七功不可沒,而且,盛庭燁一開始就給過他承諾。
他向盛庭燁討了姚清阮。
所以,今天一早,就有人直接從雲州城的地牢裡將人給綁了送了過來。
此時就在北邊耳房。
隻不過,作為姚家嫡女,無論如何姚清阮都會被牽連,難逃罪責。
所以,自眼下起,姚家嫡女姚清阮已經沒了。
她要活著,必得用另外的身份。
但這畢竟是月七和姚清阮之間的恩怨,而且盛庭燁也已經應諾,沈清辭也沒再花心思去琢磨。
轉了一圈回來爐子上的藥也已經熬的差不多了,沈清辭親自給西屋的王寶琴送了過去。
就如聽蘭所說,王寶琴已經退燒了,精神看起來是比昨日好了不少,但臉色卻很差。
沈清辭進去的時候,她正坐在窗前發呆。
聽到推門聲響,她下意識轉頭看向門口,見來人是沈清辭,她那雙迷茫的眸子裡才終於有了些許鮮活的氣息。
“王妃。
”
王寶琴就要起身見禮,沈清辭攔住了。
“今日可好些了?
”
看到沈清辭端來的湯藥,王寶琴點了點頭,“好多了,王妃不必掛心。
”
沈清辭將湯藥遞給了她,等她喝完之後,隨口閑聊道:“剛剛想什麽呢?
那麽入神。
”
王寶琴歎了口氣,“我出來有些時日了,再加上最近出了這麽多事情,也不知道家裡現在怎麽樣。
”
雖然說有了沈清辭的保證,但畢竟是這麽大的事,王家上下定然一團亂,叫她如何安心。
沈清辭當然能理解她這份心情。
她之前還不知道盛庭燁的計劃,以為過幾日天氣回暖,江邊開渡之後,就能一同回青州了。
但眼下看來,盛庭燁一時半會兒“走不了”,而且他尚在人世的消息還沒到放出去的時候。
連帶著她也要在這裡被困些時候。
沈清辭隻能先寬慰她道:“等開渡了,我尋個合適的時機先送你回去。
”
聞言,王寶琴忙又起身一番緻謝。
自從暴露了真實身份,她在面對沈清辭的時候都變得越發小心翼翼起來,沈清辭都沒法同她好好說話了。
但這本也是人之常情,沈清辭不強求。
她陪著王寶琴坐了一會兒,就要回去,卻突然聽到一聲不大的驚呼聲。
是有人在叫聽蘭。
這時,沈清辭和王寶琴就靠窗而坐,正好看到聽蘭從廊簷下一臉緊張的跑了過去。
那聲音似乎是從北屋那邊發出來的。
沈清辭很少看到聽蘭流露出這般凝重的表情,再加上北屋那邊又是姚清阮,沈清辭下意識站起了身來。
不明所以的王寶琴也跟著起身,一臉緊張道:“怎麽了?
出了什麽事?
”
她自小養在深閨,除了破天荒來青州尋那蕭公子所經歷的這一遭,她十餘年的人生幾乎都是安安穩穩順風順水的。
隻是在雲州同沈清辭相處的這幾日,才經歷了這麽多驚險與刺激。
應該也是被驚得狠了,所以乍一聽到外面的動靜,王寶琴渾身都止不住的顫抖。
“不知。
”
沈清辭搖了搖頭,轉念想到王寶琴同姚清阮也是舊識,如今又同住在一個屋簷下,也算是特別的緣分了,過去看看也無妨。
她簡單的說明了姚清阮的情況,才問她:“要不要去看看?
”
王寶琴一張小臉煞白,身子都有些站立不穩,但一聽是姚清阮,還是點頭道:“好。
”
兩人一前一後,去了北屋。
雖然剛剛聽到動靜的時候,沈清辭心裡已經有了猜測,可看到北屋裡的情況的一瞬,她還是有些驚訝。
此時,一身墨色短衫的月七背靠著門闆跌坐在地,他胸口插著一柄匕首,此時正不住的往外流著血。
已經聞訊趕來的聽蘭正半跪在旁邊,手腳麻利的替他剪開衣衫準備清理傷口。
月七的面色蒼白如紙,眼睛卻眨也不眨的盯著不遠處蜷縮在一角的姚清阮的身上。
她再不似之前那般端莊嬌貴的模樣,在地牢裡走過一遭,此時她一身衣裳髒兮兮的,發絲也有些淩亂,還沾著血的雙手止不住的顫抖,似是連她自己也沒有料到她會殺人。
“你不是……不是城表哥……你……你是誰……為何要害我們!
”
一開始,她的嗓音也同她的手一般,止不住的顫抖,可最後那半句話卻是帶著擲地有聲的怨恨。
可月七卻並未因此而惱怒,他轉頭一臉懇求的看向跟過來的沈清辭:“求……別傷……她……”
月七還想說什麽,身子卻已經撐不住,才說完這句話他突然吐出一口血,腦袋一歪,直接暈死了過去。
見狀,沈清辭緊張的看向聽蘭:“他怎麽樣?
”
聽蘭搖了搖頭,紅著眼,哽咽道:“傷得太重了……我不知道……我沒有把握……”
這裡就聽蘭一人懂醫術,沈清辭也沒有別的辦法,隻能叫了人來一起將月七擡到了隔壁房間的床上,配合聽蘭一起施救。
幫不上忙的沈清辭和王寶琴就在隔壁房間守著姚清阮。
在月七昏過去之後,姚清阮髒兮兮的臉上已經看不出任何情緒,她隻抱著雙臂渾身顫抖著蜷縮在角落裡。
“你們到底是誰?
為什麽我好好的家會變成這樣?
”
她聲音裡顫抖著,帶著無盡的悲憤。
一旁原是想上前安慰的王寶琴一句話卡在了嗓子眼,她也不知道從何說起,而且真論起來,她也算是造成姚清阮現在這般的“幫兇”。
王寶琴轉頭看向沈清辭。
這畢竟是姚清阮和月七之間的糾葛,沈清辭原不想攙和的,但眼下看到月七被姚清阮刺傷生死未蔔,而姚清阮卻毫不知情還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甚至對月七恨之入骨,沈清辭就有些看不下去。
不管姚清阮最後怎麽選,至少該讓她知情。
沈清辭看向姚清阮,語氣平靜道:“你可知你們姚家、張家所犯何罪?
”
姚清阮從小被保護的極好,對家中的庶務幾乎從不過問,也不操心。
她隻知道她昨日還是身份尊貴前呼後擁的姚家大姑娘,一夕之間,風雲突變,原本嬌養的貴女卻淪為了卑賤的階下囚。
與她同樣被關押在地牢裡的奴仆們哭聲一片,她們說張姚兩家夥同謀逆,會被誅九族。
她還聽到有人哭訴,是因為張家三子張錦程,他吃裡扒外算計了張姚兩家。
而那人,原是要同她談婚論嫁城表哥,這讓她如何能接受得了。
再加上一早被人從地牢裡提出又擄到這裡來,她又驚又怕,再同他一照面,她問他這一切是不是他造成的,他沒有否認,悲憤到了極點的姚清阮腦子一熱,就直接撲上去抽了他腰際佩戴的匕首……
沈清辭看她的神情,估摸著知道的並不多。
她歎了口氣,繼續道:“姚張兩家勾結,豢養私兵,開鑿私礦,不但貪汙賑災的銀子,更是圈禁流民,草菅人命,所犯惡性罄竹難書,即使還沒有走到最後謀逆的那一步,這些都絕對不是冤枉了他們,數罪並罰也等同謀逆。
”
“我知你無辜,可你既享受了姚家張家踩踏著這累累罪行提供的榮華富貴,就該有姚家傾覆該承擔罪責的覺悟,律法擺在這裡。
”
“你恨月七,確實,是月七做了內應,方便了朝廷取證,可你捫心自問,若非姚張兩家咎由自取,月七又如何能構陷他們?
”
沈清辭往日裡看過的戲文和話本子,最討厭戲中的癡男怨女不是少張嘴,就是少根筋,要磨磨唧唧扭扭捏捏,分明一件攤開了說的事情,卻非要弄出九曲十八彎的糾葛來。
她現在看月七那個悶葫蘆,差不多也就這樣。
所以,既然話已經說到了這裡,沈清辭乾脆一股腦道:“站在你的立場,恨他也無可厚非,但你不能把張姚兩家所有的罪責和恨意都轉嫁到他的身上。
”
“於公,潛進張家做內應,錯不全在他,隻是立場不同罷了。
”
“於私,他救你兩回。
”
“你冷靜想想,若非他求來的恩典將你救出,你會有怎樣的下場?
”
以現在張姚兩家的罪證,就算不掉腦袋,對姚清阮最輕的處罰也是充入樂籍,輪為奴妓。
即使僥幸不死,下場也是生不如死。
哪裡還有現在這般,給她近身刺殺他的機會。
聽完沈清辭的話,姚清阮驀地睜大了眼睛,似是有些不敢相信。
她沉默良久,才突然開口道:“你說兩回?
”
沈清辭挑眉:“之前在客棧,你見過的那張面具,還問起我夫君是否去過遂州,我已經查證過了,當年戴著那面具在遂州救你的,是月七。
”
話音才落,姚清阮陡然跌坐在地上,她滿眼都是不可思議,不敢置信。
“怎麽可能……”
她口中呢喃:“怎麽可能是他……”
沈清辭歎了口氣:“是與不是,等他醒了,你親自去問問個中細節就知道了。
”
當然,前提是月七能平安醒來。
念及此,沈清辭轉過了身去,擡頭看了看逐漸升起來的日頭。
對姚清阮來說,那是滿門的血債和仇恨,哪怕月七對她有救命之恩,想必也很難看開並放下。
沈清辭不想再多言對錯,但她覺得,月七為她做了這麽多,姚清阮不該被蒙在鼓裡毫不知情。
至於具體如何做選擇,那是她的事。
沈清辭沒開口,王寶琴也沉默著,不大的屋子裡隻有姚清阮撕心裂肺的哭泣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終於再次開口。
“他……會沒事的吧?
”
沈清辭沒吭聲,恰巧這時隔壁屋子傳來聽蘭的低呼聲。
沈清辭連忙走了過去。
姚清阮聽到動靜,連忙手腳並用的想要爬起來跟過去,卻被門口的護衛給攔了下來。
她隻能死死攥著門框,含淚看向沈清辭,又無助的問了一句:“他會沒事的吧?
”
這話沈清辭沒法接。
隔壁屋子裡,聽蘭已經急的滿頭大汗。
聽到沈清辭進來的腳步聲,她驀地擡起頭來,哽咽道:“王妃,止不住血……月七哥怕是……怕是不成了……”
沈清辭的心也跟著一沉。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
聽蘭搖了搖頭,又自責道:“我醫術不精,找王爺或許還有辦法,除了王爺,隨行的楊大夫也在千窟嶺……”
這一來二去的,就算請了人過來,月七這裡也等不起。
沈清辭當機立斷道:“備車,我們即刻去千窟嶺。
”
對她的吩咐,底下的人哪有不應的。
很快就有人備好了馬車。
左右無事,沈清辭也踏上馬車跟了上去。
在轉頭掃到一臉不安的王寶琴的時候,沈清辭招了招手:“一起吧。
”
正好王寶琴也需要找大夫瞧瞧。
他們這一行,帶了聽蘭,王寶琴,還有八個騎馬隨行的暗衛,留下幾人在這裡看守綽綽有餘。
馬車很快出發,踏著積雪沿著林間小道一路飛奔。
一路上,聽蘭的手都壓著月七胸口上還在不住往外冒血的傷口。
許是緊張擔憂到了極點,往日裡沉著冷靜的聽蘭也開始止不住的碎碎念了起來。
“月七哥,你一定要挺住!
”
“你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不能就這麽沒了……”
“姚姑娘現在這樣,你若撒手不管她以後怎麽辦?
你放心的下嗎?
”
沈清辭原先還不知道聽蘭和月七關系這麽好,一問之下才曉得,原來聽蘭還是月七執行任務的時候,順手救下的小乞兒。
後來才經過訓練被送進了宮裡做線人。
因著救命之恩,再加上這麽些年的照拂,聽蘭對月七自是不同的。
看著月七越來越蒼白的面色,沈清辭也揪著一顆心,隻恨不得馬車能長了翅膀直接飛到千窟嶺。
可人有時候越是想著什麽,卻越有事情絆住腳。
還沒等他們穿出這片雪松林,卻突然聽到一聲尖銳的鳥啼。
旋即,駕車的侍衛驚呼了一聲,原本疾馳的馬車突然急急刹住。
馬車裡的幾人身子控制不住直往前甩了出去。
得虧沈清辭眼疾手快,她擡腳蹬在了車框上,一手抓住了另一邊車框,用身子做筏子擋在了車門跟前,同時她還一把撈起了被甩飛出去的王寶琴。
聽蘭有功夫傍身,雖然事發突然,但有了沈清辭這一擋,倒也很快穩住自己和月七的身形。
隻是不知道原本疾馳的馬車怎麽會突然停下。
還沒等馬車裡眾人細想,卻聽駕車的護衛聲音低沉道:“有人攔路。
”
這條路很隱秘,而且他們的陣勢不小,什麽人會出現在這裡攔截?
還沒等沈清辭收回手腳轉頭看去,卻見已經打起車簾子的王寶琴面色突然蒼白如紙。
還不待沈清辭詢問,卻聽她又驚又喜道:“蕭公子!
”
然而,聽到這話,沈清辭的心卻跟著一沉。
在這時候遇見了,可能並不是什麽好事。
蕭公子的身份前面有伏筆的,有沒有人猜到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