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夠用了吧。
”林勝華說起這個就一臉無奈。
“隻是大小姐你太拚了,這兩萬兩要穩當做下去,我要帶些人手跟去。
”
“好在柳城、懷城的人手回來了,作坊和酒樓這邊又都穩住了,不用太多人手。
”
“等我回去就先找合適人手,明天去找老祖宗也要點人,再聯系大公子那邊確定何時出門。
”
“帶出去的肯定是熟手和自己人,新手留在京城,我不在時,會讓你勝軍伯幫忙盯著一些。
”
“夫人的那些產業是穩定的,沒有大小姐你這邊拓鋪的速度和變數。
”
“反而是如今我要忙碌一些,我兄長現在得空。
”
“隻不過出現這樣需要他照看的情況,終是我能力不夠,才這點買賣就忙不過來了。
”
“勝華叔快別這麽說,還是這些日子合夥生意造成的,讓你東南西北來回跑了太多趟。
”
陸微雨見林勝華感慨,連忙道。
“年內在京城之外,就是這些了。
”
“主要還是想搭著要去拓展北線合夥的機會,順便將這兩萬兩用掉。
”
“若以後專門再去一趟,花用的盤纏成本就是咱們自己的了。
”
現在跟著大表哥出去,吃住行的花費,都是合夥另一方來出。
林勝華也明白,見大小姐明白說出來了,卻是好笑。
他知道大小姐的算盤早就打得啪啦響呢,就不知大公子知道不?
又說了許多其他細節,林勝華便帶著一包糕點離開了。
小吃鋪和作坊裡的糕點小食是不能隨便拿的,那都是計入成本要算在經營帳目裡的。
但是來了大小姐這裡,如意做吃食的實力是有目共睹的。
有吃有拿,他是不會客氣的。
林勝華走後,陸微雨坐在書房將所有的生意和這幾個月做過的事情繼續複盤。
她沒有給自己建帳本,是不想在身邊留下被人發現她計劃的漏洞。
就隻能在心裡有個數了。
給了林勝華在北線拓鋪的任務後,她便沒有說出在豐城也有一座田莊的事情。
不然他還要分心再去莊子上。
父親安排莊子時就配備了大管事,暫時就不給勝華叔這邊添麻煩了。
到是以後……
以後肯定還會有其他莊子,她決定將不建桃花醉作坊的田莊,都交給李常青來管。
而桃花醉作坊,外公已經圍著京城四方在買莊了。
之前安置好了幾座莊子,但這又過去一兩個月了。
恐怕向外第二城的莊子也已經買好了,隻是林勝華不得空而已。
此去北線和東線,都會一路安置過去的。
至於自己私下添置的莊子?
可以釀別的酒,也可以做其他乾貨、吃食的作坊,也能間接切開與自己的關系。
李常青作為老祖宗的部下,也不合適在京城露面,以防被人認出來,而連累到伯府上。
畢竟伯府至少在明面兒上,在某些勢力的眼中,就是退離權力漩渦的。
老祖宗是十年不回京城的,這個給人的印象不能輕易被打破了。
因而,京城以外的地方,那就是天大地大了。
正好可以讓老祖宗的人手,也去各處跑跑,不用陪著他一直窩在莊子上、村子裡。
而京城內,還是要林勝華來挑大梁的。
要有他坐陣,就不能再讓他總往外跑了,那就得要有能夠代替他往外跑的人手。
以後的拓鋪,得有其他人去做。
那兩大帳房、七大管事還有底下的小管事們,都要早些承擔起來。
但她不方便去見其他管事帳房,怎麽用人,也是林勝華一力作主。
……罷了,今年就當試手,先這麽辦著吧。
明年的藥材生意,她需要另外建一支隊伍出來,也要早作打算了。
第二天清早,陸微雨和吉祥又作少年裝扮,從側門出去。
帶了如意做的紅豆餡小花卷、薄荷玉米糕、桂花綠豆糕還有李子醬。
去回春堂找曲老郎中。
“你怎麽來了?
”
曲老郎中剛收拾完藥材。
正要吃早飯,看到小丫頭竟然提著食盒來了,不由驚訝。
年後天暖,陸夫人的病情就會慢慢好轉,陸微雨養了一冬的病,也隻需要調理而無需再大量用藥。
自然不需要郎中常往府中去。
曲老郎中一到入冬就隔三差五去伯府,為的是救治陸夫人的病。
不經別人之手,是怕別人不知情而釣不住她的命,反而給敵人可乘之機。
陸微雨的病,則是去年冬天的意外,並非往年舊例。
到了春夏以及入冬之前,曲老郎中幾乎是不去伯府的。
他日常都在回春堂看醫書、拾藥材、煉製一些好用的丹藥。
他並不在前頭坐診,一般也不出診。
遇到出診之事,都以年紀大了經不起勞累為由婉拒。
若有重症病人登門指定他問診,這才會出手。
回春堂除了外聘的一些郎中、女醫,也有幾個是他的徒子徒孫。
還有幾個是常山白氏過來京城遊醫的郎中,經常這個來、那個走的,並不固定。
而陸微雨其實也常來。
隻不過並不經醫館前鋪,而是從側門進來,直接找曲老郎中。
“許久未見太師叔了,過來串串門兒。
”
陸微雨笑得有些討好的小表情,讓曲老郎中哭笑不得。
這丫頭!
“端午時我在香雲寺,聽說了不少你的本事。
”
曲老郎中走到面架前洗手,笑道。
“我是在祖母生辰時做為代母掌家之人,安排了那幾天去寺裡小住,家裡老小都很滿意。
”
陸微雨連忙謙虛地解釋,將食盒裡的幾樣糕點拿出來擺在桌上。
紅豆餡小花卷其實也可做早餐。
陸微雨最近常吃,再配一碗酒醪蛋羹,很是美味。
隻不過她來回春堂,不方便帶那湯湯水水。
到是曲老郎中的早餐是一碗小米粥和兩個饅頭、一碟鹹菜。
十分清簡樸素,全是粗糧。
見陸微雨將小花卷的盤子往前小心地推了推,曲老郎中哈哈一笑。
他坐下來後就先夾了一個小花卷嘗嘗。
“嗯,如意那丫頭隻作丫環有些屈才了,若去開個小吃鋪子定是掌廚的好手。
”
本是誇獎之詞,陸微雨卻耷拉了小臉,嘴角委屈地撇起。
老頭這是誇如意呢,還是在暗示她去趟香雲寺,就將小吃鋪開到寺外了呢?
曲老郎中是她學醫的太師叔。
雲海禪師雖說年紀輕些、輩份也低些,但也是她學輕功的太師叔。
都是隔代收徒,而他們都是出身常山白氏。
一個是曾祖母的師弟、一個是曾祖母的堂內侄。
曲老郎中說端午在香雲寺,自然就是在後山過節了。
因此,她在香雲寺的事兒,恐怕都知道了。
說不定連合夥做買賣的事兒,也都知道了。
但是老頭子沒有明言,她也隻能裝啞,總不能自己招了。
除非老頭子肯指點她做藥材生意,或者與她合夥做藥材生意。
曲老郎中也沒客氣,直接將饅頭撤了,就用小米粥再吃起了陸微雨送來的紅豆餡小花卷。
陸微雨就在旁說起了家常話兒,慢慢地詢問起了回春堂的生意,有沒有特別的病例什麽的。
曲老郎中隻當她偷偷學醫想要了解更多醫術的事兒。
便也沒阻止,將幾個比較獨特的病例與她大略說了說,又指出在哪幾本醫書可以參考。
陸微雨自然受教,聽得很是認真。
曾祖母留下來的那些醫書和醫術手劄,她早就滾瓜爛熟了。
甚至前世她後來是有自己買更多醫書回來看的,隻是一直沒什麽機會使用。
想到前世自己是在府裡被人暗中下的毒,她就覺得諷刺。
那時繼母掌家,她隻能安心守孝,對伯府、對自己身邊的事情都處於被動之中。
被人暗算得毫無防備。
之後嫁進太子府的事,就已經不是她能逆轉的了。
這一世她不翻前世讀過的醫書,隻需要時時自省內心,將兩世所學重新熟悉,還是差個出手的機會。
但她也清楚,太師叔不可能讓她來回春堂學習,更沒有機會坐館問診。
就算她自己悄悄開個醫館,喬裝改扮去自己的醫館坐館行醫。
除非她能迅速積攢醫術口碑,不然怕也很難招攬到病人。
醫館不比藥鋪,藥鋪有客人需要的藥材,就不怕沒生意。
就像開雜貨鋪或是別的鋪子一樣,你有貨、你的貨好價又不貴,生意很快就會有的。
醫館得有醫術高明的郎中掌醫。
而她小小年紀不管怎麽偽裝,都難以抹去年紀帶來的弱勢。
若她是跟在曲老郎中身邊的小郎中,病人還會對她多些信任,單獨坐館?
唉,還是先從開藥鋪慢慢累積名聲吧。
等曲老郎中吃完早飯打算去看醫書時,見小丫頭還沒走,便直接趕人。
“你一個大小姐,不是代母掌家了嗎,這麽閑的嗎?
”
“掌家事兒早就梳理清楚了,平時過問一下就行,日常庶務還有管家爺爺呢。
”
“太師叔你忙你的,我去院子裡轉轉哈。
”陸微雨忙道,就要溜去院子裡看藥材去。
“我院子裡有什麽好轉的,趕緊回去。
”曲老郎中沒好氣地趕人。
見陸微雨可憐巴巴地不肯走,無奈歎了口氣。
“唉……那邊架子上有幾本我新整理出來的病例手劄,你拿去看吧。
”
“小心些別弄壞了,看完趕緊還回來。
”
看她一口一聲的“太師叔”,就知她必有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