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8章 怨恨
“閉嘴,放肆!
王爺也是你能隨意評論的!
”
崔召氣得厲害,低聲罵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私下那些小動作,這裡是西征軍,不是爛到底的府兵,少把你那些破爛規矩帶過來。
這一次把你保下來,將功折罪,下一次,我也保不住你的腦袋!
”
“是,是,大伯,我一定小心。
”
崔成知道不會被問罪,稍稍放了心,到底還是心裡存了一口不服之氣,低聲道,“大伯,明明您是元帥,又對他有庇護之恩,他也太不把您放在眼裡了!
”
“蠢貨!
我方才都白說了是不是?
你給我滾出去,再讓我聽見你說這些話,不用王爺動手,我也親自砍了你腦袋。
”
崔召實在聽不得,氣得攆人,崔成趕緊退了出去,留下崔召氣得胡子亂顫。
親衛看不過去,上前倒茶勸道,“老爺,您要保重身體。
老夫人數次寫信都在囑咐,總不好讓老夫人擔心。
”
“放心,我不會有事。
家族裡都是這樣的蠢貨,我怎麽也要多活幾年,活到…的時候,拚著我這張老臉,給家族留幾分情分,我才能放心閉眼睛。
”
他沒有說的清楚,但親衛是他的心腹,也猜到幾分,就道,“王爺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待您也尊敬,您放心就是。
”
“但願吧!
”
崔召長歎一聲,再沒說話。
再說崔成回了後勤營,自覺今日丟了臉,見誰都覺得再笑話自己,氣得臉色鐵青,強忍著沒有發火。
但進了營帳,見兩個民夫在生炭火,許是沒想到他回來這麽早,炭火還沒有著起來,帳篷就有些青煙。
他尋到了理由,上去就是兩腳,踢得兩個苦力撲倒在地,差點兒撞翻炭盆,燙了手臉。
親衛趕緊上前勸說,“將軍息怒,將軍息怒!
這時候不知道多少人盯著大人,可不能讓那位在尋到錯處了!
”
崔成不聽還罷了,聽了更是暴怒,瘋狂摔碎了桌上的茶具,又踢翻了桌子,好似一隻發瘋的獅子。
兩個苦力也是聰明,悄悄退到了帳篷口。
那親衛跪倒抱了崔成大腿,低聲道,“將軍,將軍!
老將軍已經保不住您了,您可不能再抓了把柄。
夫人和小姐還在家裡盼著您回去呢,您可一定要保重啊!
”
崔成重重喘著粗氣,喝罵道,“真是氣煞我也,多少年的規矩,破城之時,玩幾個女人,留些財物,是人人皆知之事。
偏他不成,說砍人就砍人。
那個野種,還真把自己當什麽高貴血脈了,有朝一日落在我手裡,看我不…”
“將軍慎言!
”
那親衛原本也是受信重的,可惜之前被另一個諂媚的常隨爭搶了主子的信賴,如今那人被砍了,他倒是沒什麽氣憤,這會兒隻有他在主子身邊,自然也更好勸說。
“將軍,這裡是軍營,一切都等得勝還朝再說。
您消消氣,先喝杯茶。
”
他扶著崔成坐下,還想倒茶,才想起桌子和茶具被踢碎了,於是也看到跪在帳篷角落的兩個苦力民夫。
他瞪了眼睛,走上前踢了兩人一腳,威脅道,“閉上你們的狗嘴,但凡敢把剛才之事,說出去半分,我保證你們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
“不敢,小人不敢。
”
兩個民夫嚇得半死,連頭都不敢擡,連連磕頭。
那親衛眼見如此,才算滿意,吩咐道,“去把東西收拾了,再上新茶過來。
”
“是,大人。
”
兩個民夫老老實實爬起來,趕緊拾掇東西出去了…
夜色降臨下的西征軍大營,沒有一絲冷清。
因為白日裡的勝利,篝火邊坐滿了一起吃喝說笑的兵卒。
鍾正輪值,匆忙吃了飯,就帶了隊伍繞著軍營巡視。
結果走到後勤營,草料堆附近的時候,卻被人攔住了。
這人一身破爛襖褲,一看就是苦力民夫,但又不是苦力民夫。
這話聽著矛盾,但鍾正卻知道怎麽回事,他示意隊伍繼續前行,然後扯了那人躲在了草垛之後。
“曹睿,你尋我有事?
可是遇到難處了?
”
原來這個民夫,就是當初偷盜學院的煉鋼方子,被發配到含山關銅礦的學院學子。
事發時候,他的父親被斬首了,母親和姐姐被林家送到了劉家小院兒暫住,他們兄弟也由林家庇護,保下了性命。
這次西征,更是被特意關照,進了民夫營,擔任運送糧草等苦差事。
但隻要熬到戰事結束,在動動關系,交一筆罰金就能重獲自有身。
到時候帶著母親和姐姐,遠走太平港,那裡沒人知道他們的身世,也不必承受非議。
特別是那裡缺人才,曹家想要紮根,重新開始,也不是難事。
鍾正是皇子,在學院裡也是風雲人物,曹家事也是清楚。
這會兒,就以為曹睿被欺負或者遇到難事,他倒是不介意幫同窗兄弟一把。
可曹睿卻是搖頭,低聲道,“不是,我們每天乾活,累點兒但也能忍得住。
我尋你是因為,你能不能給王爺提個醒,堤防一下崔成將軍。
他方才從前邊回來發了很大的火兒,話裡話外都是怨恨王爺,還說以後有機會定然要教訓王爺。
我倒是不認為他能把王爺如何,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我去不了前營,隻能尋你說說了。
”
鍾正眉頭一挑,微微眯起眼睛問道,“這事兒你怎麽知道的?
”
“我也是倒黴,正好在崔成將軍帳篷裡生炭火,被他提得差點兒折了肋骨。
”
曹睿摸摸隱隱作疼過得左肋骨,眼裡閃過一抹怒色。
鍾正從腰包裡掏了一瓶藥膏給他,囑咐道,“這藥膏你拿去抹,別留了病根兒。
這事兒我會同王爺說,你記得不要再同任何人說了。
”
“放心,我知道輕重。
”
曹睿趕緊應了,鍾正拍拍他的肩膀,“我巡營去了,你平日小心,等這場戰事過了,你就自由了。
”
“好。
”
曹睿重重點頭,送了鍾正轉出後勤營,他就趕緊悄悄回了自己的小帳篷。
曹老大正躺在乾草鋪成的床上,見弟弟回來,就坐了起來,手下摸著大腿,疼得齜牙咧嘴,“你做什麽去了?
”
“我尋藥去了。
”
曹睿應了一聲,趕緊給哥哥抹藥,末了又自己擦在肋骨上。
藥膏冰冰涼涼,不知藥效如何,但起碼是舒坦很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