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節哀（2）

　　她隻覺得渾身無力，眼神空洞的不像她，小小沒有讓人靠近她，把人遣散出去，留陽台上一個女人獨自眺望無盡的遠方，眼眶裡的濕潤浸染了觸及到的視線，模模糊糊的如山水畫暈染一樣。

　　無聲的，安靜的，隻是坐在秋千椅讓，習慣性的往那一邊靠，如往常一樣，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邊上卻少了個人……

　　她手下意識的放在一旁，在等一個熟悉的感覺將她的手包裹住，他每次牽她的手，會不由自主的摩挲著她的手指，像是在把玩一件小物品一樣，癢癢的卻又喜歡而習慣這種感覺。

　　風拂過臉頰帶起略微淩亂的碎發，和臉上的濕潤暈在一起，如果不看正面，她平靜的簡直出乎意料。

　　一個上午，她沒有動，像是被定住了一樣，她不知道去哪，那就……不動了吧。

　　小小來看她的時候，她的眼眶還是泛紅，連帶著臉頰上一道道淚痕，清晰可見，衣服上一滴滴落下的痕跡顯示著她當時哭過的證據，深色的一片映襯淺色的睡衣更顯突兀……

　　直到中午，小小怕她身體吃不消，她進來時步子也不敢出聲的，靜靜地道，“先吃點東西吧，你這樣會垮的。
”

　　陸心瑤搖搖頭，幅度微乎其微，張了張嘴，卻沒有聲音。

　　小小伸手去扶她起來，感受到胳膊上的一陣力，陸心瑤緩緩擡眼，看著一臉關切的女人，淡淡的道，“薛慕陽說他死了？
”

　　她沒有回應，陸心瑤張了張嘴，半天後吐出一句話問道，“死了的意思是不是就是我再也看不到他了？
”

　　小小不知道該怎麽說，觸及到她急切想知道答案的眼神，帶著薄涼和空洞。

　　陸心瑤咬著唇，拽著她的胳膊，“你說啊……”

　　帶著暗啞的聲音，眼淚奪眶而出。

　　她不說話，陸心瑤得不到回應，幾十秒後，她突然笑道，“你相信嗎？
怎麽可能，我幹嘛相信薛慕陽的話，他編個故事來騙我也有可能的對不對？
”

　　陸心瑤擰眉，拉著她的胳膊問，“是不是啊？
！
”

　　…………

　　雲城的夜晚微涼，一天下來水米不進，誰勸都沒聽，大晚上她終於從臥室裡出來，往樓下一步一步的踱步，餓了。

　　廚房裡還有晚上的冷飯，她自己炒了個蛋炒飯坐在餐桌上小口小口往嘴裡送，自己做的蛋炒飯還是比不上他做的，明明就是一個做法，有什麽區別。

　　她不知道要幹嘛，是要接受這個消息，然後如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樣，還是要死要活，她都沒有，她就不相信他會這樣直接扔下她不管，腳邊有些癢，陸心瑤低頭，對著她扯出一抹笑道，“不睡？
”

　　“喵~”

　　她蹲下將她抱起來，嘴角的弧度淡的看不見，“爸爸馬上回來了，你想他嗎？
”

　　墨沫一個勁的看著她，陸心瑤失笑，“你知道嗎？
今天有人和我說，那個傻瓜死了，你也不相信對不對？
”

　　陸心瑤眼眶微微泛紅，長舒一口氣淡笑，“你不懂的，他……肯定很快就回來了。
”

　　她直接敞開了儷園的門，深夜，涼風拂過，帶起毛孔微微顫栗，她電話撥給墨煜衡，還是一如既往的關機……

　　陸心瑤坐在院子裡，有點冷，風讓她的思緒穩定了不少，她電話給了蘇念慈，那邊幾秒後接通了，平淡的語氣道，“媽，煜衡什麽時候回來啊？
”

　　那邊頓了頓，沒說話，回應的是抽泣聲……

　　陸心瑤頭微微仰起，掛了電話。

　　…………

　　薛慕陽打電話給她，說是事情都處理的差不多了，讓她來一趟洛杉磯，兩天後她出現在墨家時，她的臉上已經憔悴的不像她，眼眶是腫著的。

　　車停在墨家門口，陸心瑤剛下車一擡頭，看到他，眼神裡空洞的神情略微變動，淡笑道，“薛醫生好久不見。
”

　　“還好？
”

　　她強笑道，“能有什麽不好？
”

　　“他已經被送回來了，就在裡面。
”

　　陸心瑤冷笑一聲，“你不覺得這件事很扯嗎？
編個故事有意思？
”

　　“他會遊泳，就算車門鎖死了，他難道沒有辦法自己出來？
”

　　“覃文山再老奸巨猾還能害命不成？
”

　　“你為什麽又那麽巧，偏偏你知道整個過程？
”

　　她接二連三的發問，冷靜的異常，眼神裡的寒涼都快溢出來，沒有和他對視。

　　對於她的所有言語，薛慕陽隻是淡淡的道，“自己去看就知道了。
”

　　陸心瑤擡眼對上他的眼眸，充斥著紅血絲，蒼白的薄唇微啟，“好。
”

　　除了哭泣寂靜無聲，她掃了眼，墨家裡人不多，十個都沒到，陸心瑤慢慢踱步進來，所有人的目光集聚一點，她的眼神冰冷的不像話。

　　她微微張唇，氣音道，“你們玩夠了嗎？
”

　　沒有人說話，她冷笑，直接往棺材走，管家傭人都攔著她，女人冷聲，“讓開！
”

　　蘇念慈拉住她道，“知道你不冷靜，但是不要過於激動，你肚子裡還有他的孩子。
”

　　她回頭看向拉著她的女人，蘇念慈好像四天內一下子老了十幾歲一樣，她原來沒有白頭髮的，眼眶下藏不住的陰影，聲音暗啞，些許連不成的氣音……

　　抓著她的手不停的顫抖，像是在懇求。

　　陸心瑤默了，掃了眼全場，淡笑道，“你們真的很無趣。
”

　　墨遠華站在窗台前凝視著不知道哪裡，陸心瑤輕輕挪開蘇念慈的手，向窗前走來，“爸，煜衡真的是因為車的原因所以才這樣的嗎？
”

　　墨遠華睨了她一眼，歎氣，“嗯。
”

　　她有些虛弱的氣息道，“您沒有騙我？
”

　　“孩子，你肚子裡的是墨家現在唯一的血脈，你應該懂得如果真的愛他，就該保重自己。
”

　　他的聲音顯得極其蒼老，陸心瑤隻覺得鑽心的痛……

　　棺材是合上的，她態度很好的問了聲管家，“可以開棺嗎，我見他最後一面，求你。
”

　　管家看了眼蘇念慈和墨奕新，得到準許後，幾個傭人將棺材闆移開了一半，他的臉很安靜的面孔，像是早晨他睡在她邊上一樣的安詳，她伸手直接捏住了他的手腕，沒有脈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