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明雅高高挑眉，挑戰似地凝著陶夭夭。

　　“我確實不敢放手一搏了。
”陶夭夭靜靜地反駁，“以前是因為爺爺，自家人當然可以忍讓。
現在是因為你這個外人。
明小姐，我不能把我最親最愛的老公，推到一個外人手裡。
再說……”

　　陶夭夭忽然綻開淺淺的笑容，笑容雖淺，卻璀璨輝煌得讓人睜不開眼睛：“再說曲瀾現在已經在為我對抗你們明家，我不可能再躲起來。
明雅，我今天來，隻是讓你明白，我不會再放手曲瀾。
所以，就算明家再咄咄逼人，得到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曲瀾是我的。
當然，我也是曲瀾的。
”

　　“你不怕因為你，恆天國際一蹶不振？
”明雅死死盯著她，“陶夭夭，你不怕曲瀾有一天後悔？
”

　　“不怕。
”陶夭夭輕柔地笑著，“恆天國際就算受重創，我陪他一步步重振恆天，一步步奪回市場。
明雅，我不是菟絲花。
我和曲瀾不能完成，還有淘淘和陶寶。
生命不息，恆天不倒。
我相信遲早有一天，恆天國際不僅會收復美洲市場，以後會在五大洲都開拓自己的市場。
”

　　說完，陶夭夭高高揚著脖子，亦用挑戰的目光，瞪回明雅。

　　瞪眼誰不會？

　　她向來就是隻打不死的小強。
那麽多磨難都過去了，現在的困難也會過去的。

　　明雅沉吟著，沒有說話。

　　陶夭夭笑了笑：“當然，我來這裡，有兩個理由。
一個理由我剛剛談過了，就是告訴你，就算恆天國際失去美洲市場，我也不會再離開曲瀾；另一個理由就是，我特意來提醒你——明小姐，做事留一線，日後好見面。
你的愛情，全世界都承受不起，曲瀾也在內。
你在曲瀾記憶裡從此消失？
還是讓他心裡給你留下一個角落？
都在你一念之間。
”

　　說完，陶夭夭優雅轉身，踩著平穩的步子，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決然，傲然。

　　拉開門，陶夭夭跨出房間，向長廊走去。

　　“陶夭夭——”明雅的聲音輕輕傳出來，“你可以容忍曲瀾的心裡有我？
”

　　“如果可以保住美洲市場，如果可以減少曲瀾的壓力，我願意付出這個代價。
”陶夭夭聲音微微沙啞，“我永遠不會再問，他心裡到底有你幾分。
明雅，我愛他。
為了愛他，我可以成全他的愛，也可以成全他將你留在心底一生。
明雅，我明白，我現在想要恆天國際安穩，想要夫妻不分離，就隻有這一個籌碼——你回到曲瀾心目中那個豁達睿智的明雅，不會傷人傷己。
”

　　屋子內靜默無聲。

　　陶夭夭等了等，終是沒等到明雅的回音。
她默默向電梯走去。

　　跨進電梯，陶夭夭眼睜睜地看著明雅病房的方向。

　　她已經盡力，一切交給老天爺……

　　陶夭夭去看了關雪華。

　　關雪華情況很不好，陶夭夭安撫了會，心中有事，終是不得不離開。

　　“等這完這兩天動蕩時期，我天天都來陪雪華。
”陶夭夭說，“我先走了，我要去找我哥談談。
然後得去恆天國際……都去美洲了，總公司一定人心惶惶。
我一去，職員聽到的流言就會不攻自破。
”

　　關雪華抿唇笑了，她伸出雙臂，抱住夭夭，輕輕拍拍陶夭夭的背：“我懂。
我等你。
”

　　然後，她的唇湊向陶夭夭耳邊：“夭夭，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一定會好起來的。
”

　　“嗯。
”陶夭夭亦緊緊摟住關雪華，“再見！
”

　　走出醫院，來到法拉利停靠處，陶夭夭正要拉開車門，她手又停住了。

　　她綻開個淺淺的笑容：“洛董，我現在不和曲瀾離婚了，你還認我這個女兒嗎？
”

　　洛世龍一見陶夭夭，吃了一驚，他像看到掃門星般，當作沒聽到陶夭夭的話，匆匆上車，踩上油門就跑了。

　　在市政大道上，開出高速路的技術和速度。

　　瞅著洛世龍匆忙離去，陶夭夭卻輕輕笑了。

　　這真是她的親爹咩？

　　一看到恆天國際有難，洛世龍立即就跑了，生怕她纏上這個親爹似的……

　　也好，以後她無論風光落魄，洛世龍都不會再有臉找上門來了。

　　老哥決定不認洛世龍這個爹，簡直再明智不過。

　　“曲太太，現在去公司嗎？
”李司機問。

　　陶夭夭緩緩坐進車內，穩穩靠著椅背，輕輕吐出：“去一個花園。
”

　　她要知道，曲瀾和老哥談了半天，都談了什麽。

　　兄妹相見，卻是無言。

　　陶越既欣慰，又憂傷，最後尷尬地擡頭，看著另一個方向：“夭夭，對不起。
”

　　“呃？
”陶夭夭一愣。

　　“都是我的問題。
”陶越凝著天邊，“我想了好幾天，不得不承認曲瀾是對的。
我是太急躁了。
夭夭，是我把事情搞得一發不可收拾。
如果我再穩穩，如果我多相信一點曲瀾，現在就不會是這個沒法收拾的局面。
夭夭，我應該受懲罰，我確實想要明雅的命。
不，我確實是想和明雅同歸於盡。
”

　　陶夭夭靜默了會，輕聲道：“我上次聽到了。
可是誰都可以譴責哥，唯獨我不能。
哥是為我好。
”

　　“我是好心辦壞事。
”陶越終於轉過身來，直視陶夭夭的眼睛，“夭夭，曲瀾那天來找我，他沒有說什麽，隻是交給我一個文件袋。
”

　　陶越轉身，將旁邊一個文件袋交到陶夭夭手上。

　　陶夭夭困惑著打開。

　　裡面是一份起訴書，外加明雅受傷詳情，以及故意謀殺罪的各種證據。

　　陶夭夭錯愕地看向陶越。

　　“我們小看了明雅和她的背後勢力。
”陶越微微尷尬，“夭夭，曲瀾說，他看到事故現場的第一眼，便忘記一切，心裡隻有一個想法——明雅一定不能死。
明雅一死，我十有八九一命抵一命。
曲瀾還說，如果我有事，依我們的兄妹情，夭夭勢必會恨上他，從此夫妻再也不可能親密無間。
所以，明雅必須活，而且要活得好好的，讓明家和陸院長沒有起訴我的理由……”

　　陶夭夭已經淚流滿面。

　　表相都是恨，真相都是愛。
她是有多笨，才會被表相蒙蔽，才會認為曲瀾的反常，都是為了明雅。

　　她以後一定是笨死的。

　　“好好愛曲瀾。
”陶越聲音微微沙啞，“夭夭，我現在可以放心把我最愛的妹妹，完完全全安安心心交給曲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