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了！
”顧若煙慌忙伸開雙臂接住厲少爵倒下的身體。

　　男人的身體很沉，將她壓著向後倒過去，毛茸茸的短發貼在她的身體上。

　　“厲少爵，你怎麽了，快回答我啊！
厲少爵！
”顧若煙急壞了，她想要將厲少爵的身體推正，卻使不上力氣，“你不要嚇我！
”

　　“噓。
”

　　顧若煙的嘴被一隻大手捂住她掙紮著半擡起身，就見厲少爵的正伸手捂住她的嘴，上半身卻依舊是無力的靠在她的身體上。

　　還好，至少他現在還有自主意識。

　　“你先不要喊。
”男人的聲音很低很沉，帶著沙沙的啞音，“隔音不好。
”

　　顧若煙聽話的沒有繼續喊了，動了動身體，“那我扶著你去休息吧。
”

　　“不用。
”厲少爵的聲音依舊是有氣無力，“你不要動，我就這樣休息一下就好。
”

　　顧若煙聽他這麽說，知道他實在是虛弱，現在執意扶起他隻能讓他更加難受。

　　她順從的躺平，讓厲少爵能在自己身上趴得更舒服一些。

　　過了很長時間，厲少爵捂著顧若煙嘴巴的手緩緩向下移動，抓住了她的一隻小手。

　　“若煙。
”他的沉沉開口，“別自責。
”

　　心思被這麽說穿，顧若煙搖搖頭，“我沒有，我隻是覺得，你快點好起來。
”

　　“沒問題的，是我沒有控制好度。
”厲少爵說話輕的像是在歎氣，“這個催眠，不光是引導那麽簡單。
它似乎還能夠剝奪人的自主意識。
”

　　“是，我一開始其實察覺到了不相乾的附加程序，不清楚那是幹什麽用的。
”顧若煙心裡很是自責，“隻是覺得可能是無關緊要的細節，沒想到會讓你這麽痛苦。
”

　　剛才，本來顧若煙注視著厲少爵的眼睛的時候，他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可是在顧若煙的視線抽離的那一瞬間，他突然就像是丟掉了全部的意識來源。

　　甚至，覺得就那樣死去了。

　　原來，他竟然在不知不覺中，被顧若煙的意識同化了。
顧若煙的意志在潛移默化的過程中成了他的必需品。

　　“你下一次不要那麽信任我。
”顧若煙的聲音也很低、很悶，“因為我怕會傷了你。
”

　　看來史穆森的想法一點沒錯，她在催眠心理學領域中的天分簡直強大到可怕，光是看視頻學習而已，她卻能夠實施出視頻中十幾倍的效果。

　　這樣的能力，又何嘗不是一種災難？
對於剛才的厲少爵而言，甚至差點被剝奪意識。

　　“沒事。
我這不沒事了嗎？
”厲少爵恢復了力氣，從顧若煙身上起來。

　　顧若煙也扶著床坐起來，卻被厲少爵一攔腰，又跌入男人的懷抱中。

　　她的臉頰貼上厲少爵分明的腹肌之上，掙紮著要起來。

　　“你還沒有回復，我會壓到你。
”

　　“沒事。
”厲少爵手臂環繞的更緊了一些，“隻是剛才在你身上靠著很舒服，我想讓你也體驗一下。
”

　　“……”這都是什麽奇葩邏輯呀。

　　顧若煙不掙紮了，她能體會到厲少爵手臂的發力，也能感覺到那雙手臂的顫抖。

　　“以後怎麽辦呢？
”她在厲少爵的懷裡問道，“我不想再拿你做實驗了。
”

　　“你猜我剛才看到了什麽？
”厲少爵的聲音從顧若煙的頭頂響起，“若煙，你猜猜看。
”

　　“什麽啊，難道你回憶起來什麽事情了？
”顧若煙依舊緊張。

　　“在我向你敞開的同時，你可能沒有意識到，你自己已經向我打開了。
”厲少爵將顧若煙的身體抱得更緊，聲音雖然虛弱，但是卻帶了笑意，“我一不小心，看見了你。
”

　　“什麽啊……”什麽看到了自己？
顧若煙不知道厲少爵的意思。

　　“我在當時就想著，等一切結束之後，一定要這樣抱抱你。
”極盡溫柔。

　　“怎麽……回事？
”

　　“其實沒有什麽具體的事件，就隻是一個聚合起來的你而已。
在一個有著柔光的空間，你就在那裡。
”

　　其實厲少爵並不知道應該怎麽描述他眼中看見的顧若煙。

　　那是一個什麽樣的形象呢？
溫柔的、自信的、充滿了愛的，又是敏感的、渴望著什麽的那麽一個人。
明明就隻是一個簡單的影像而已，卻能清晰明了的看清楚她的內在，那顆經歷了太多的、堅強的心裡，有著那麽滿當當的生命力。

　　他當時就在想，如果能永遠那麽貼近那個影像，他付出什麽都願意。

　　雖然現在的證明，這些想法並不正確，甚至有可能在謀害自己的自主意識，可是如果要再來一次，他厲少爵是願意的。

　　“……”厲少爵的描述太過於模糊了，顧若煙並不明白他到底看到了什麽，隻能從他身體裡面炙熱的溫度中，窺探見其中的情緒。

　　她突然就覺得，這好像並不是一次失敗的催眠。
相反，這似乎是一種試探，一些東西，在厲少爵的心中建立了。

　　顧若煙急於求證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確，可是奈何這個地方沒有老師，也沒有教材什麽的東西，她隻能一點點的摸索著前進。

　　“如果你覺得舒服，那我們明天繼續。
”她過了許久，如是說道。

　　“嗯。
”

　　厲少爵點頭，下巴觸碰到顧若煙的頭頂。

　　一個夜晚，就這樣過去了。

　　第二天，顧若煙和厲少爵依舊是在早上九點多才醒過來。

　　之前隻是覺得奇怪，可是經過了昨天的催眠初體驗，顧若煙突然就對這種現象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這也許並不是什麽藥物，或者環境造成的，而很有可能是一種他們之前沒有接觸到的催眠。

　　“厲少爵，你媽媽以前是學心理學的對嗎？
”顧若煙打聽，“她既然能夠對你催眠，那肯定也是有不弱的功底。
”

　　“也許吧。
”厲少爵正在系扣子，修長的手指一個一個的將紐扣塞進扣眼，“在我現存的記憶中，她實際上更加偏向是一個商人。
”

　　自從五歲那年，厲少爵的母親就一直在經營厲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