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婚結的,明明薑馨玉就出了個人,什麽也沒乾,竟然也覺得累的很。
她撐著胳膊坐在床上,打量起了兩人的小屋。
起的太早,困意來襲,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王寡婦就更累了,招待完客人,還要收拾殘局,等全部忙活完了,把碗盆桌椅凳子挨家挨戶的還回去,再給來幫忙的人家送些感謝的禮,好生把人送走。
陳奕把院子裡收拾完帶著酒氣進屋時,看她睡的正香,小臉紅撲撲,把被子給她蓋整齊,隨即自己把這身借來的西裝脫掉。
薑馨玉聽到動靜睜開眼,就見他坐在床邊脫外套。
“你要幹什麽?
天還沒黑呢,”她不怎麽清醒的又接了一句,“而且咱們這幾年不是沒有要孩子的打算麽?
”
陳奕脫外套的手頓住了,側頭看向她,眉尾微揚,輕笑道:“我隻是要換衣服,你想太多了。
”
薑馨玉正囧囧時,他覆下上半身一手撐著枕側在她唇上親了親,眸色深了深,“你的意思是,不要孩子我連衣服都不能脫了?
”
酒氣有點重,卻並不難聞,她清醒了不少,故意說:“為了保險起見,以後衣服也不許脫。
”
這人穿上西裝看起來端莊文雅、老成持重,衣裳一脫,在某方面,那就是衣冠禽獸。
他起身從抽屜裡拿出一個紅色的包裝盒,“你看這是什麽?
”
薑馨玉把東西拿到手裡看清是什麽後沉默了。
他還真是準備充足啊。
此時敲門聲響起,“你倆在裡頭說啥呢?
都出來看一下這單子。
”
所謂的單子就是最近送禮的人都送了哪些東西,這些都得記好了,以後好還回去。
家家戶戶都不富裕,有給錢的,多是一塊,有合夥送茶瓶的,也有送枕巾床單的,也有送雞蛋的,鍾穎幾個合夥給她買了瓶雪花膏。
倆人結這一次婚,雞蛋收了五十多個,茶瓶三個,枕巾床單也有了新的可以換洗的。
薑馨玉看著單子,今天謝曉芳沒來,她弟謝宏斌倒是來了,給了兩塊錢外加一小包茶葉。
宋桂芳沒來,他哥前幾天托人送來了兩塊錢。
“茶瓶家裡本來就有一個,你在學校要是沒有,拿一個到學校用,剩下那個給你媽提回去。
”
薑馨玉搖搖頭,“學校宿舍裡有用的,我就不帶去了。
”
“媽,你忙了一上午,吃飯沒有?
累了就去歇著去。
”
說著說著,薑馨玉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我忘了,我也有東西要送給媽來著。
”
她回屋把雪花膏和小玉佛都拿出來了。
王寡婦笑的合不攏嘴還是拒絕道:“我一把年紀了,還用啥雪花膏?
這小玉佛也是,不適合我戴,你自個留著吧。
”
薑馨玉直接塞給她:“媽要是把我當兒媳,就收下,我們以後是一家人,我盼著媽身體健健康康,每天都高興。
”
不說雪花膏,這小玉佛雖然有點忌諱,但可真是好東西,王寡婦心裡就跟吃了蜜似的甜,今天雖然累,但她真是高興啊。
兒子娶了媳婦,她可真是了了一樁人生大事。
等薑馨玉去茅廁時,陳奕對哼著歌的王寡婦說道:“媽,我和馨玉這兩年沒打算要孩子,這兩年你可別催我們。
”
王寡婦一愣,“為啥?
”
陳奕一本正經的說道:“我問過醫生,醫生說婦女最佳生育年齡在二十歲往後,馨玉現在年紀小,這麽早生孩子對身體不好。
”
和他媽說的是兩年不要孩子,實際上兩人五年內都沒打算要孩子。
王寡婦聽後點點頭,“你說的對,她個頭不低,身上是真沒多少肉,這兩年生孩子確實不太靠譜。
”
今天就算高興,大隊裡豬圈裡的豬也是不能不管的。
王寡婦去豬圈了,薑馨玉和陳奕坐在床邊數倆人現在有多少家當。
今時不同往日,以前她雖然拿著他的卡,卻一毛錢都沒花過他的。
現在倆人再次組成家庭,薑馨玉自然而然的覺醒了管家婆的屬性。
薑馨玉自己一共有五百六十多快錢,其中二十塊還是今天婆母給的磕頭錢。
陳奕兜裡一共六百九十多,是之前做生意的分紅和他賣魚的錢。
除了這些錢,還有七塊手表還沒賣。
這些東西就是兩人現在全部的家當。
“改天我去存起來,以後存折你拿上。
”
薑馨玉笑眯眯的點點頭,隨即把那塊英格納拿出來。
“送你的。
我媽說這表太打眼,以後戴在袖子裡吧。
”
陳奕接過這塊表,眉眼間含著淺淺的笑意。
現在兩人的條件雖然沒有從前好,但他喜歡她也為他著想的樣子。
王寡婦想把薑馨玉養胖點,晚上把臘肉包子餾了,炒了菜後,又特意給她蒸了一碗雞蛋,還點了香油。
三個人在屋裡吃飯的時候,薑馨玉更是一個勁的被催著多吃點。
她再多吃能吃多少?
胃就那麽大呀。
今天還真是吃撐了,半下午又睡了一覺,她揉著肚子被王寡婦趕出去遛彎了。
新媳婦進門,王寡婦今天可沒想讓薑馨玉刷碗刷鍋的,乾脆把倆人攆出去遛彎了。
她哼著曲調輕快的歌快樂的刷著碗。
天色已經黑透,月亮已經升起,皎潔的月光籠罩著村莊,走在屋舍之間,可以看清村裡大緻的輪廓。
倆人都換掉了不屬於自己的“喜服”,穿上了自己平日裡的衣服,並且光明正大的牽著手出來溜達。
“呦呦呦,陳奕啊,你們小兩口還不回去睡覺?
今天這日子,出來遛彎受凍啊?
”
說話的人調侃的語氣太過明顯,還暗戳戳指著某些不能放在嘴上隻能意會的話。
和這大哥打過招呼後,薑馨玉臉上突然一涼。
她擡頭望天,“這是下雨了還是要下雪了?
”
路過有燈光的後窗,晶瑩的雪花在半空中散漫的飄落而下。
“下雪了,我們回吧。
”
二人轉身時,一個蓬亂著頭髮的姑娘匆匆的從倆人身邊跑過。
“那誰?
李大妮啊?
她出門褲子怎不提好?
”
李大妮的頭髮成天就沒梳齊整過,村裡不懂事的小孩見到她就罵傻子。
以前村裡就她一個腦袋不清楚的,現在又多了一個李老太。
轉彎走到另一條路上,一個吊兒郎當的眼熟身影在他自己家門口抄著手站著。
“呦,天都黑了還在外頭轉悠,這大好的日子不趕緊回去鑽被窩弄那事,在外頭瞎溜達啥?
你們這些小年輕,真是啥也不懂。
”
這麽欠揍的話除了老混子張鐵柱,別人也說不出來了。
薑馨玉真是惡心這個老光棍,別人調侃還都知道收斂點,這個牲口真是一點臉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