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朱顏已經隱隱約約猜到事情的真相，多麽狗血的事情啊！

　　果然，哥是傳說開始爆猛料：“造成這種痛苦的人是誰呢？
就是她，你們的高媽！
”

　　郭成偉和孫曼麗都不約而同看向老太太。

　　郭成偉：“怎麽會是她？
跟她有什麽關系？
”

　　孫曼麗：“我就說嘛，一定是她在搞鬼。
”

　　高老太太卻是一臉面無表情。

　　哥是傳說繼續：“我們之前說過高薔薇——高媽是一個天性善良的人，而善良的人也有被逼急了的時候。
仇恨會讓人失去理智，報復會讓人不計後果。
老太太，接下來就由您親自來揭開謎底吧！
老太太，您請。
”

　　高老太太看了看郭成偉和孫曼麗，前者的目光充滿了歉疚，不忍和關心，後者卻是赤裸裸的仇恨目光。
老太太催下眼簾，緩緩地開口說道：“江城解放前夕，郭益民郭老爺帶著一家老小去國外，而我卻被留在小白樓看家，我送走老爺一家，又滿懷希望等著郭家的人回來，這一等就是好多年。
期間，郭家的傭人們走的走散的散，隻有我一個人還堅守著小白樓。

　　後來，我被迫搬了出去。
街道辦事處介紹我進了集體蔬菜社，就是在郊區種菜。
在那裡我碰到了以前同在郭家當傭人的王嫂，王嫂見到我還是一個人，並且還在等郭家的人回來就告訴了我一個秘密，她說：“薔薇啊！
當初你懷孕後大少奶奶讓人送了一尊白觀音像給你，說讓觀音菩薩保佑順順利利早日為郭家生下一男半女，你還記得吧？
”

　　我說記得，我還專門用一個房間作佛堂供了起來，後來我偷偷地藏了起來。

　　王嫂又說：“你不知道的是在觀音像的裡面卻裝著一種毒藥，這種毒藥據說可以讓胎兒夭折，即使胎兒不死，生下來也活不了多久。
”

　　對王嫂的話我不相信，我根本沒想到大少奶奶會這樣對我，我雖然是丫環，可我肚子裡的孩子卻是大少爺的骨肉，郭家的血脈呀！
她怎麽就狠得下心。
而且我懷的孩子也沒有流產。

　　王嫂說：“我的好妹子，說你善良，你還真是傻啊！
如果不是你認為觀音像不應該放在房間裡，應該有專門的佛堂供奉，所以單獨把觀音像供奉在另外的一個房間，自己每天去參拜，祈福，無意間倒讓你躲過一劫，你肚裡的孩子早就沒了，哪還等得到你生啊？
後來你肚子一天天大起來孩子也快要出生了，大少奶奶見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在你生產的時候，買通了接生婆並且全部安排自己的人在旁邊守著，等孩子一生下來就被抱走了，留下的卻是一個死嬰。
就像戲文裡演的狸貓換太子。
”

　　聽到王嫂這樣說，我幾乎氣瘋了，問王嫂：“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
”

　　“之前我也不知道，是後來老爺他們全家都去國外，家裡的傭人也是樹倒猢猻散，走的走散的散，隻有你一個人願意留下來。
我跟大少奶奶身邊丫鬟小鳳一起走的，我就聽她說了一句：高媽真傻也真可憐，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呢！
忙問她是啥意思？
她才把這一切告訴我的。
今天能夠碰上你，說明咱倆還有緣分，我也是替你不平，畢竟你先生下少爺，是郭家的長子，母憑子貴，你現在也會在國外享福了，哪裡會落到今天這步田地。
就算大少奶奶也生下來一個兒子，那也是弟弟，佔不到先去。
”

　　王嫂的話猶如五雷轟頂，讓我一時無法接受。

　　好半響我才開口：“王嫂，你能告訴我孩子被送到哪裡去了嗎？
還活著嗎？
”

　　“這我真的不知道，我都是聽小鳳說的，抱走孩子的也是太太身邊的柳媽，太太肯定知道，畢竟這一切都是她安排的。
”

　　我想喊我想問，可是老爺太太們在國外，喊他們也聽不到，問也找不到人了。
什麽出國，享福，我一點都不在乎，我在乎的是我的孩子！
我最最可憐的孩子，他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啊？
老天爺，這都是誰造孽啊！

　　“薔薇啊！
我看你現在一個人也怪可憐的，才告訴你這些事情，你現在還年輕，趁早找個人安一個家，再生一個孩子安安心心過日子，郭家就不要再去想了，他們怕是不會回來了？
”

　　我知道王嫂也是一番好意，但是再成一個家，我不會再考慮了。
我想的隻有一件事：是在有生之年找到自己的孩子。
所以我一次次謝絕了別人給介紹對象的機會，默默地等待著。
這一等就是三十年。
我終於等回來從小奶大的少爺郭成偉。

　　郭家的小白樓要物歸原主，郭家的少爺郭成偉回國來辦理手續。

　　聽到這個消息以後，我就找上門來。
其實我那個時候已經退休了，有一份養老金，安安穩穩地過完後半輩子也是可以的。
但是我還是不甘心，我還有心願沒有完成。
我對成偉少爺說，郭家走後，我一個人看守郭家，吃了很多苦，後來又被趕走離開了小白樓，無家可歸。
成偉少爺非常同情我，畢竟他是吃我奶長大的，就問我願不願意回來留在小白樓，他以後可以照顧我。
這正是我想要的，於是就留了下來。
後來我還從成偉少爺那裡要到了郭家在國外的地址，偷偷請人寫了信給郭老爺，告訴他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讓他去問太太：我當初生下來的孩子到底是死是活？
如果死了，也就罷了，如果活著就要找到，畢竟也是他的骨肉啊！

　　寫信我都是瞞著成偉少爺的。
我怕他知道了，會趕我走，畢竟他是太太的兒子，而我隻是個傭人而已，信的地址也是留的王嫂家裡。

　　不久，王嫂就通知我，收到了郭老爺的回信了。
他在信裡說，讓我別在想著過去的事情，孩子死了就是死了。
又說成偉是個好孩子，又是我奶大的，會讓他一直照顧我的，給我養老送終。

　　說老實話我以前是很聽老爺話的，他說什麽就是什麽。
但是現在看到這封回信，我卻第一次起了反對他的心思，我自己也不知道在我的心裡，一種叫仇恨的東西漸漸地滋生發芽瘋狂地生長。

　　當初大少奶奶剝奪了自己做母親的權利，而老爺又拋棄自己去了國外，自己恨他們，可他們在國外，自己沒辦法，滿腔的怒火和仇恨無處發洩，這讓我的心裡無比煎熬，隻能把恨轉嫁到郭成偉身上，誰讓他是大少奶奶的兒子呢？
在我的心裡早就忘記了愛過的郭老爺。
看到郭成偉和孫曼麗親親愛愛甜甜蜜蜜，我就更加痛恨，憑什麽你們郭家的人就能夠想有什麽就有什麽？
而我卻注定孤獨終老。
特別是孫曼麗懷孕後，我內心的仇恨加倍瘋長。
我下定決心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不能讓他們郭家有後。

　　於是我挖出了埋藏多年的觀音像，準備把她送給孫曼麗，為了以防萬一她不要，我又繡了幾個薔薇花的沙發靠墊，把觀音像裡面的毒藥偷偷倒了一些出來，縫在沙發靠墊裡。

　　果然，孫曼麗說她不信佛，不收觀音像，倒是靠墊她很喜歡，愛不釋手。

　　郭成偉見我很失望的樣子，就對孫曼麗說：“難得高媽一番心意，觀音像也收下吧，把它放在櫃子上做裝飾也好。
”

　　於是孫曼麗就把兩樣東西都收下了。

　　聽到這裡，朱顏馬上聯想到郭琪琪房間裡的沙發靠墊，會不會就是……一定是，那些繡著薔薇花的靠墊就是害琪琪的罪魁禍首。

　　郭成偉早就臉色大變，而孫曼麗更是忍不住跳了起來：“你……你這個老……老巫婆，心腸怎麽如此歹毒……”

　　哥是傳說：“孫女士，稍安勿躁，聽她把話說完。
”轉向高老太太，“您請。
”

　　高老太太繼續說道：“孫曼麗收下兩樣東西，這個時候我心裡可說是矛盾重重，既盼著她早點流產，又想著等孩子生下來再發現死了她會不會更難過。

　　但是毒藥好像並沒有影響她的胎兒，眼看著她的肚子一天天鼓起來，她卻沒有一點要流產的跡象。

　　我就想是不是時間長了，毒藥失效了，又或者接觸得太少了，觀音像被她放在櫃子上，根本沒接觸，靠墊她雖然喜歡，可也不是天天靠，她雖然懷孕了，但還是在上班，除了晚上回來，實際待在家裡的時間並不多。

　　等接觸多了就有效了，就算現在她沒流產，以後生下孩子也會養不活。
我這樣安慰自己。

　　時間就在這樣的煎熬中度過，孫曼麗去檢查，醫生都說胎兒發育良好。

　　成偉少爺和她都很高興，他們迫不及待要當爸爸媽媽，而我這個惡毒的老太婆卻想的是怎麽算計他們。

　　機會來了。

　　後來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郭成偉接到國外的電報說郭老爺病了，要他趕回去，之後孫曼麗早產，我了當時還暗暗高興，心想是不是毒藥起作用了。
我不敢送她去醫院，怕醫生發現什麽，就讓她在家裡生。
孫曼麗倒是讓我打電話叫救護車來著，我騙她說已經打了，後來她痛得暈過去了，就什麽也不知道，孩子生下來，哭聲響亮，不像是個短命的。
看著這個皺巴巴的嬰兒，我就想到自己的孩子，他生下來就被人抱走，不知道死活，我也要讓他們嘗一嘗失去孩子的滋味。
”

　　“你，你把孩子掐死了？
然後告訴我們孩子生下來就死了？
”

　　郭成偉顫抖著聲音問，他已經快接近崩潰的邊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