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她還是那麼光麗豔逸,三年過去,溫知夏照舊還是那個隻是靜靜站在那裡,就能把她映襯的卑微到骨子裡的溫知夏。
趙芙荷覺得真不公平啊,為什麼同樣的出身,她溫知夏也沒有比自己的家世出衆到哪裡去,為什麼她總是運氣那麼好,永遠高高在上,永遠高貴的像是豪門走出來的名媛,把自己踐踏到塵埃裡的男人,都會說出那句“她是溫知夏”。
憑什麼?
憑什麼溫知夏明明也沒有做什麼,不過就是攀上了顧平生,就可以一路順風順水,而她到頭來還是擺脫不了被人玩弄的命運?
!
憑什麼她們明明有着同樣普通的家世,考上了相同的大學,甚至畢業于同一個專業,自己也沒有比她少拿幾個獎學金,到頭來,卻是這樣的天差地别?
!
她到底哪一點比不上她?
!
輕佻男人雖然喝了酒,但還保持着理智,聽到同伴警告的聲音,便知道眼前的這個女人多少有些來曆,不是他們能随意輕薄占便宜的。
“溫知夏!
”
趙芙荷看着準備離開的溫知夏,忽然撐着身體站起身,大聲的喊道。
溫知夏微微側過面頰。
“你不想要知道這幾年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救救我,我把你想要知道的所有事情統統告訴你。
”不知道是因為過于急切還是出于什麼其他的原因,趙芙荷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有些口齒不清。
溫知夏轉過身,一旁的男人自然不會想要玩在興頭上的女人,就這樣被人掃興的帶走,在趙芙荷開口之後,猛然拽着她的頭發,把她的臉按在牆上,“想走?
老子花了那麼多錢帶你出來玩,沒有把我們伺候好了,你哪裡也去不了。
”
趙芙荷掙脫不開,就把唯一能夠從這泥潭裡掙脫出來的希望放在了溫知夏的身上:“溫知夏,難道你真的不想要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你救救我,你救救我,我就全部都告訴你!
”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推拽着她,把她往包廂裡帶。
趙芙荷不斷掙紮喊着溫知夏的名字。
但溫知夏她什麼都沒有說,甚至什麼都沒有問,直接的轉身離開。
她沒有忽略掉趙芙荷看向她時眼中的敵意,甚至比三年之前更盛,溫知夏不認為她口中有所謂的真話,而且……她為什麼要救?
趙芙荷真的把她當成了沒什麼脾氣的聖母?
她不落井下石的整治她,已經是最大的寬容。
“溫知夏!
”
“啊,溫知夏!
!
唔,唔唔唔……”
無論趙芙荷如何的喊叫,溫知夏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包廂内,男人在剛才趙芙荷的掙紮中,手背上的皮肉被她抓下來一道,憤怒的把她按在地上狠狠的抽了幾巴掌,一邊打還在一邊咒罵:“他媽的,不過就是一個伺候男人的婊子,老子花錢就是為了圖開心,不是為了看你這副要死不活的德行,給臉不要臉!
”
男人的手勁兒很大,幾巴掌下去,趙芙荷的臉就紅腫的看不出原本的面目,耳朵嗡嗡的鳴響。
她死死的握着手掌,牙齒緊咬着,很快就嘗到了血腥的味道。
“溫姐姐,你怎麼去了那麼長時間?
”花千嬌正準備給溫知夏打電話,看到她去而複返,這才把手機收起來。
溫知夏:“碰到一個熟人。
”
花千嬌擡眼看着她,“要請過來一起坐坐嗎?
”
“關系不好。
”溫知夏淡聲道。
花千嬌聞言沒有再問什麼,她從心底裡覺得,能跟溫知夏交惡的人,多半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兩人結賬準備離開的時候,在電梯裡看到了一則廣告,是某海景的宣傳片。
照片中的男女站在遊輪的甲闆上親昵擁抱,接吻,海風吹拂,裙袂飄飄,遠處海天一色,怎麼看都是分外的溫馨浪漫。
但是花千嬌看着上面的播放的宣傳片,卻是猛然間面色一片煞白,腦海中閃過支離破碎的畫面,四周湧過來擠壓着的海水将她整個淹沒。
她看到甲闆上站了很多人影,她拼命的呼救,卻始終沒有人來救她,任由她絕望的下沉。
“叮——”
電梯到了地下停車庫,溫知夏走出去,卻沒有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轉過身,才看到花千嬌正扶着電梯慢慢蹲下去。
溫知夏面色微變,連忙伸出手扶住她:“嬌嬌,怎麼了?
”
花千嬌按着自己的頭,面色蒼白而痛苦:“溫姐姐,我的頭,我的頭好疼。
”
“沒事,我這就帶你去醫院,沒事,别擔心,走,我扶着你。
”溫知夏扶着她,走出電梯。
“滴滴滴。
”
打開車門,溫知t夏把她扶到後座讓她可以躺靠,自己走到前面開車。
溫知夏攙扶着花千嬌朝着醫院大廳走去的時候,餘光看到一大一小兩道熟悉的身影,兩人轉眼之間就消失在拐角處,她收回視線,沒有做過多的停留。
在護士的幫助下,溫知夏将花千嬌送到了急診室。
站在門外等待結果的時候,溫知夏的目光再次朝着剛才進門時的方向望去。
那裡是——精神科。
顧平生站在玻璃門外,看着乖乖聽話坐在椅子上的顧佑之,心理醫生一邊進行着詢問,一邊記錄着,神情和藹親切,為了讓顧佑之放下戒備和警惕,走到沙盤中間,想要跟他互動,但小家夥就是站在那裡,無論他問什麼都不肯開口。
在心理醫生微笑着,想要跟他搭積木的時候,小家夥卻自己一言不發的走到了旁邊的一個小桌子上,拿起了上面的畫筆,開始安安靜靜的畫畫。
心理醫生并沒有阻止他,相反還會時不時的進行鼓勵,房間裡有很多小孩子會喜歡的玩具和擺件,這些都是用來展現孩子内心的輔助性工具。
顧佑之有着繪畫方面的天賦,那麼小的孩子肉乎乎的小手握着畫筆,就能描繪出自己腦海中的場景。
是一個女人跟一個孩子趴在桌子上畫畫。
心理醫生看着畫,又看了看顧佑之,沒有打擾他,隻是在拍攝了幾張照片後,走出來找到了顧平生。
“顧總,不知道,畫裡面的這個女人跟孩子是什麼關系?
”心理醫生把照片拿給顧平生,問道。
顧平生一眼就看出了照片中的女人是誰,面色就變得有些複雜:“是……佑之的媽媽。
”
心理醫生頓了下,根據這幅畫進行了分析:“孩子應該對母親非常喜歡,還特意在她的頭上畫了一朵紅色的小花,而且畫中的兩人都是微笑着的,這跟孩子現實中表現出來的疏離冷漠不太一樣……我建議,想要改善孩子的情況,可以讓他經常跟自己的母親待在一起,對于孩子而言,一個健康的幸福的家庭比任何的外部治療都有效。
”
顧平生深邃的眸光穿過窗戶,看着趴在桌子上畫畫的顧佑之,“他的确很喜歡。
”
急診室的門打開。
花千嬌從裡面出來,溫知夏詢問醫生情況。
“……選擇性失憶遭受到外界環境的刺激産生的應激反應,這說明她遺失的記憶有了松動恢複的迹象。
”
聽到花千嬌并沒有什麼大礙,溫知夏這才放下心來,兩人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想起什麼來了?
”
花千嬌皺了下眉頭:“看不太清楚,我好像看到有兩個人在接吻,之後有人把我從甲闆上推了下去,然後來了很多人,我大聲的喊着救命,卻沒有人來救我……”
“你是說,是一男一女把你推下去?
”溫知夏問道。
花千嬌也說不太清楚,記憶零星且破碎。
“當天是青祁帶你上的船,我們聽到消息趕過去的時候,青祁的身邊站着林惠茜。
”溫知夏說道。
按捏着額頭的花千嬌手指微頓:“你也懷疑,是他們?
”
這話裡的意思便是,她也生出了同樣的疑心。
溫知夏:“從你公開宣布跟青祁解除婚約開始,他的日子可不太好過,如果真的是這兩個人做的,沒有了順風順水的優渥生活,他們自己就會對彼此心生埋怨,露出馬腳。
”
兩人一邊說着,一邊朝外面走,下樓梯的時候,溫知夏的左手邊響起一陣跌跌撞撞的腳步聲,緊接着,她的腿上就多了一個萌萌的小挂件。
顧佑之親昵的抱着溫知夏的腿,仰着小腦袋圓圓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等她低下頭來以後,奶聲奶氣的喊她“麻麻”。
溫知夏停下腳步,想到剛才走進醫院時的畫面,下意識的就朝着他跑過來的方位看過去。
那裡靜靜的站着一身形挺拔,長身玉立的男人,他身後的精神科三個字,有些刺眼的醒目。
顧平生邁步走過來,手中拿着小家夥的報告,嗓音有些幹涸,神情之間透着些許的疲憊,他說:“夏夏,佑之他生病了。
”
小豆丁不知道是不是沒聽到自己爸爸說的話,就隻是一個勁兒的用小手去拽溫知夏的手,從口袋裡掏出一顆糖,放到了溫知夏的掌心裡,對着她咧着嘴甜甜的笑:“麻麻,吃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