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想要去可憐他?
溫知夏眉頭微擰,細微擡起頭看向他:“你就這麼想我?
”
顧平生凝視着她數秒,在她不高興的要把臉撇過去的時候,顧平生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深沉如同墨色眼眸裡,倒映着她的影子:“不許可憐他,不許同情他,更不要妄想回到他身邊,是你說,隻愛我一個人。
”
他像是拿到了糖果,就執拗着不願意放手的孩子,也不能允許她的眼睛裡有其他的男人。
溫知夏看着他這模樣,原本是想要生氣,但最後到底是沒有能夠生氣起來:“我是同情他年幼之時就以這種方式失去了自己的父母……”
在她說出這話的時候,顧平生握着她的手腕的手不由自主的捏緊。
溫知夏有些吃痛,但也沒有表現出來,繼續說道:“但我沒有動過要回到他身邊的念頭。
”她說:“這個世界上可憐的人有很多,不幸的人也很多,同情悲憫是本能,可每個人的基因裡蘊藏着的都是自私,每個人都會想要陪在自己愛的人身邊,而不是同情悲憫的人身邊。
”
同情是沒有界限的,同情這個人的不幸,也會同情另一個人的可憐,可到底我們都不是救世主。
顧平生的神情微松,“所以你愛我。
”
她前面說的是什麼都不重要,他關注的就隻有她那一句“每個人都會想要陪在自己愛的人身邊”,所以她留在他的身邊。
溫知夏橫了他一眼,語調帶着促狹的拖長,上揚:“難為顧總這麼會挑字眼呢。
”
“夏夏,我不可能放過他。
”既然是說到了這個話題,顧平生就索性繼續說了下去。
如若不是徐其琛,他們不會分離這三年多,他的腿也不會斷,他這個人從來都是有仇必報,更何況徐其琛為了讓他簽下那份離婚協議,踐踏盡他全部的尊嚴。
他蟄伏了那t麼久才出來,怎麼會甘心就這樣放過他。
對此溫知夏沉默了良久,最終也沒有說什麼。
人和人的關系永遠都是這樣,平心靜氣便能相安無事,一旦有人捅出第一刀,就是宣戰。
對錯很難分清。
周安北緩步進來,看到溫知夏也在,頓了一下,喊了一聲:“顧總,太太。
”
之後,就看向了顧平生,沒有再開口。
溫知夏掀起眉眼,玩味似的看着他:“周秘書,這是跟你家顧總有什麼秘密,還不能讓我知道?
”
周安北聞言讪笑了一聲,這事……他還真不知道能不能這樣子的光明正大的說出來,畢竟溫知夏對徐其琛總是會帶着些濾鏡和寬容的意味。
顧平生:“說吧。
”
周安北輕咳兩聲:“這……晉茂聯系上我,說是徐其琛邀請顧總赴宴。
”
顧平生倒是毫不意外,這麼大的新聞爆出來,如果徐其琛一點反應都沒有,那才是真正的奇怪。
周安北:“顧總的意思是……”
顧平生:“答應他,地點……就在這裡。
”
周安北頓了一下:“是。
”
在周安北離開後,溫知夏問他:“為什麼約在這裡?
”
顧平生把玩着她纖細秀美的手指:“既然是他相約,地點不就是随便我定,在這裡見面也省得外出跑一趟。
”
他說的,倒像是沒有什麼問題。
溫知夏轉而語調涼涼的說了另一件事情:“周秘書在我身邊待了三年有餘,心裡裝着的到還是顧總,什麼事情都想着要避着我。
”
看剛才那樣子,如果顧平生不讓他開口,他像是根本就不打算告訴她。
“守密是一個秘書最基本的操守。
”算是為周秘書辯護了一句,“生氣了?
”
溫知夏推了推他的手:“我怎麼敢,你們這不是上下一心。
”
顧平生胸腔震動,發出輕笑:“我跟你才是一心。
”
他跟個男人一心什麼?
中途為他診治的醫生到了時間後,準點的前來查看他的情況,每天這個時候也是溫知夏神經最為緊繃的時候。
顧平生的腿是他心中的一塊疙瘩,他很是介意自己日後會不會不能恢複如常。
“怎麼樣?
”
在醫生尚未開口的時候,溫知夏已經問出聲。
“恢複的還在理想狀态,但具體的結果還要看第二次手術後恢複的情況。
”醫生說道。
“第二次手術安排在什麼時候?
你們有幾成的把握?
”溫知夏問道。
醫生:“下一個月初,具體的方案還在制定中,手術有八成的把握,但……具體之中總是難免有些不可控的因素,術後的恢複也很重要。
”
醫者總是不會把話說的太滿,也是給自己留條回轉的餘地。
顧平生沉靜的聽着,面色總是不動聲色的冷淡,可溫知夏卻能從他指腹輕撚中的動作,看出他心中的凝重。
在醫生要離開的時候,溫知夏單獨同他聊了兩句,之後這才讓人送他們離開。
“說了什麼?
”在她回來以後,顧平生問道。
溫知夏掀起唇角:“問問按摩的手法。
”
他不願意讓旁人碰觸他的腿,這件事情自然而然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顧平生:“如果我的腿無法恢複,你會不會後悔自己的選擇?
”
“後悔什麼?
”她問,“後悔選了一個肯為我坐牢的傻子?
還是後悔選了一個喜歡死抗的笨蛋?
”
顧平生:“……”
她伶牙俐齒起來,他都是要甘拜下風。
“以後不要再說這種話,我不喜歡聽。
”她給他按摩着腿部的同時說道。
小家夥被接回來的時候,一蹦一跳的換了鞋朝着他們跑過來,“媽媽,爸爸,親親。
”
前段時間去複查,小佑之的自閉症恢複的很好,已經跟同齡的小朋友一般無二,身上也有了小孩子的鮮活,也會喜歡跟父母撒嬌。
隻是對于外人,還是會有些冷淡和防備的意思。
溫知夏不止一次的覺得,這點倒是跟顧平生一樣。
顧總在她面前是什麼模樣都能有,在外人看來,就永遠都是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
溫知夏抱住他,防止他亂動碰到顧平生的腿:“今天在學校過的開心嗎?
”
小家夥學東西很快,幼稚園老師教的那些東西,他在尚未去上學的時候就已經盡數掌握,但溫知夏覺得他還這樣小,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過分的拔高孩子的能力,讓他多跟同齡人待在一起,擁有一個幸福的童年比什麼都重要。
一個人童年過的幸福與否,會貫穿影響他的一生。
小佑之遲疑着點了點頭。
溫知夏同顧平生對視一眼:“團子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沒有跟媽媽說?
”
小佑之窩在溫知夏的懷裡,小腦袋在她的面頰上輕輕的蹭了蹭,有幾分委屈的說了一句:“沒有。
”
接他回來的趙姨插了句嘴:“我接小少爺回來的時候,幼兒園的老師說……”說起這件事情,趙姨也是有些忍俊不禁,“說是咱們小少爺長得好,班裡的女孩子為了跟他做坐在一起玩遊戲打起來了。
還說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前兩天有個小姑娘膽子大性子也活潑,直接撲上來親了小少爺一口,小少爺冷着臉還把人給吓哭了……”
要說小家夥也是完美的繼承了父母的優點,雖說是才五六歲的年紀,可那張小臉好看的緊,即使現在還帶着嬰兒肥但已經可見日後長大了是如何的俊美模樣。
小孩子也知道美醜,所以即使顧佑之比之一般的小男孩兒顯得高冷很多,但這并不妨礙他受到小姑娘的追捧和喜愛。
溫知夏聽了以後也有些忍俊不禁,捏了捏小佑之軟乎乎的臉蛋:“這有什麼不高興的,以後我們小佑之就不愁找不到老婆了。
”
可誰知道,小家夥脆生生的問了她一句:“團子不是已經有媳婦了嗎?
”
他的媳婦就在幹媽的肚子裡。
溫知夏一愣,顧平生聽到他這話的時候也愣了一下,然後兩人不約而同的輕笑出聲。
小佑之疑惑的看着自己的爸爸媽媽。
在同花千嬌聊天的時候,溫知夏将這件事情講給她聽,花千嬌也是笑的前仰後合:“……這大概就是緣分了,看來我們注定要結成兒女親家。
”
溫知夏也是沒有想到,餐桌上的一句玩笑話,小佑之竟然牢牢的記在了心裡。
花千嬌懷孕以後,葉蘭舟對她看管的很嚴,這也不讓做那也不讓做,花小姐吐槽:“他就是想要我一動不動的待在家裡,還整天變着花樣的讓我多吃多吃,你看看我的腰,看看我手臂上的肉,等再過兩個月,我連裙子都不敢穿了。
”
溫知夏:“葉少這也是關心你,懷孕以後會長胖一些也是正常,而且你這也沒有長幾斤肉。
”
花千嬌咬了下唇瓣;“我聽說,很多男人都會在自己妻子懷孕期間出軌,溫姐姐你說我要是不好看了,蘭舟哥哥會不會也這樣?
”
“傻話。
”溫知夏安撫她:“葉少不是那樣的人。
”
花千嬌憂心忡忡的模樣,“可是懷孕後期就是會不好看,如果他身邊出現了身材苗條還火辣的,說不定他就把持不住了。
”
“男人和男人也是有很大區别,一個有責任心有擔當的男人,是不會在妻子懷孕期間不能有什麼更親密的舉動就選擇出軌,尋求刺激。
外面的誘惑再大,他的心裡有你就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你如果有這種擔心可以找他談談。
”溫知夏說道。
花千嬌點了點頭:“嗯。
”
花千嬌懷有身孕,不能走太長的時間,兩人逛了逛以後,就準備回去。
結果這個世界上就是有那麼巧合的事情,溫知夏前腳才讓花千嬌打消了孕期的疑心,後腳就看到了葉蘭舟同一個女人走進商場的畫面,兩個人還是有說有笑。
溫知夏看到後,下意識的就看了一眼花千嬌,還沒有等她開口,花千嬌的眼睛就紅了。
“可能隻是朋友……”溫知夏說道。
花千嬌紅着眼睛:“可他跟我說,他今天一天都會在醫院。
”
跟她說會在醫院,結果現在卻跟一個女人來了商場。
“你也先别難過,或許是存在什麼誤會,這樣你先給他打個電話詢問一下,看他怎麼說。
”溫知夏建議道。
花千嬌現在腦子一團亂麻,聽着她的話就撥通了葉蘭舟的手機,她平緩自己的呼吸:“你還在醫院嗎?
”
葉蘭舟頓了一下:“嗯,怎麼了?
身體不舒服嗎?
”
花千嬌聽完他這話,直接就把電話給挂了,“他就是在騙我!
他還說自己是在醫院!
”
溫知夏皺了下眉頭,見她捂着肚子,吓了一跳,連忙扶住她:“你先不生氣,你現在可不能生氣,這樣,我先送你回去。
”
花千嬌:“我不回去,我要回家,我要回自己家。
”
溫知夏這個時候自然是順着她,把她送回了花家。
花父花母見她招呼都沒有打就直接回來了,還有些欣喜,但是看到她紅彤彤的眼睛後,就愣了t一下:“這是怎麼了?
”
花千嬌癟了癟嘴,就哭出了聲,什麼話都沒有說,就一個勁兒的哭。
花母連忙安撫女兒,花父就詢問的看向了溫知夏:“嬌嬌這是……”
溫知夏将剛才發生的事情給簡單的說了一下。
花父猛地一拍桌子:“他真的這樣做?
”
葉蘭舟這個女婿花父是很滿意的,但這個滿意有一個必要的前提條件,那就是要對他的女兒好,他從小嬌養長大的姑娘,不是讓人欺負的。
花父當即給葉蘭舟打去了電話,但是在電話裡并沒有說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隻說是讓他來家裡一趟。
溫知夏見狀,畢竟是他們的家事,她也不方便多留,就起身打了聲招呼後,暫時先離開。
而彼時的花溪路壹号門口,一輛黑色的轎車停靠。
前來的人是徐其琛。
晉茂打開車門,下車的徐其琛仰頭看了一眼緊閉的大門:“去敲門。
”
“顧總,有位姓徐的先生來了。
”傭人敲了敲書房的門,說道。
顧平生放下手中的文件,在他出獄後,公司大部分的工作都是他在處理,這是他要求的,如若不是必要,這三年多他也不會把重壓放到溫知夏的身上。
徐其琛在客廳等候,五分鐘後,顧平生轉動着輪椅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