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發生這樣的插曲,溫知夏自己都未曾想到,但是既然已經發生了,還是在衆目睽睽之下,總是要有個解決辦法。
“多謝張總。
”她淺笑颔首,插了一塊蟠桃,轉頭遞到顧平生的唇邊:“很甜,嘗嘗。
”
顧平生深黑的眼眸看着她,數秒鐘後,才張開嘴。
溫知夏揚起唇畔,“好吃嗎?
”
他低聲“嗯”了下,像是剛才的小插曲未曾出現。
葉蘭舟擡手,讓後廚再端上來一盤切好的蟠桃,自己嘗了一口後發覺,味道還真的不錯。
張之彥将溫知夏的舉動看在眼底,就是這樣,才更加的讓人念念難忘。
一群男人在一起聊天,溫知夏就自己找了個清靜的地方看風景,她走到圍欄前面,竟然詫異地發現,這裡竟然還圈養着麋鹿。
有隻小麋鹿應該是剛剛出生不久,矮小且笨拙,走兩步就要跌一跤,可它又閑不住,還想要跟旁邊成年的麋鹿一起奔跑,所以摔倒的頻率大大增加。
她看着有趣,不知不覺中就看了很久,等她回過神來之後,發現剛才的座位上,隻剩下一個正在發消息的葉蘭舟。
“他們人呢?
”
葉蘭舟擡手指了指,“那邊有個射擊室,他們在裡面。
”
射擊室?
溫知夏微頓,去那裡做什麼?
許是看出她的疑惑,葉蘭舟收起手機給她解惑,“男人之間的戰争。
”
射擊室。
“砰——”
一槍射出,四十米處十環。
手槍的射擊距離有限,最高距離為五十厘米左右,是近距離作戰的武器。
但這是經過特殊訓練之後才有可能達到的精準度,尤其,這裡的手槍都是1:1精準還原,每一支仿真手槍跟正規手槍都帶有編号,并且還有定位,為的就會防止丢失,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俱樂部為了防止被偷盜,進出的每扇門都裝有掃描儀,隻要有人試圖攜帶仿真槍支離開,警報就會在一瞬間響起。
“顧哥這槍法,不去當兵可惜了。
”一人笑着打趣道。
“好槍法。
”張之彥贊揚的同時,也戴上了護目鏡,挑選了順手的手槍,同樣的擊中四十米處十環。
靶子每隔十米放置一個,最遠的在五十米處。
顧平生:“張總槍法也不錯。
”
互相稱贊之間,卻沒有什麼心心相惜可言,不過面上總是好算是和諧。
起碼在不知道的人看來是這樣。
“比不上顧總,我的射擊和擊劍都有專門的老師指導過,顧總年少離家一個人,能做到如今面面俱到的地步,才是真的難得。
隻不過,顧總如果有時間還是回去看看,畢竟是血脈相連的骨肉血親,你就算是不為自己着想,也該替知夏想想,結婚三年未曾見過自己的婆婆和公公。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根本沒有把這場婚姻放在眼裡,畢竟……連一場婚禮都未曾舉辦過。
”
槍支上膛,顧平生看着最遠的靶子,冷笑一聲,子彈出膛,命中五十米十環。
周圍響起掌聲,連連說他槍法精準。
命中五十米十環後,顧平生并沒有摘下護目鏡,而是面不改色的接連在其他近處的十米、二十米、三十米處的靶子上統統留下了子彈。
他的東西,便是近處到唾手可得視若無睹的,也不會容許其他人的觊觎。
槍膛裡面的子彈射光,顧平生摘下護目鏡,遞給旁邊的侍者,“是麼。
”
張之彥瞄準五十米處的靶子,精準的射在顧平生那顆彈孔旁邊,反問道:“難道不是?
”
“那可如何是好,她這人,既然認定了我,即使你使盡渾身解數,都不會改變這一點。
”他整理着袖口的紐扣,“即使你對她再如何關注,再如何想要用輿論推波助瀾,她終究是我的妻子。
”
張之彥握着手槍,蓦然轉過頭。
關于那篇溫知夏出軌張氏集團總裁的報道,之所以能在短時間内進行迅速地傳播,除了網民本身鐘愛八卦,還有張之彥在背後推波助瀾的功勞。
這件事情,想要查,并不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
一場本來被推掉的聚會,顧平生推掉已經安排好的工作,帶着久不露面的溫知夏前來,主要目的是為了宣誓主權。
“顧總消息倒是靈通。
”張之彥說道。
他此時也明白為什麼不在名單之中的顧平生,會突然出現。
顧平生磨搓着無名指上的婚戒,沒有回應。
“小溫總來了。
”
見到溫知夏進來,幾人熱情的打招呼。
今天來的都是大老爺們兒,唯獨她這邊是抹柔色,走到哪裡都是賞心悅目美化畫面。
溫知夏微笑着對他們點頭,走向顧平生,“過來這邊怎麼不跟我說一聲?
”
顧平生伸手給她捋了下耳邊碎發:“說了,不過看來,你當時的點頭,是在敷衍我。
”
她當時趴在栅欄邊看麋鹿,他走過去,跟她說了自己的去向,她心不在焉的點頭,顧平生便以為她是聽進去了,可現在倒是先來質問他來了。
溫知夏:“……”
“喜歡麋鹿?
”他問。
溫知夏掀起眉眼:“第一次見,很可愛。
”尤其是,那隻小麋鹿跌跌撞撞的卻依舊堅持的小模樣,呆萌感爆棚。
像極了蹒跚學步的小孩子。
此時葉蘭舟也走進來,顧平生餘光瞥見,問他俱樂部裡養着的麋鹿賣不賣。
葉蘭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不是吧,這鹿可是楚蔓的心頭好,放在這裡養一段時間适應環境而已,你想要從她的手裡搶東西?
”
那位楚小姐,可是霸道的很,她鐘愛的東西,怎麼可能割愛。
顧平生眉頭微皺。
溫知夏聽到他們的對話,拽住顧平生的手臂,笑道:“我沒有想要,你買那東西幹什麼?
我喜歡隻是因為覺得那頭小麋鹿像個小孩子。
”
她看似不經意的将話題引到孩子身上,這也是他們一直達不成共識的一件事情。
顧平生在床上一向肆無忌憚,可每一次,即使是在醉酒的狀态下,都會做好措施。
而這一次談論起這個話題,他同樣是沉默,轉移話題:“……想學射擊嗎?
我教你。
”
他拿起剛才的槍,大掌環住她的手,胸膛貼在她的後背上,她無法看清楚他此刻的神情。
“你手裡的仿真槍是按照軍用手槍一比一還原,重達一千克,不适合她這種初學者。
”張之彥将自己手中的遞到溫知夏面前,“這款仿的是警用手槍隻有800克左右,你用起來會比較順手。
”
顧平生從後面擁着她并沒有松開手讓她選擇的意思,而張之彥隻是含笑看着她,眼神中帶着鼓勵。
溫知夏頓了下,沖侍者招手,要來護目鏡和耳麥,站在了射擊位置上。
兩柄仿真槍放在她的面前,溫知夏哪個都沒有選,而是自己在放置手槍的牆面上,選了一把自己看得順眼的。
上膛、選中目标,瞄準、射擊。
“砰——”
同樣是五十米的靶子,雖然沒有正中靶心,但是對于一個女人來說,這樣的槍法已經算得上是難能可貴。
現場響起掌聲一片,還有人吹起了口哨。
連葉蘭舟都挑高了眉眼,上次見面,花千嬌三句話不離開溫知夏,說她的溫姐姐十項全能,他原本隻當她是小孩子性子的誇張,如今他倒是相信了。
今天在見到溫知夏的時候,葉蘭舟多少是帶着些失望的,漂亮、氣質有的,但她給人的感覺有些過分柔和了,跟傳聞中商場上大殺四方的不輸男人的小溫總畫不上等t号,就像是……被磨平了棱角。
一個全職在家被圈養起來的金絲雀,精緻美麗有餘,卻沒有了那種讓人移不開眼的驕傲。
不過現在麼,驕傲是埋在骨子裡的,時間和溫床都磨不平。
她肯收起翅膀,斂去鋒芒,該是真的愛極了身邊的男人。
“忘了跟你們說,我以前的槍法也很準,隻是很多年不碰了。
”她摘下護目鏡說道。
曾經,為了賺錢,她多次參加過真人cs比賽,做的工作就是陪練,隻不過那時候,她還尚未成年,人家根本就不肯招聘她,她萬分懇求保證之下,才得到了半個月的訓練時間,如果達标就可以留下來在空閑和寒暑假和節假日陪練。
也是她運氣好,當時正好趕上人家缺人,她又實在堅持,加之臉蛋漂亮可以吸引玩家,才得到了這樣一個機會。
半個月的時間裡,手上都磨出了繭子,她絞盡腦汁的研究理論,才在有限的時間裡達标。
好在努力沒有白費,一個假期下來,她賺的錢隻要節省着花,可以支撐一個學期的生活費,在青春期女孩子最容易長胖的時候,她的體重卻直線下降。
下午時分,一衆人沒有打算離開的念頭。
而顧平生和溫知夏轉瞬間就不見人影,沒有了去向。
“這兩人回去了?
”一人問道。
葉蘭舟轉動着酒杯,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是将目光落在了張之彥的身上:“張總從外面回來,臉色好像不太好,是看到了什麼?
”
張之彥仰頭飲了半杯的紅酒。
看到什麼?
他自然是看到了顧平生想要讓他看到的畫面。
狹窄的三角形牆角内,溫知夏給他按在牆上缱绻深吻。
她那般清冷的性子也染上了令人心醉的旖旎風情,細微敞開的領口,露出的是脖頸上未曾消散的吻痕。
張之彥不是什麼未經曆男女之事的毛頭小子,怎麼可能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昏暗的角落中,顧平生狹長的眉眼眯着望向他所站立的方向,勾起的唇角是嘲弄也是不屑。
他堂而皇之的輕視,無非就是笃定了溫知夏心裡有他,并且隻有他。
多讓人心生氣惱的事情,在外面養着獵豔的女人,家中還有個心中裝滿他的女人。
張之彥握緊手掌離開,卻不知道,實際上在他腳步聲遠離之後。
溫知夏突然就推開了顧平生,而且氣惱地在他的腰間狠狠的擰了一把,嗔怒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顧平生伸手揩了下唇角,低低的笑着。
“瘋夠了?
”溫知夏惱怒道。
顧平生笑着把下颌壓在她的肩上,“生氣,還順着我?
”
他知道溫知夏也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張之彥,但就是仗着她的縱容,跟她在張之彥面前擁吻宣誓主權。
溫知夏沒理他,轉身要走。
顧平生從後面抱住她,在她反抗的時候,彎腰把人給抱起來,抵在牆上耳鬓厮磨,“如若不是你太招人,我用得着出此下策?
”
溫知夏惱他,在他薄唇再次壓下來的時候,佯裝妥協沉醉,下一秒卻直接就咬了下去,直接咬破了他的唇瓣。
“沒有下次!
”她警告道。
顧平生舌尖劃過彌漫着血腥味的唇角,說:“狠心的女人。
”
兩人重新回到聚會場地,今天的這場局也該散場了。
隻是衆人的目光似有若無的在顧平生的嘴唇上掃過,戲谑道:“咱們顧總這是跑到哪裡吃了偷吃了辣椒不成?
”
顧平生削薄的唇角彎起:“單身人士總是會孤陋寡聞一些。
”
衆人:“……”你有老婆了不起。
打趣聲裡,唯有張之彥一人,未曾開口說話。
回去的路上,溫知夏有些困倦,連打了兩個呵欠。
“累了,就先靠着我睡一會兒,等到家,我抱你上去。
”顧平生将她的頭按在自己的肩上,輕聲說道。
溫知夏點點頭,靠在他的肩上,昏昏欲睡。
在轎車行駛到三分之一,在溫知夏差不多要睡過去的時候,顧平生的手機震動起來。
他看了眼來電顯示,眸光微頓,餘光瞥向溫知夏,挂斷。
在他挂斷後,手機再次響起,顧平生劍眉擰起。
“是有什麼事情嗎?
”她閉着眼睛,輕聲問道。
“沒事,你安心睡。
”在他準備将手機關掉的時候,一條信息跳出來:學長我出車禍了,現在一個人在醫院,我好害怕。
車禍?
顧平生眸光凝視着手機數秒,“靠邊停車。
”
司機沒有遲疑,在路邊停靠。
溫知夏睜開困倦的雙眼,“到了?
”
顧平生:“還沒有,讓司機送你回去,我回一趟公司。
”
溫知夏看了下時間已經晚上十點,“這麼晚了,出什麼事情了?
”
顧平生在她的額頭印上一吻,“我去處理,你回去好好休息。
”
“讓司機送你吧,我自己打車回去。
”溫知夏不想要耽誤他的正事。
顧平生推開車門,“太晚了,你一個人回去不安全,我路邊叫個車去。
”
溫知夏沒有再說什麼,隻是讓他注意安全。
在轎車繼續往前行駛後,溫知夏透過後視鏡朝着後面看了看,隐約看到顧平生已經打到車,便又閉上了眼睛。
她久不在外活動,人好像都在家裡呆懶了,在長安俱樂部玩上一天,也沒有做什麼太耗費體力的事情,竟然比以前熬夜趕項目還要累。
司機見她想要睡過去,便将車速放緩,路上沒有幾輛車,無論是車内還是車外都很安靜。
“砰——”
就在行駛到一轉彎處之時,忽然一輛車橫沖直撞的沖過來,直直的撞過來。
好在司機車技精湛,匆忙穩住車身,這才免于側翻的危險。
但即使是這樣,兩人都不約而同的撞到了車壁。
溫知夏正在睡覺,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腦袋撞在了車玻璃上,肩膀也狠狠的撞了一下,發出一聲疼痛的低吟。
“太太,您沒事吧?
”
司機聽到她的呻吟聲,連忙轉過頭,想要查看她的情況。
溫知夏睜開眼睛,捂住頭:“我沒事,剛才發生了什麼?
”
“那輛車,突然沖出來,跟瘋了一樣。
太太您在車裡,我出去看看情況,”司機一邊說着一邊解開安全帶下車。
溫知夏點頭,“小心一點。
”
在司機下車後,肇事車輛上也下來兩三個男人,溫知夏透過車窗看到對方身上的紋身和穿着,心中有些不太好的預感,她拿出手機,撥打了交(警)隊的電話。
在她打電話的時候,不知道雙方說了什麼,溫知夏看到對方開始推搡司機,眼皮跳了下。
她降下車窗,招呼司機上車。
三人許是看到了車内隻有她一個女人,自己在人數上占有絕對的優勢,竟然轉過身,從車上拿下了鋼管。
司機見情況不對,尤其對方明顯是喝了酒的狀态,馬上打開車門上車,将車門車窗鎖死的同時說道:“太太這夥人是酒駕,看樣子不打算承擔任何責任還想要我們賠錢,為了保證您的安全,我建議咱們還是先行離開,之後我再到交(警)隊報案。
”
這是目前最穩妥的做法,溫知夏:“走吧。
”
隻是他們想要走,對方卻不肯放人,三人将車圍起來,舉着鋼管說要他們賠錢。
溫知夏凝眸,“他們要多少?
”
司機說到這件事情也有些生氣:“說我們開的是豪車,張口就要十萬,這簡直就是敲詐勒索。
”
十萬?
溫知夏倒不是拿不出這些錢,可是依照她的觀察,這起車禍不像是意外,更像是故意為之,為的就是勒索錢财。
這些年關于路上故意碰瓷的新聞,也已經報道過不少。
“那就等交警來吧,我剛才給交(警)隊打了電話,應該也快到了。
”
對方似乎也猜到他們想要拖延時間,敲窗無果的情況下,竟然直接開始用鋼管砸車。
“啊!
”
車玻璃經受不住幾下砸擊,開始變得支離破碎。
饒是溫知夏再冷靜,也被這完全是暴徒一般的行徑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