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修面上笑得如沐春風,捋着胡子偷偷和愛妻吐槽:“大郎二郎從不叫人操心。
”
周氏點點頭:“那是,大郎二郎從來懂事。
就三郎——現在可好了,九娘進門了。
以後咱們可就解脫了。
”
反正,周氏就差點喜得念佛了。
大家都很歡喜。
楊元鼎更是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後頭去,那一口白牙,閃閃發亮,毫不客氣的暴露在空氣裡。
張司九舉着扇子遮着臉,隻能悄悄從側面看。
今日充當司儀的,是楊元鼎的大伯。
也是楊家的族長。
他也是一臉喜氣洋洋,充滿了激情的開始念祝禱詞:“适逢良辰吉日,最宜嫁娶,今我楊家三郎,幸求得張氏之女為婦。
特告神明先祖,又請諸位親朋見證。
現請一對新人拜堂行禮,一拜,敬告天地,願四方神明庇佑——”
于是楊元鼎和張司九就對着四方深拜。
“二拜,敬告父母,願父母長康甯,家宅永和順——”
楊元鼎和張司九又對着楊修和周氏深深一拜。
“三拜,夫妻對拜,願白首同心如比翼,琴瑟和鳴敬如賓,綿綿瓜瓞喜連連,富貴榮華永延延!
”
楊元鼎和張司九轉過身來,互相面對彼此,深深一拜。
也許是儀式感太強了,所以帶來的情緒也格外激烈——這一刻,張司九真是感覺莊嚴而神聖,又好似有什麼東西,徹底把自己和楊元鼎聯接在一起,密不可分。
擡起頭的瞬間,張司九看見楊元鼎笑得燦爛,卻微微有些紅了眼眶。
她也忍不住燦然一笑,又有點感動。
“禮成——”司儀慈愛地看着一對新人,笑得合不攏嘴:“送入洞房!
”
衆人便起哄起來,嚷嚷着要去鬧洞房。
楊元鼎大吼一聲:“鬧歸鬧,自己識趣點,不然明天找你們單挑!
”
衆人哄堂大笑:“這就迫不及待啦!
”
衆人也看張司九,迫不及待想看新婦羞澀的樣子。
可惜,張司九整個人淡定無比,根本沒有什麼一絲一毫的害羞。
不是她不害羞,主要是,這鬧的都是十幾歲的少年少女,張司九看他們,總覺得是看一群小屁孩——實在是害羞不起來。
在洞房裡,還有一大堆的禮等着——
張司九聽着喜婆歡歡喜喜唱着那些祝詞,總覺得今日最累的應該是他們這些主持這些禮節的人。
楊元鼎和張司九并肩坐在喜床上,聽着喜婆念叨那些話,悄悄地借着衣袖掩蓋,握住了張司九的手。
張司九笑盈盈的,不動聲色的,也反握住了楊元鼎的手。
好不容易等到喜婆說可以喝合卺酒了,楊元鼎迫不及待取過來,自己一杯,遞給張司九一杯,兩人互相敬了一下對方,然後各自一飲而盡——嗯,這年頭還不流行交杯酒。
喝過了交杯酒之後,楊元鼎就開始轟人出去。
等人都走了,屋裡也徹底清淨了,兩人都松了一口氣——可算是不用端着了。
張司九對楊元鼎招手:“快,幫我把發冠取下來,太沉了。
”
這麼一個發冠,少說得有二斤。
脖子是真有點累。
楊元鼎就過來幫張司九拆,拆的過程裡,他聞到了張司九頭發上的香味,忍不住誇了一句:“司九,你今天好香啊,這味道,有點像桂花糕。
給我都整餓了。
”
他不提桂花糕還好。
一提吧,張司九就感覺自己餓了。
很餓很餓那種。
畢竟一整天幾乎都沒好好吃東西了。
張司九看住了楊元鼎,躊蹴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你餓嗎?
”
楊元鼎點點頭:“其實有點餓。
中午也沒讓我吃多少,怕我要去出恭。
到時候有味道,還麻煩。
”
張司九:……連這個都不是我一個人受罪,也太平衡了。
“要不?
”張司九說了兩個字。
楊元鼎心領神會:“整點。
”
說完,他就起身去,拉開門來,一本正經吩咐小丫鬟:“叫廚房送兩碗面來,還是要來點小菜。
别太敷衍。
”
還不忘吩咐:“打水,我們要洗臉淨手。
”
外頭還沒走,都等着悄悄聽洞房的人們:……散了,散了。
小丫鬟也一臉懵逼的去照着吩咐辦事。
事實上,張司九最後先洗了臉,和楊元鼎又一起洗了手,就端坐在桌子上,享用起了熱乎乎的雞湯面就小菜。
廚房還是有考慮的,小菜都是沒有味的,尤其是沒放蔥蒜這些。
生怕回頭影響洞房體驗。
吃面的時候,楊元鼎提議:“要不再喝點?
我感覺合卺酒度數也不太高的樣子。
”
張司九覺得也是:“來點?
”
這個時候,喝點酒,好像更有氛圍?
畢竟也是一輩子一次的洞房花燭呢。
兩人喝完了那一壺酒。
喝到最後,楊元鼎臉上紅撲撲的,迷茫着問張司九:“我怎麼覺得有點熱呢?
你熱嗎?
”
張司九也覺得熱。
她扯了扯衣領,又看一眼楊元鼎,又被他那副面頰嫣紅,雙眼迷離的樣子給魅惑住了。
她伸手掐了掐楊元鼎的臉皮:“熱就脫?
”
楊元鼎乖乖地脫衣裳。
自己的脫差不多了,又來幫張司九脫。
不給,還着急生氣。
有那麼一瞬間,張司九覺得楊元鼎就是故意的——這就是個套路。
不過,她還是很樂意被套路的。
隻是,在感受到體内越來越燥熱的感覺後,張司九猛地反應過來一件事情:據說,合卺酒裡,多多少少是要加點料的。
這是為防止新人們因為陌生和害羞,導緻洞房不成功。
張司九又看一眼楊元鼎那副面如桃花的樣子,認命歎了一口氣——不得不說,大意了。
她伸手拽住楊元鼎的衣裳:“過來。
”
雙唇相觸,兩人誰也不知道怎麼就倒到了床榻上。
龍鳳喜燭盡職盡責地燃燒着,散發出一點點暈黃的光,給這春意盎然的屋裡,更添幾分朦胧暧昧。
雙喜和小丫鬟們守着屋子,隐隐約約的,還是多少能聽見一點動靜。
幾個人臉上都紅彤彤的,怪不好意思。
雙喜還淡定些:“随時準備好水,說不定郎君和娘子一會要用。
”
頓了頓,雙喜道:“多準備些。
”
沒準不隻需要一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