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司九和楊元鼎目送齊先生和周先生走遠了。
然後兩人對視一眼,用眼神交流:是他嗎?
楊元鼎率先開口,摸着下巴裝神探:“我已經聞到了嫌疑人身上的味道。
”
張司九很想直接一巴掌拍在他身上:讓你繼續裝!
楊元鼎也看出張司九目光的殺氣騰騰,趕緊收斂一點,正正經經的說了句:“他在撒謊,他身上的味道真的不對。
絕對不是熬藥染上的。
”
“對,熬藥的味道很快就散了。
就跟噴香水一樣,不會持久留香。
他身上的味道,也不是熬藥,而是藥粉的味道。
而且,是止血粉。
”張司九抽了抽鼻子,很幹脆的說出了自己的猜測:“我懷疑,他就是我們要找的人。
你看,他是周先生的弟子,自然是和周先生相熟的。
周先生一定不會防備他。
”
“從他還敢和齊先生一起來這邊,就知道,他平時肯定和周先生沒少來往。
甚至大家都覺得,他們關系很密切。
”張司九看一眼遠處的周家宅子,微微揚起了眉來:“至少目前他是最可疑的。
你說,咱們現在怎麼辦?
”
楊元鼎毫不猶豫:“當然是跟蹤!
”
張司九看傻子一樣看他,問了個比較委婉的問題:“你們男人,是不是都喜歡内褲外穿?
”
楊元鼎摸了摸腦袋,一頭霧水:“什麼内褲外穿?
我沒有啊!
再說了,這裡有什麼内褲!
”
這話信息量太大,以至于張司九忍不住往某個部位看了一眼,然後很想問一句:你不會沒讓人給你做個内褲吧?
楊元鼎王後退了一步,捂住重要部位,怪不好意思:“你别亂看啊!
我穿了褲子的!
而且我聽明白了,你是損我!
說我想當英雄!
”
“難道不是?
”張司九反問一句,拉着他就往前頭走,打算去問問這位周先生和已經過世的周先生到底是什麼關系。
楊元鼎順從被拉走,堅決不承認:“我沒有逞英雄。
”
“沒有逞英雄的人,這個時候就不該想着自己去跟蹤,而是要想着去報案!
”張司九側頭看向楊元鼎,進行安全教育:“你記住了,你現在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真去跟蹤,那就是去給人送外賣的。
有事情,還是要立刻報案找專門搞這個的人!
”
這孩子,安全教育一點不過關!
還不如小學生!
楊元鼎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胳膊,老老實實洩了氣:“哦。
知道了。
”
到了周先生家老宅跟前,張司九拉着楊元鼎敲響了其中一家大門。
大門開了一條縫,裡頭探出半張臉,半張臉上還全都是戒備:“你找誰?
”
“不找誰,就是想打聽個事情。
您看我們兩個小孩子,不會有什麼威脅的,能進去說話嗎?
”張司九揚起了溫和笑容,掏出了人畜無害的樣子。
當然,也的确是沒什麼太大的危害。
楊元鼎也擠過來,燦爛的咧出一口白牙:“順帶讨口水喝。
您看成嗎?
一看您這樣就是好心人!
”
那婦人猶豫一下,還是讓他們兩人進去了。
主要看他們兩人的确是小孩,沒什麼威脅,所以才敢開門。
但凡要換成是個成年人,她肯定也不敢。
張司九和楊元鼎乖乖的跟着進去。
也不亂看亂問。
等婦人站定了,問他們要打聽什麼時候,張司九這才張口:“是和隔壁周先生一家有關的。
”
頓時那婦人的臉色都變了幾變,估計要不是已經讓他們進來了,這會兒就該直接關上門說不知道,上别處去問吧。
楊元鼎趕緊揚起燦爛的笑容:“我們沒有惡意,就是周先生教過我,我就想問問情況。
”
不得不說,楊元鼎的确是長了一張容易讓人放下戒備的臉。
最後,那婦人就把自己知道的情況都說了一下,最後,還忍不住抱怨了兩句:“這幾天,來問這個事情的人好幾撥,也不知道都是什麼心思。
”
張司九立刻抓住了重點:好幾撥?
衙門不是就一波?
她給楊元鼎使了個眼色。
楊元鼎立刻驚訝追問:“好幾波?
原來還有人跟我們一樣?
那嬸子記得是什麼樣的人嗎?
”
“一波說是衙門的人,穿着衙門的衣裳,看着是真的。
另一波,就是一個年輕後生,也來打聽周先生的。
問的問題和衙門那些人問的一樣,都是這幾天有沒有看見什麼可疑的人,或是有沒有懷疑的人在周先生家進出。
”婦人拿起針線,一面縫補衣裳,一面抱怨:“他自己也是經常來看望周先生的,難道還不知道?
問了好幾遍,倒像是我們都騙人似的。
”
她撇了撇嘴:“要不是看在那一包桃酥的份上,我早就不耐煩趕人了。
”
楊元鼎頓時後悔自己沒買點點心過來——這樣倒顯得自己不懂事了。
不過,點心沒有,嘴甜還是可以有的。
楊元鼎笑眯眯道:“嬸子一看就是熱心腸的人,估計平時和周先生一家相處也好,所以他們才找您問呢。
就是我,不也是這樣想的?
周先生家是讀書人,想來嬸子的兒子也讀書很厲害吧?
”
婦人一提起兒子,就樂了:“那還可以,被他爹送去州府讀書了。
貴是貴點,但将來如果能考上個進士,就值了!
周先生也說,我兒子是有讀書天分的!
”
說起周先生,她顯然又有點感慨:“不過,周先生這樣好的人,怎麼就遇到這樣的事情了?
真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
楊元鼎點點頭,也有些戚戚:“是啊,周先生那麼好。
怎麼就遇到這樣的事情呢。
要我知道是誰,我肯定不放過他!
”
緊接着,楊元鼎就問起了之前來跟婦人打聽周先生的那個年輕人。
婦人也沒多想,直接就描述起來:“說是周先生的學生,我也不知道真假。
不過,他經常過來的。
有一次我還看他和周先生一起從外頭回來,有說有笑的,的确是關系不錯的樣子。
他基本上也三五日就來一趟。
我雖然不知道他叫啥,但都面熟了。
”
說完,就說了說那個年輕後生的長相。